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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佳人不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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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煜给蒋定枫纠缠的这几天,她已经失去了探查梅花印记的最好机会,因为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有心之人毁尸灭迹了。
裴煜不确定蒋定枫跟梅花印记有关系,她不想打草惊蛇,只好独自吃了这个闷亏。
蒋定枫这几日也不好过,几日的所谓跟踪下来,他发现自己成为了裴煜的一个付钱工具。
吃喝玩乐服务一应俱全,最难受的是,裴煜这厮她不要脸,她耍无赖。
不过几天相处下来,蒋定枫发现裴煜其实也不如江湖人评论的这么邪恶,虽然她行为标新立异,但也不至于沦为“妖女”。
眼下蒋定枫发现她最可耻的地方,就是白嫖吃喝,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现在裴煜脱不了身,但其实卓潇潇也难以脱身。
雕梁画栋,金杯银盏,莺歌燕舞,这就是惜红衣。
今日是卓潇潇的大日子,作为惜红衣花魁,今日是她最后一次在中央水池高地上表演舞蹈“凌河红袖”——因为这位花魁准备嫁人了。
从此以后,“凌河红袖”已成绝唱。
惜红衣的婠婠已经给卓潇潇搭好了台子,今夜除了二公子,其他曾经与她有过交好的达官贵人都纷纷前来观赏。
来欣赏卓潇潇舞姿的人大多与潇潇私聊甚好,既然已经知道了她要嫁人了,绝不为难她。
惜红衣的妈妈张乐为卓潇潇准备好了最华贵的衣裳和配饰,华厅中声乐不断,为潇潇伴唱的婠婠的歌声也是好听得如同天籁。
今夜的卓潇潇就如同谪仙一般动人。她舞姿动人,一身红衣有如雪中红梅怒放。待婠婠的歌声与乐师的琴声停止后,潇潇的最后一个动作也跳完了。
台下掌声、喝彩声一片,正当卓潇潇真想转身离开时,台下却传来了一把不太友好的声音。
“卓姑娘,不知今夜赏不赏脸?”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说这话人的身上。只见此人身着黑色束腰劲装,手戴袖剑,腰佩精铁牌,牌上用楷体刻着两个字“机巧”。
见来者不善,婠婠便挺身而出,她道:“阁主若是想要人陪,婠婠今夜也能……”
卫清泽冷言道:“我有说让你陪么?”
婠婠赔笑道:“潇潇是我姐妹,她能哄大人开心,婠婠自然也能。”
卫清泽抬手看着手指甲,心不在焉道:“卓潇潇是杭州第一名妓,是你能比的么?”
婠婠的嘴好像被堵上了一样,只好闭口不言。
卓潇潇好说也是惜红衣里老练的人儿了,对付这种场面的时候,也能做到镇定自若。
此时卓潇潇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她道:“潇潇先谢过大人垂爱,只是今日是潇潇的欢送宴,这里还有诸多客人想要饮酒谈欢,所以,恕不能奉陪。”
卫清泽懒声道:“所以,你是不赏我脸了?”
卓潇潇道:“卫大人看在今日多位大人也在的面上,不如挑选别的姐妹陪您,您看如何?”
卫清泽用握刀的手的拇指,顶开了刀鞘,寒声道:“你是赏脸,还是不赏脸?”
惜红衣的姑娘一个个都娇弱矜持,哪里能见得了刀剑的。
她们一个个受了惊便发出了惊呼,张乐见状,马上前来劝告,她道:“卫大人,您看您这……惜红衣是贵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您这样不免伤了和气。”
卫清泽昂首蔑视着卓潇潇道:“卓潇潇,既然你还是惜红衣的人,还是一个妓子,就没有不接客的道理。还是说,你们惜红衣能力不足,不想再开了?”
张乐脸上呈现了尴尬之色,她急忙道:“大人,您说笑了……”
卫清泽道:“开不开玩笑是卓姑娘说了算,卫某全凭姑娘决定。”
婠婠眼神忧虑地看着卓潇潇,却不知道能帮什么忙。
卓潇潇对她点了点头,随后道:“今日着实不方便,不如卫大人明日再来惜红衣,潇潇定会奉陪。”
卫清泽上下打量卓潇潇,不知道这个华服加身、在情场上打滚多年的女子有什么样的计谋。
他更想不懂,卓潇潇这样一个风尘女子是怎么和出身名门的裴煜扯上半点关系的。
他想不懂,眼下也不需要想懂。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卫清泽转过身去,边走向朱门边说道。
在座的各位这位不速之客显然很是嗤之以鼻,但无奈的是凭他的江湖地位,是谁也不敢动他的。
直到卫清泽扬长而去之后,婠婠才走上前着急地对卓潇潇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明天他是一定会来的,我们惜红衣的女孩子没有一个打的过他得呀!”
