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狂浪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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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上！给我拿下这个妖女！”卫清泽一声令下，他身边的随从都悉数涌上了。
“妖女妖女，不都是练武的好苗子，自己不如人便非要将鬼神之说按在别人名头上妄加猜测，卫清泽，你很是迂腐。”裴煜兀自翻了个白眼，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到片刻时间，那些个羸弱的随从被裴煜一招制胜，眼下正东倒西歪地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了。
裴煜歪着头看向卫清泽，拿起盛满酒的银杯子，说道：“轮到你了。”
卫清泽起初只是说说罢了，他哪里打得过裴煜，但要是不动手，眼下这脸皮子也没地方搁，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卫清泽一个箭步冲上前，以极快的速度抬手推向裴煜，这一手劲带着五成内力，这样的力道，寻常好手接了都要后退几步。
可偏偏裴煜用她拿着酒杯的手在推了回去，那银色的酒杯随着她的手推了一圈再回来，竟然滴酒不撒，随后她又举杯把酒一饮而尽。
裴煜将酒杯倒置，耐人寻味地看了一眼卫清泽那张呈现着诧异无比的脸。
卫清泽心中有数，因为他想过裴煜能化人内力，但是没想过竟然炉火纯青到这个地步。
此前与裴煜交手的时候，她都是格挡为主，少有出手，今日一见，他立马就明白了为什么江湖中人全都忌惮云梁千秋。
可是他偏偏不信这个邪，非要再试一遍。
裴煜索性拿起酒壶，说道：“怎么？还来？你要是输了，你一顿你请。”
卫清泽道：“请就请，我还不信摆平不了你！”
话音刚落，他便将挂在腰上的精钢长短刃抽出，不偏不倚地刺向裴煜的面门。
裴煜那双狐狸眼睛竟然生出了逼人的戾气，她抬手凝聚起了一股强大的内力，随后带着犹如携狂潮一般地势头推向卫清泽。
卫清泽挨了这掌之后，猛地翻倒在地，口中吐出一股鲜血之后，连话都说不出来。
裴煜身上虽然有杀意，但是还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堂堂机巧阁阁主杀了，那种什么“杀人狂魔”这类的评价全是旁人的臆想。
更何况，上次发现“梅花”印记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呢。
卫清泽捂着胸口，人暂时还没能站起来，但是嘴却不肯认输。
他怨恨地看着裴煜，骂道：“妖女！□□！嵇丞管不了你是吧，我看你们千秋云梁的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临江仙的小二始终保持微笑，站在一旁，他只关心这一场架最后谁会打输，等会好找那个人索赔。
裴煜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小二，她悠悠道：“这里是临江仙，这里的规矩只有两条，只要我不触犯这两条，临江仙不会动我。”
卫清泽心道：“这里是四不管地带，莫非……”
裴煜悠悠道：“我在这里，即便是杀了你，别人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卫清泽心里一顿慌张，他紧紧地皱着眉，说：“你想干嘛！我可是机巧阁阁主，我爹是朝中……”
裴煜将袖口整理好之后，用他的长刃撩开了他的衣袖，道：“说吧，你手臂上的梅花，怎么回事？”
……
自从昨天下午，卫清泽被裴煜抓走之后，坊间便还是传言着裴煜蓄意谋杀卫清泽云云的说法。
裴煜不介意，因为她问心无愧——但凡是和梅花线索有关的她都要去查一查，更何况这个卫清泽也不是什么善男，收拾收拾也无妨。
裴煜提人走的时候，她把卫清泽身上带的金锭赔付给了临江仙的掌柜，走的时候甚至还带走了四五瓶玉冰仙。
“张狂！张狂！”这是这些天江湖中人对裴煜的评价。
千里腿是江湖里专门传消息的组织，他们只是为了给各地侠客及时提供江湖种的大小事。他们从来不会传些明日黄花，他们只关注新鲜热辣的事情，譬如裴煜今天干的这件好事儿。
千里腿的主事还特别会来事儿，她是江南第一才女池琅，写的稿文标题都很吸睛。
就拿今天这事来说，以什么“一代内功大师暴打机巧阁阁主”、“阁主威风不再”、“内功大师的那些事儿”、“嵇丞的野火师妹”为标题的文稿现在贴遍以杭州为中心扩散的大街小巷。
嵇丞方从天山赶了回来，一路上就对裴煜干的好事有所耳闻，愣是气得不轻。
宋牧陪他去天山涤荡魔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但听闻了这件事后，却也只是笑了笑。
“你家裴姑娘这回终于有出息了一回，把卫清泽这王八羔子给收拾了。”宋牧眯眼笑着道
嵇丞黑着一副脸，愣是不想说话。
宋牧调侃道：“别这样呀！裴妹妹这次不算闯祸，你不也看不机巧阁一派的虚与委蛇么？指不定她就是替你收拾的。”
嵇丞忽然道：“怎么？你被天魔教的人灼伤得不够疼么？”
宋牧道：“我跟你说裴妹妹你扯天魔教干嘛？”
嵇丞冷冷道：“你这么爱替她说话，下回她闯祸，你去给补锅。”
宋牧笑道：“你上次不也这么说么？裴妹妹闯祸了，那群老王八找上门来，你不还是出手了么？”
嵇丞哼了一声。
宋牧道：“你不换身衣裳回去么？穿得跟个老道长似的干嘛，我是裴妹妹看着你也不下饭。”
嵇丞道：“你可以闭嘴了么？”
宋牧不管他，只是悠悠道：“听闻裴妹妹把这个卫清泽幽禁起来了，看来这次机巧阁的人要去沅山请你亲自……”
