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客列传》孟咏絮

2、合伙丢人？不存在的！

　　大家好！我叫简勉克，是一名替客，所谓替客，拿人钱财，替人上课，出卖我的时间换取金钱，为不能亲自签到的雇主解决困扰；所谓替客，五步内低调，十步内全能，才思敏捷冷静客观；在冷眼旁观和与世隔绝中还能保持一定的亲和力是每一个替客必备的素质……
　　这次，我已经不再是一个第一次替课的小白，而是一个第二次替课的老手了！啊，我果然还是那般矫捷老练：我熟练地拍下教室号，一边传递给我的上线，一边从容地走进教室，准备寻觅一个最佳位置……结果我这抬头一看，霍！好家伙，好大的一个教室！好，好多人啊！！我抬手看看表，我明明提前了十分钟，居然已经有这么多人到了，居然还有这么热门的课程？
　　真的吗？我不信。
　　待我定睛一看，果然还是我太年轻了，大家来的这么早，无非是为了一个更靠后的位置。嗯，这还是非常符合逻辑的。我自觉作为替课已经参透了课堂奥义，啊，我的气质果然适合做一名替客啊……等等！他们都坐后面了，我坐哪啊！难道我堂堂替客，要为违反我的原则，与专家教授们针锋相对、短兵相接了吗！
　　必不可能！
　　我随即发挥作为一名替客，啊不，其实是作为一名学生最基本的搜索座位的能力。啊~果然被我找到你了。
　　这个空座，是我的了！
　　嗯……即使空位旁边就是一对情侣。不过那又怎样，我可是专业的替客，专业的替客必然与世隔绝，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咳，同学你好，能让我进去一下吗？”我可真是太有亲和力了。
　　……
　　我以为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就已经万事大吉了，谁知这才是仅仅是个开始。
　　先是签到。
　　一开始要扫码签到，多大点事儿，签！给主顾拍照发过去！
　　后来又传过来一张签到单，多大点事儿，写！这回姓名班级我都有，还不用正楷字体随便写，我怕啥！
　　再后来有说要拍照签到，多大点事儿，拍！不就是照片……等等，不留下任何影像资料是一名专业替客的基本原则。我赶紧和我的上线联系，询问解决办法。然而上线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拍吧！”
　　我一口老血闷在胸中，无话可说。好在人多，老师也只是用相机拍个大全景，应该不会发现这里有一只不属于这个课堂的小虾米的吧。我如此安慰着自己，并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可是签完到却迟迟没人讲课，一直在调试设备，我一是好奇，二是手机要没电了无聊[1]，实在想找人问清楚这节到底是什么课。
　　我左看看，是浓情蜜意小情侣；我右看看，是梦会周公大主教[2]；
　　我前看看，是奋笔疾书考研生；我后看看，是战况紧急打野王。
　　我决定求人不如求己，还是问问我的上线，让他去问问我的主顾。很快，主顾那边传回消息：不过区区一网课见面课尔。一学期一共才四节，学生老师之间都不认识，估计听一节直播课就完事了。
　　我放下心来。
　　然后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简单。
　　这确实是一节“普普通通”的见面课，而且还不仅是一所学校，是东西南北四所学校的见面课，由课程创始人亲自直播。而作为专业替客，我敏锐察觉到了重点：四个教室，随机点名提问。
　　呵呵。
　　我立刻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上线，万一我真的点背被抽到了，那摄像一怼，我可就在四校前丢人了，而且是合伙丢人：主顾出名，我出人；主顾出钱，我出肾上腺素。
　　我的上线说：“我相信你的运气。”这倒是，我也相信我不会那么倒霉的。
　　还好最终虚惊一场，虽说我整堂课提心吊胆，但是好在这边一次没抽中过。不过加上各种设备调试以及直播终端等问题，这节课的下课时间远比规定时间晚了很多。
　　缓缓走出教学楼，行至台阶，我停住，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向上看是满天繁星，向前看是灯火辉映，向手里看是荧光闪烁，原来上线为下课太晚向我表示抱歉。抱歉怎么能行？
　　“得加钱。”
　　不一会儿，我心满意足点开红包，吐出一口浊气，走下台阶。
　　夜色漫漫，行人匆匆，想必也无人注意到我。
　　[1]此处为了省电和上线联系不敢乱玩了，此次没带充电宝，实乃本替客的失职，当以此为戒。
　　[2]教：同觉，出自《替课列传》卷二。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那一口冷气入肺时，看到满天繁星也曾想到百万雄兵，看到灯火通明也曾想到灯火佳话，可是看到手机消息，我还是不免为了那多出来的一时两刻争我那三五大洋满我那五脏小庙，大概人生在世，都想超凡脱俗，可是满身铜臭又岂是三两口浊气可以吐尽呢。罢了罢了，所谓替客，出卖时间，换取金钱，天经地义。我可是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