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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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月心情复杂地看着泡在医疗缸里的元帅。
元帅泡在医疗舱里，全身上下根本没一处完整的地方，焦红的皮肉直接暴露在眼皮底下，除了一双断臂，与记忆中的元帅毫无相似之处。
李相柳倒是没多大感觉，他见惯了，总有比这个更惨的时候，“好的很，只是昏过去了，鲁斯揽下所有事情，他正好省去了难熬的审问。”
——不是。
核月转过头去，深深地看了看不当回事的李相柳。
——我在想。
——你是不是也经历过这种事情？
李相柳比核月高了一点点，也就两三厘米的差距，他总喜欢站到核月身侧，头一歪，下巴就顺势搭在核月肩上。
一转过头去，两人的脸颊轻轻揩过，好像被对方蹭了蹭般，生出光滑细腻的触觉。
李相柳一凑近，核月净注意到李相柳的眼睛了。
他的眼睛变过太多颜色，黑色，红色，蓝色，银灰色……到现在，却是银白中混夹一点突兀的漆黑，像一片雪地里落下几只奇怪的乌鸦。
李相柳眨了眨眼睛，眼里的乌鸦顿时乱跑一通，只有在睁眼时，乌鸦才会安分地呆着某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李相柳留意到核月的手势，他压了压眼帘，眸光流露几分认真。李相柳直接趴在核月肩上说话，下颌骨震了震核月的肩膀，肌肉顿时传来几分酥痒。
他确实经历过，但李相柳给出另一个答案，“很少。”
更多的时候李相柳是直接……死掉。
一个风化的始祖吸血鬼、被项吃肉成功篡位的丧尸王、包括在战场上牺牲的第一首领，才是系统想要的结果。
长捷落下密集的阴影，李相柳眼皮微微抬起，古怪的眼珠又映出核月面无表情的面容。
李相柳伸出手背摩挲着核月的侧脸，他喜欢核月垂眸的模样，眼尾微微上扬，薄薄的眼皮好像阖上了，却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眼缝，浅褐色的眼睛就藏在这条细缝里，懒懒地往外望着。
像沉在海底的一束光，活在黑暗里的生物趋之若鹜。
可他的阿月不能活在黑暗里。
有时候李相柳觉得系统说的没错。
被系统支配的东西，都是一条戴上项圈的疯狗。
疯狗见了什么东西都想咬一口，好的坏的通通来一口，唯独给自己戴上项圈的人，把自己的狗绳拽紧的人，疯狗下不去嘴，只能呜呜地用湿润的鼻子蹭着对方的手心。
一时间，疯狗假装不疯了，像是全天底下最乖巧的狗狗，只懂得向主人摇尾乞怜。
——走了。
核月直接抬脚离开，李相柳下巴的支架一空，头一低愣了一下，随即他偏过头去，沉沉地看着核月，莫名其妙就有了几分被人抛弃的破碎。
核月被李相柳脆弱的眼神看出些许烦躁。
——干嘛这样看着我？
核月可是牵着李相柳一起走的，是他自己反应慢。李相柳视线一顿，顺着核月的手臂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掌上。
李相柳没话找话，“阿月，其实世界的碎片是死亡的副产物。”
核月看了李相柳两眼，手指一扯，就把李相柳拽走了。
——猜到了。
——所以我心情不好。
李相柳踉跄两步，乖巧地让核月牵着走，他的指甲短短地刮了刮核月的手背，“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核月心里生出无端怒火，将李相柳用力一扯，把他摁在墙上，浅褐色的眼眸恶狠狠地盯着他佯装不为所动的表情。
——因为这个无良系统！
——因为你跟这个无良系统站在同一边！
——因为你们觉得死了就死了，无关痛痒。
核月的手指克制地爬上李相柳的脖子，手背的筋络从皮肤下隆起，指腹用力得发白，却一直没有在李相柳颈侧压下红痕。
——我不是对牺牲少部分人拯救绝大多数人有意见。
核月的手指蓦然一松，微微抬起眼皮，望进李相柳平静的眼底。
——只是无论到哪个世界去，你永远都是那少部分人对吗？
——谁都能获救，只有你不能。你明明就弱得死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你还骗我说很强。李相柳，你真是过分啊。
李相柳被核月的质问堵得是哑口无言，嘴唇蠕动一下，“我……”了一声，便陷入了安静的沉默中。
我能复活。
这四个字，听起来太无力了。
李相柳头往前一拱，与核月额头贴着额头，眉睫轻轻扫过对方的眼窝，鼻翼相互摩挲。他想用这种方法减轻核月的怒意。
可核月张开了嘴巴，一口白牙狠狠咬上李相柳的嘴唇。
李相柳唔了一声，攀上后颈的手就用力将他压向对方，搭在腰间的手微微收紧，李相柳的上半身几乎贴到核月身上。
核月顺势抵住李相柳大腿，不让他有反客为主的机会。
这不是一个令人沉迷的吻，也少了几分温情，更准确来说，这是单方面的啃咬和安抚。
第一次，李相柳肿了嘴唇，靠在墙边仰着头，眯起眼睛凝视步步紧逼的核月。他总喜欢在不开心的时候放下长发，利用头发的阴影掩住脖子和耳根，大片阴翳铺在脸上，无论多好看的脸都显得阴沉冷漠。
就像生了一肚子闷气无处可泄。可李相柳知道，他分明是在着急。
李相柳伸出食指将垂落的白发一挽，轻轻撩到耳后，半侧阴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浅褐色的眼瞳略带埋怨地看着他，李相柳便受不了般将自己凑到核月耳边，与他耳鬓相磨。
“阿月。”李相柳哑着声音说，“你不知道有你在我死不了。”
李相柳看着核月平直的白发，恍惚地想起一些不存在的过往。
你也不知道，相比于我，你才是真正的极少数人。
核月眸光一深，“说出……你的理由。”
“系统把我跟你绑在一起，我死了，想救我，你也活不成。”李相柳用手指梳了梳核月的长发，“我不舍得。”
系统可是个狡猾的系统，无良到任务者都忍不住反抗，却没有一次被成功推翻。
它太聪明了。聪明到把所有危险扼杀在摇篮里。明明是核月活不成，李相柳也要跟着死，却变成李相柳死了，核月也活不成。
系统到底在威胁谁？
“我破产了，系统这个老网骗，把我的碎片全诈走了。”李相柳悄咪咪凑到核月耳边，惨兮兮地说，“阿月，我不敢死了。”
听到这句话，核月猛然推开了李相柳，萦绕在耳边的气息陡然冷下。一只干净的手掐住李相柳下半张脸，李相柳眉眼一弯，眼里满是讨好的笑意。
——你故意的是不是？
核月捂住李相柳的嘴唇，既想让他回答，又不让他说话。
“唔唔唔唔？”故意什么？
核月松了手，捧住李相柳的脸颊，亲了亲他的嘴角。
——故意让我心软。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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