嵇丞抬手示意宋牧稍等，此时，只见远处跑来一个走两步就喘三下粉衣的少女跑来。她腰上挂着两把长短刃，可是她那副行不胜衣的样子似乎有点扛不住。
宋牧见了此人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眼珠子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嵇丞不解，问他：“你干嘛？”
宋牧淡淡道：“没什么，眼睛进了沙子。”
嵇丞道：“我看不用回沅山了，机巧阁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了。”
那弱不禁风的粉衣少女向嵇丞一路奔跑而来，不小心给脚下石头绊倒了，一下扑到嵇丞的身上。
嵇丞第一时间扶起了她，道：“小心点。”
粉衣少女扶着嵇丞的手臂，委屈道：“嵇丞哥哥。”
听了这一声“嵇丞哥哥”，宋牧的眼睛又开始不停地往上翻。
粉衣少女瞥了一眼宋牧，在嵇丞“嗯”了一声后，道：“嵇丞哥哥，宋牧哥哥眼睛是不是不大好呀，我看他好像有点难受。你们从天山涤荡回来有没有受伤？你不在的这些天，阮阮好担心，我都快睡不着了。“
嵇丞看了一眼宋牧，道：“进沙子了吧，说吧，什么事？”
李阮阮道：“嵇丞哥哥，我这么担心你，都茶饭不思了，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嵇丞思考了片刻，道：“在天山涤荡的时候我好像没看见你，你不是在中原呆着么？你有什么好累的？”
李阮阮拉着他的手，说道：“想嵇丞哥哥想的。”
宋牧听到此话，昨夜吃的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嵇丞却好像没什么反应，他看了一眼李阮阮的手，道：“你不至于羸弱成这样吧？能站好了就松手。想我倒也不必，你想一下你的义兄吧，我听说他快被我师妹打死了。”
李阮阮：“……”
宋牧忍俊不禁，又补了一刀，说道：“赶紧说吧，不然你义兄就要丧命了。”
李阮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她再次委屈道：“嵇丞哥哥，那个裴煜，她把我义兄给囚禁了，可怜我的义兄现在被她暴打一顿，都怪我。”
嵇丞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怪你？”
李阮阮道：“怪我没有裴煜厉害，怪我还要让嵇丞哥哥在百忙之中抽空制裁你的师妹。哎，如果阮阮的义兄像嵇丞哥哥这样就好了，我也不会到处去野，一定陪在嵇丞哥哥身边……”
嵇丞听着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劲，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宋牧打开了扇子用猛力扇了扇，扇到嵇丞发丝翩飞，好像被飓风侵袭了一般。
嵇丞黑着脸看向宋牧，问：“你又干嘛？发病了？”
宋牧高声道：“茶香，好浓郁的茶香，把我给熏着了。”
嵇丞道：“哪里来的茶香？”
宋牧侧着脸道：“茶香不请自来。”
嵇丞不明所以，权当宋牧在发疯，不理他了。
“带路吧。”嵇丞淡淡道。
裴煜此时要钱没钱要地没地，寻个处所羁押卫清泽也是不容易，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将他拎到了山野郊外好生盘问。
杭州郊外有一处废弃的老宅子，是裴煜在无意之中发现的。
古宅处于一片荒芜之中，正逢这几天杭州阴雨连绵，古宅还透着一丝丝阴冷的气息，但好在院子里的一树梨花生长得茂盛，看着有一丝丝生机。
卫清泽被裴煜掉在房梁上吊了足足一整夜，一口饭没给他吃。这对于卫清泽来说，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裴煜翘起二郎腿，悠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淡定地喝茶。
“怎么，被吊了一晚上，还是不肯说你手臂的梅花纹身怎么来的么？”裴煜轻声问道。
卫清泽不仅给吊了一晚上，他还被裴煜暴打了一顿，只不过裴煜打人的手法很是特别，全是内伤，乍眼一看旁人看不出端倪。
卫清泽唾了一口血沫，他骂道：“裴煜，你太猖狂了，我是机巧阁阁主，我爹还是朝廷命官，你这么对付我，你真就不怕么？”
这些话，裴煜昨晚已经听够了。
“朝廷命官又如何？”裴煜轻笑道。她想起多少年前，她在开封府住的那段日子，心里自嘲道：“朝廷命官还不是落得个被痛打落水狗的下场？”
“武林盟主亲封的监察阁阁主又如何？”裴煜负手，抬头定睛看着卫清泽，她的眼眸里似乎藏着一团火，但是这团火不轻易显现出来。
“我师父说过，云梁千秋这一脉不受武林盟主定下的规矩约束。”她又慢慢地走回到那张椅子处，接着说道，“可惜他老人家不在了。”
卫清泽手臂上确实有一朵梅花纹身，这个纹身也确实藏着一个秘密，但是她不明白裴煜到底跟这个秘密有什么关系，更加不明白裴煜她师父到底跟这个秘密有什么关系。
裴煜看着那破败的古宅，又想起了当年在沅山翠微林里，师父临出门时在信封里取了一朵梅花给她，之后，师父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这些年，她一直未曾放下。
“如果凶手是因为云梁千秋而杀师父，那么也会有一天要杀我。”裴煜心知肚明，但她还是决定要这么以身试险。
卫清泽忽然笑道：“你问不出什么的，嵇丞快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狂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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