卓潇潇蹙眉道:“我们惜红衣的女孩子打不过他,自然还有别的女孩子能打赢他。”
婠婠神情疑惑地道:“别的女孩子?”
卓潇潇道:“裴煜。”
裴煜,裴煜正在杭州街头吃烧烤。东阳大街灯火通明,这里没有实行宵禁制度,所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还是许多。
扇贝、羊肉串、烤鸡翅……
眼下裴煜正吃得津津有味,即便旁边有一个监视着她的定忠候府少将,她也视若无睹。
蒋定枫跟了她三天三夜,几乎是寸步不离,而裴煜却全然当他是个死人,自顾自逍遥自在。
蒋定枫与她相处的这几天里,愈发觉得裴煜很像一个人,但他又觉得裴煜不可能是那个人。
他时常独自思考,因为裴煜像他猜测的“那个人”,所以他看着裴煜的眼神也不再如同以前一般冷漠。
裴煜吃完第十根羊肉串后,擦了擦手,道:“这家还行,去前面看看,说不定还有青口。”
蒋定枫道:“你不着急?”
裴煜道:“蛮着急。”
蒋定枫轻笑道:“越是着急越是要故作淡定么?你已经在我眼皮底下过了三天了,想要做的事,一件都没有做成。”
裴煜自斟自饮,后道:“那你说说看,我想做什么?”
蒋定枫道:“验尸、找南宫印。”
裴煜笑了笑,道:“不,你错了,我想做的事都做了。我已经从紫云大街吃到东阳大街了,还不用我付钱。我看咱们这么走着,可半点都不像监视。”
蒋定枫道:“我知道你在玩花样。”
裴煜对他眨了眨眼,也许裴煜没这个意,但蒋定枫觉得那对桃花眼看着格外撩人,他只好避开了她的眼神。
裴煜道:“我乃江湖一浪客,为逍遥而来,为自在而去。若是这尝遍杭州百味能令我自在,那这便是我来江湖一遭想要做的事。”
蒋定枫愈发觉得她有趣,他嘴角微微上扬,道:“你也真是奇怪,来江湖就是为了吃遍这杭州小食,还是说骗我钱?”
裴煜竖起手指摇了摇,道:“非也,我志向没有这么短,我想吃遍天下。只不过时间紧迫,就只能诓你……”
裴煜的耳朵格外尖,即便她在与蒋定枫交谈,但这也不影响她耳听街上旁人说话。
蒋定枫确实是被她骗了,至少他现在认为裴煜不像想象中的深谋远虑,但这只是裴煜想让他知道的。
裴煜的耳朵动了动,她听到对面卖臭豆腐的俩男人在交谈。
“豆腐刘,你听说了没有?惜红衣那花魁惹上麻烦了。”
“什么麻烦?今天她不是还在办宴会吗?据说她排面比寻常舞姬大了百倍,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对啊!但是今天卫清泽去了!”
“卫清泽?!那不是机巧阁的阁主吗?怎么,他对那位花魁也有心思吗?”
“据说方才他是带刀去的,卓潇潇准备从良嫁人才办的这场宴会,但是那个卫清泽却要别人今晚陪他过夜。”
“那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嗐……江湖大佬,哪有什么厚道不厚道的。”
“那卓潇潇从了吗?”
“从是没从,让他明日再来。”
“明日也没用啊,还不是得从?”
“看看明天有没有天神打救她吧!”
……
蒋定枫挑眉道:“诓我什么?”
裴煜没想到卫清泽竟然真的找上门来了,她暗自思忖:“潇潇和她的那群姐妹没有武功,定然是抵挡不住卫清泽的,离明天晚上还有一段时间,我必须去救潇潇。”
心里冒出了一个注意,于是她摸了旁边的一个麻袋,笑着道:“诓你身子行不行?”
蒋定枫愣住了,待他还没反应过来,裴煜就把手上的麻袋套在了他的头上,再用麻绳狠狠地推倒在地。
蒋定枫慌了,他心道:“这里可是大街上!这女子怎地如此……”
“我堂堂定忠候府少将,竟然给这个流氓女子套麻袋,成何体统!”
“她怎么能如此放荡!”
……
裴煜趁他内心戏还没演完,没反应过来,撒腿就跑。
她马上窜进了小巷,提气用上了轻功,往紫云街奔去。
走时她得意地自言自语道:“少将,你还是不够老练呐!”
蒋定枫被闷了一会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裴煜的绳结打得很死,街上又没上敢上前帮他解开绳结,他一个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上半身分麻袋从身上拿开。
掀开麻袋之后的蒋定枫已经蓬头垢面了,他不仅让裴煜跑了,还要忍受着大街上众人极其迷惑的目光。
他将麻袋愤怒地往地上狠狠地一丢,咬牙切齿道:“裴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