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言旋言归

2、他再次拉黑了亲妹妹

　　秦辞秋侧过头，依旧是趴着，声音显得有点闷：“真的长得比我帅十倍？”

　　“无法语言形容，但我觉得你不想见到他。”

　　秦辞秋没有说话，他无法从谢霓裳模糊的话语中辨别出那人的长相是丑还是好看，希望那个叫温以颜的第一长得丑一点，至少可以弥补他今天的尴尬。

　　当然，这个想法显然是不现实的。

　　没有听到下文的体委按捺不住的开始解释：“她意思是我同桌好看的无法描述，好看你十倍，所以你不会想见到他。”

　　然而他的头却没转过来，让人觉得别扭。

　　“你这样偷听是怕头被扭断吗？忍着不难受？”秦辞秋问。

　　“不，我要为我亲爱的同桌守身如玉。”

　　谢霓裳一头雾水：“你也对你同桌一见钟情？你不是四班的吗？”

　　“他只是单纯羡慕那个温什么请假还能考第一。”秦辞秋毫不留情的戳穿。

　　“靠，秋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滚吧你！”

　　张月陆陆续续的怼了几个她认识的，收拾东西离开了，临走之前还不忘了交代扣秦辞秋和体委说话分。

　　秦辞秋的两分倒是无所谓，体委就比较悲催了，昨天受了处分，扣了不少量化积分，好不容易熬完了老李的检讨，又挨了篇班规里的扣够三十分的千字反思，周五放学前交。

　　而现在，距离放学，仅仅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体委没有功夫听两人说话，谢霓裳开始讲起她所知道部分。

　　“我是那种半逃课半上课的学生，温以颜长期请假，我不知道他来的次数，但我就见过他一面。好像还是因为打架。他超级白，基本上不说话，政教处罚站的时候，老李那只颜狗对他特别温柔，所以那次处罚所有人都很轻。”

　　虽然才来几天，但老李的颜狗属性秦辞秋深有体会，要不是仗着自己的颜值，估计即使当天他没动手打球，也少不了五千字的检讨。

　　但他还是皱起了眉头，问：“为什么打架？”

　　“如果你的某个同学看上去没有一点问题，却三天两头不来上课，你好奇吗？”

　　“不好奇。”

　　秦辞秋没转学的时候，班上有个校霸，从来没完整的在班上待过一节课，不是逃课就是回家睡觉，也没人觉得奇怪。反而经常见他，才是见鬼。

　　谢霓裳还是揉着眉心，回忆起一件傻逼到家的事，“我们挺好奇的，年级里说什么的都有，有觉得是家庭原因，又觉得是他患了绝症，为了证实，我他妈的当时查了一晚上资料，给他安了天才自闭症的名号。甚至还半夜溜进老师办公室，翻了他的家庭住址。”

　　“你晚上挺闲啊！”秦辞秋打断。

　　“我跟班上几个人凑了一笔钱，放到了他家门口，还弄了张卡片，写的全是什么要对生活充满信心之类的，结果有个傻逼偷偷签了个名，还备注了□□。”

　　“结果第二天越解释越乱就打起来了，老娘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于是我们和年级第一进了派出所，老李认领我们的时候，脸都是黑的。他都不敢想象，我们三打一输得死死的。”

　　虽然是挺迷惑的一件事，秦辞秋并不觉得好笑，默默地在脑海中补充了一幅自己打架的帅气场面。

　　打架有什么难的。

　　“切，三打一都能输？服了。爷能一打五都不带眨眼的。”

　　口出狂言的秦辞秋从小是个乖孩子，别说打架了，蚊子都不舍得直接打死。

　　就连昨天他们和教官打球，他都只起了一个军师的作用，负责在一旁扇风点火，球都没碰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就是这该死的胜负欲告诉他，绝对不能完败那个长得可能比自己长得好看一点，成绩略微好一点的不知名的温某某，哪怕有一点自己的优势也好。

　　打架，应该不难吧，他想，打架的视频和文章秦辞秋平时没少看，理论基础应该不错。

　　谢霓裳反应不大，喝了口水，笑了：“我遇到温以颜以前，觉得打架是我的强项，后来才知道，这是我的幻想啊。”

　　秦辞秋小说塞到书包里，不自觉的轻咬下嘴唇，勾出一抹浅笑：“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一样。”

