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里等你》Merxxx

2、第 2 章

　　李轩恒和许凝在高二当了将近一整年的同桌。
　　李轩恒是那种轻轻松松就可以把数理化这种高难度学科学得很好的男生，还好“老天有眼”，让他语文烂到不行。许凝语文常年得高分，数理化却频繁在不及格的边缘试探，和他倒挺互补。
　　班主任在高二第一次月考后，发现了这点。
　　两人就自然而然成了同桌。李轩恒坐在倒数第二排，位置没变，许凝则从原来的正数第三排换到他身旁。当时班上全是搬桌移椅的繁忙身影，只有李轩恒气定神闲地坐在原位，微仰着头，打量着带着全部家当吃力挪过来的许凝。
　　没绅士风度，不会帮助他人。差评！
　　许凝整理好坐下后，对同桌李轩恒迅速进行了初次评判。

　　虽然当了一年同班同学，但许凝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成绩不错但偏科严重和长得不错。两人都不是班委，也一直坐得远，之前几乎没有交流。
　　碍于不熟和初印象不咋地，许凝晚自习时不打算主动和他交流。巧了，李轩恒也没有抛来话题。
　　一晚上，许凝一句话没说，很憋很难受。
　　第二天早上大课间，李轩恒做立体几何题时发现忘了带尺子，找许凝借时主动说了第一句话。当时许凝正埋头写昨天物理老师留的随堂问题，李轩恒像敲门一样在她桌上轻敲，中指和桌面碰撞的声音很清脆。
　　“借下你尺子。”
　　许凝递过去没看他，还想着物理题。
　　突然他的头凑过来，“不是吧，几分钟了，还没做出来？”话里带着笑。
　　许凝一顿，抬起头，不爽朝他看去。他眼里也是笑。
　　“你语文作文还不是几分钟挤不出来几个字！”字字里都透着恶气。
　　“要不要我教你？”李轩恒把尺子递过来，“算是谢谢你的尺子，我忘带了，可能得借一上午。”
　　“勉…强…答应你。”气归气，知识还是要好好学的。许凝向来拎得清楚。
　　李轩恒讲的不仔细，总爱跳解题步骤，许凝常常想了半天还是没反应过来。李轩恒等的不耐心了，就开始说她笨，手还在桌上一下下有节奏的敲，敲得许凝更烦躁。到最后上物理课了，两个人题没讲几道，架倒是吵了不少。
　　但因为这个事，许凝和李轩恒迅速熟悉起来，互怼成了家常便饭。高中，变熟悉交朋友本是件容易的事。

　　两人友谊进一步加深是因为许凝知道了李轩恒的一个小秘密。
　　高二的时候，许凝妈妈为了让她专心学习，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冬天的夜来得早，那天晚上吃完饭，许凝从筒子楼往学校走的时候，在黑黢黢的楼道里瞥见一男一女，女生抱着男生，男生只硬生生的站着，许凝脑袋竟然冒出“站如松”这个词。
　　女生她不认识，男生穿着和她身上一样的校服，脚上踩着一双今天才向她炫耀过的名牌篮球鞋。
　　李轩恒！
　　晚自习她让李轩恒老实交代。结果李轩恒除了“无聊”这两个字，没了任何别的解释。
　　许凝心想，他这没否认大概率有点什么，但没追问。但知道这个事后，许凝觉得和李轩恒之间连感情这个有点私密的话题也可以聊。
　　许凝因为手握他和这个女生的秘密，所以也敢放心大胆的把对后桌男生的小情愫告诉了他，让他利用性别优势打听后桌男生的信息。李轩恒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帮她，每次带来的消息质量还都极差，比她程莉的消息质量差了十万八千里，简直毫无帮助。这一行为最后最后也在后桌男生在高三转学回户籍地后彻底结束。
　　而那个抱着李轩恒的那个女生，许凝后来在高中也再也没见过。

　　升入高三，班主任决定让所有人都单人单座。许凝虽然没和李轩恒坐一起，但还总去问他问题。于博瀚坐李轩恒旁边，许凝下课就去占他位置。有次，他就站在一旁满脸好戏的看着他们，“你们两个是不是有情况啊，这一下课就粘一起！”
　　李轩恒嗤笑了一声，“想多了，谁会喜欢她啊！这么傻！你看，笑起来眼睛就是条缝！”
　　“呃…我倒是觉得她笑起来眼睛弯弯挺甜的啊。”于博瀚倒是替许凝说了句话。
　　李轩恒低头去看书上的题，“你可能需要去看看眼睛了。”
　　许凝听不下去了，“得，李轩恒你也放好心。我只喜欢180cm以上的男生！差1cm都不行！”她前两天看了李轩恒的体检报告，李轩恒179cm。
　　许凝是单眼皮，虽然眼睛大眼皮也薄，但笑起来眼睛确实就是一条线。小时候家里伯父还因为这个给她起了外号“眯眯眼”。大多数青春期的女生内心还是藏着个自卑敏感的小人儿，被男生这么一说，心里还是膈应了好久。
　　那段时间许凝还总爱问她妈，她是笑着好看还是不笑好看。虽然她妈永远说怎么都好看，但她内心就死死认定了妈妈没确定地说笑着好看，那就说明笑着肯定不好看！

　　接近高考的时候，许凝让所有好朋友都给她写封信并且给她一张现在的照片留作纪念，李轩恒当然也在其中。女生认认真真地写了几页纸让许凝感动得要命，连平常作文都难得挤出来点内容的几个男生也差不多写满了一页，李轩恒却一直迟迟没有动静。
　　许凝胁迫了好些次，李轩恒次次不从。
　　许凝觉得李轩恒这个人没义气，也没把她当好朋友，高中都要结束了也不愿意留点回忆给她。
　　为了这个事许凝晾了李轩恒三天，把他当透明人，说话不理，路上见到直接转身。
　　后来李轩恒憋不住，在天晚上放学拦住问她：“你真的这么想我给你写？”
　　许凝经过这些天气也消了大半，还是理了他，“废话，我们当了一年同桌！我真的把你当好朋友啊！你不写大概率就没这么想吧！”
　　“谁说一定要写了才是把你当好朋友，”李轩恒停顿了一下，“还是你觉得我们以后就一定没有联系了？就必须靠这张纸来回忆了？”语气听起来有点气，而且还有点委屈？
　　许凝懵了下，完全没想到李轩恒会说出后面那些话。所以，他是因为觉得以后不会分开，所以才什么都不想做？
　　这个脑回路，许凝虽然不能理解，但最后还是接受了。不然，逼着他写的她感觉就像是在给这段友情画句号。怪冷酷的。
　　不过李轩恒也妥协了些，给了她照片。别人都是挑的生活照，就他，选了一寸的高考登记照，还是学校要求的那种黑底。
　　许凝那时候才第一次仔细瞧了他的样子，大眼浓眉，鼻梁高挺，嘴唇偏薄形状也好看，整一个五官端正的白净小生。脖子上的喉结突出明显，宽肩把简单的蓝边白衬衣也撑得硬挺。微仰着头，眼眸里有光。
　　后来别人提起来少年感，许凝总是会首先想起这张照片里的李轩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