　　“所以，他为什么请假？”秦辞秋突然问。

　　“鬼知道啊！当时我们都被老李警告了，加上之前三中发生过一些事，我们也不敢问。”

　　“死过人？”

　　谢霓裳摇头：“别问了，我啥也不知道。”

　　三中死人这件事秦辞秋曾经不知道听谁提起过，不过他没太放在心上，哪个学校没发生过什么意外，小说里经常闹鬼的地方不也刚好是学校吗。

　　现在这么一想，心里竟然也觉得毛毛的。

　　脑子里不自觉的开始幻想些不切实际的画面，比如那个温某某是个犯罪少年，或者根本不存在，又或者是个靠像他一样美丽帅气的少年的鲜血来维持生命的巫师……

　　秦辞秋在这一刻体会到了谢霓裳当时的心情。

　　内心的好奇心简直要溢出来了。

　　他可能本质上也是个傻逼吧！

　　“你有他地址吧，”秦辞秋大着胆子问，人吧，在面临未知的时候，总是一面恐惧，一面又十分好奇，总觉得自己能够像故事里的主角一样，活到最后，成为那个唯一窥破秘密的人。

　　没错，他就是这么想的。

　　一方面深知好奇心害死猫，另一方面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宁可被害死。

　　谢霓裳打量着他：“去找打呢？”

　　“没你们那么傻逼。还有，说了我能一打五，就是去看看。”

　　“你不是才搬来，认识路？那边巷子很绕，丢了记得报警。”谢霓裳随手撕了卷子边上的空白，写下地址。

　　秦辞秋没逞能，他的确对这里不熟：“你周末有空吗？不好奇去看看。”

　　“行吧！你通知我。不一定有时间，尽量。”

　　不好奇那是专门糊弄李主任的，谢霓裳上次吃了大亏，憋了一年没有靠近温以颜生活的地方，其实早就忍不住了。

　　刚好到了放学的时间，在谢霓裳再三叮嘱之下，秦辞秋才想起了塞在书包里的那张写着□□号的纸条并保证晚上进群。

　　校园外的世界，对于秦辞秋来说一片陌生，他刚来就投入了校园，没有时间好好参观一下这座小城。

　　他只知道，他下车的地方是火车站，坐6路公交车可以直接到达外婆家，也就是离他的不足一公里的某个小区，那里住着一个老太太，和他有血缘关系，并不亲近。

　　学校门口挤满了人和车，让人难以通行，秦辞秋从南门又绕回北门，情况大都如此，那些人中大多是接孩子的父母，或许带着弟弟妹妹，一些买东西的小贩，保安维持着秩序，防止出现意外。

　　纵使不是节假日，每天晚上九点下晚自习，校门外依旧是大批的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他们毫不疲惫的等在外面，无论刮风或者下雨。

　　秦辞秋懒得挤，坐在门卫室前的长椅上，等着人走的差不多。

　　手机上是外婆发来的消息。

　　霜：放学了吗？用不用接你？

　　霜：要不你打个车，别迷路了。

　　外婆家到学校只拐一个弯，秦辞秋就算是傻子，只要不走反方向，都不会迷路。还不至于麻烦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来接。

　　于是他动手回了两个字：不用。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接到孩子的家长才陆续离开，秦辞秋懒散的打着哈欠，慢悠悠的往家走。

　　到家的时候将近四点，刚进门，在厨房里忙活的某个老太太探出头：“回来了？”

　　“嗯。”秦辞秋点头，在门口换了新的拖鞋。

　　他是开学那天中午才到这里的，匆忙的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下午报道，晚上就住进了学校，所有的生活都是后来他爸寄来的。

　　老太太关了火，拿着铲勺从厨房里走出来，“半夏那丫头天天都打电话过来，说你不接她电话。”

　　老太太比秦辞秋矮了许多，仰着头也才勉强到他的肩膀。

　　秦辞秋和她说话时头需要低下来，张口瞎诌：“光顾着听课写作业了，没工夫看手机。”

　　他自己觉得这话半真半假，不算糊弄人，听课写作业是假，因为睡觉，看小说没工夫玩手机是真。

　　“也是，你们学习多累啊，都瘦了。”老太太拍着秦辞秋的背，“不过半夏应该是有事告诉你，说什么老师什么的，你还是问问她。”

　　“嗯。”秦辞秋点头应着，和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回了房间。

　　老太太一直一个人住，秦辞秋听他爸说姥爷和姥姥没什么感情，很早就分开了，两个女儿一人带一个，秦辞秋她妈是姥爷带大的，后来才跟着姥姥，因为脾气不好，跟姥姥水火不容，连秦爸都跟着被嫌弃。

　　意外的是，三个孙子辈的孩子里，老太太只喜欢秦辞秋，来之前很精心的收拾了房间。

　　尤其是门口摆放着的支架式的小黑板，上面是彩色的粉笔描边的几个大字：学习，勿扰！

　　“姥，门口黑板是干什么用的？”秦辞秋见到熟悉的黑板，返回厨房问道。

　　“哦，问你爸去，非要放门口，丑死。”

　　“那我知道了。”

　　秦辞秋的妹妹看小说上瘾，看到书里的学渣男主在寝室门上贴纸条，避免校领导查寝，觉得很帅，可以一试。

　　她不住校，和秦辞秋提了好几次，都被无情拒绝，在门上贴的花里胡哨的小纸条也都被撕了，一气之下弄了块小黑板竖在秦辞秋卧室门口。

　　这东西秦辞秋看着心烦，扔了不少次，本来以为他妹也该消停了，谁想到在千里以外的另一个城市，能再次看到这块儿破黑板。

　　冲这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秦辞秋真的想给他妹颁个奖。

　　他找了块儿抹布把小黑板擦干净，拿着彩色的粉笔照着手机有模有样的画了个奖状，顿笔，收笔，白色的粉笔字写的工工整整：

　　“秦半夏，傻逼一等奖。”

　　所谓一不做二不休，秦辞秋把他妹从黑名单里移了出来，拍了照片发过去。

　　五秒之后，微信上收到了消息。

　　半夏：哥，你最近冷静了吗？

　　入冬：没有。

　　半夏：那你解禁我就是为了骂我？我是你亲妹吗？

　　入冬：嗯，不是。

　　半夏：………………

　　秦辞秋打算继续拉黑她，对方发过来一条消息：别急拉黑，我有情报。

　　入冬：十。

　　入冬：九。

　　姥姥做好了饭喊秦辞秋，他显然不打算毁掉自己的杰作，又不想让姥姥看到，把黑板搬回了房间，开始吃饭。

　　这并不耽误他继续倒计时：八。

　　因为来不及打字，对方发了语音过来。

　　“今天早上爸来看我，他说昨晚妈和某个超帅的男人聊到很晚……”

　　秦辞秋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话只听了个开头，抬头对上姥姥不断瞅他的眼神，摘下了耳塞。

　　“怎么了？”

　　他看了看自己浑身，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不自觉的摸了摸脸。

　　姥姥：“没什么，吃饭时候玩手机不好，但看你挺高兴的。多吃点。”

　　他点头，语音已经结束了，还是动手回了两个字：好事。

　　对方发了串问号过来：哥，你这么乐观吗？

　　秦辞秋一定是个不肖子孙，他竟然觉得他妈外遇是解脱了老爸，只是不知道秦爸本人怎么想。

　　半夏：你是不是早知道你们老班是咱妈学弟了？

　　入冬：？？？

　　秦辞秋满头雾水，重新听了遍语音。

　　大概意思是，他妈和老班已经串通好了，敌方极其详细地制定了计划，他爸让他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秦辞秋的内心，顿时像碎了的玻璃渣。即使他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秦半夏跳出来安慰他：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比如因为那个温老师的原因，咱妈起码这半个月不会去偷袭你，那块儿防检查黑板是用不上了。

　　真以为弄个提示语就能万事大吉？

　　果然傻得天真。

　　秦辞秋默默在心里吐槽。

　　半夏：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像我男神一样的，神仙作者，神仙男神。又是爱他的一天。

　　半夏：哎，可怜我一百多块钱了……

　　半夏：哥，运费报销吗？没钱买书了……

　　可能是因为被从黑名单移了出来，秦半夏根本停不下来，尽管秦辞秋一句没回。

　　直到屏幕上再次出现红色的叹号圆圈。

　　是的，秦辞秋再次拉黑了他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