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陈思琳

5、五

　　此刻，天空刚刚泛白，小阁楼也沦陷于黑白之间，光线明暗交错。
　　我揉了揉眉心，眼皮有片刻的沉重，顺手打开音乐，潺潺流水般的节奏感倾泻满屋，在空中跳动宛如精灵。阳光照耀着湖面闪烁着迷惑的光，那入眼的光芒点点闪烁，让人有片刻的失神。
　　凹陷在小床的我，此刻懒洋洋的，周遭似入迷雾般，半梦半醒间，我似翩翩起舞的蝴蝶，飞入花瓣，飞入丛林，飞向天空，在茂密的深林处肆意嬉戏，不知多久，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密，周遭一切都变成白茫茫一片。
　　再次醒来，我发现我躺在小岛的浅滩上面，我站起来，望了望四周，一片无垠的海，似乎无边无际，只有小岛突兀的立在那。
　　很快，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异常尴尬的发现我此刻赤身裸体，身边没有半块可以遮挡的物件。我找寻了些树枝树叶，随意编制以便快速遮住尴尬部位。
　　岛上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类，没有房屋，没有耕种，天空下的小岛空荡荡，充斥着荒凉寂寞，除了树木，没有任何生机。我突然觉得长久潜藏在时光隧道里的孤独一直萦绕，却在此刻被无限放大，莫名的有些烦躁。
　　着实是无聊至极，我在海边掘起些泥土，和着海水，我在浅滩边建起了简单的小房子，我还为小房子建了很多小人儿。
　　不同于小房子，那些捏好的小人儿一落地，就活起来了，好奇的张望着四周，并欢呼着“妈妈”“妈妈”。
　　我看着这些活灵活现的小人儿，满心欢喜，不由的感叹生命的伟大，这长久隧道里的孤独，此刻挤满了熙熙攘攘的小人儿，栩栩如生地刻画出一幅新生之画，在这荒凉寂寞的小岛迎来了新生的欢呼。
　　偶尔尺寸没有掌握好，也造了些尺寸较大的人儿，也因此在一群小人儿中显得鹤立鸡群，特别扎眼。
　　觉着过于单调，我于是也捏了些小动物陪伴着这些小人儿，尺寸也会有时没有掌握好，也造了些尺寸较大的动物，在一群小动物中显得特别大块头。我摇摇头，也无可奈何，已经捏好，也不应该毁掉，只得包容这些大大小小的存在。
　　我看了看活跃的小人儿，觉得有哪里不对，原来是所有的小人儿都光着身子，我不禁一声叹息，太多了，我一个个制作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编好每个小人儿需要的遮挡物。于是我只能牵引着这些小人儿，指导着小人儿自己摘取树枝树叶，编制遮挡物，非常欣慰的是，这些小人儿都异常聪慧，一学就会，我满心欢喜。
　　我把这些动物放生小岛，教这些小人儿建简陋的屋子，用石头打造简单的武器，播种些耕作物。
　　天渐渐的退去光亮，黑夜一阵袭来，于是我教小人儿人钻木取火，黑夜里的小人儿似乎有些躁动，不太适应，我只得把小人儿分成多个部落，并选出大个的小人儿作为部落伍的首领，照顾好部落的小人儿。大部分的小人儿异常乖巧的顺从安排，只有少数的小人儿还在那儿躁动不安，我只得用些制度约束这些小人儿，不听话就丢到黑夜中，小人儿熬不住，于是乖乖顺从安排。那些部落的首领有样学样，做的有模有样，有的时候甚至做出些举一反三的动作来，我异常欣慰，于是放心的让这些小人儿自己去创造生活。
　　在准备离开的时刻，我突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我循着声音，在夜色遮掩的树林中，我惊异的发现两个□□着的小人儿浑然忘我的行男女之事，在这寂静空辽的夜色里似乎是一抹别样的韵味，我微微叹息，轻轻退去。
　　远远的似乎也有烤肉的香味飘来，我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这些小人儿饿了，便捕捉了放生的小动物，就着火就烤着了，而那些大块头动物在黑夜中闪着幽幽的光，发出几声野兽般的撕吼，却不靠近。
　　我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拖着被月光拉长的影子，走到被大浪扑打的礁石旁，静静的坐着，偶尔海风掠过，带走一丝疲惫，融入毛孔的舒爽瞬时让我觉得放松，听着从远处传来的海浪的声音，一阵又一阵，悦耳动人。
　　我抬头看着星空，漫天的繁星扑闪扑闪的眨着眼睛，在夜空的映衬下格外干净纯粹。
　　这大自然的夜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美妙，我渐渐沉溺其中，思绪翩飞。
　　传说中有有一位神，名叫盘古，在天地还未开化，处于一片黑暗混沌中，因无法忍受天地处于一片混沌黑暗中，于是用神斧劈开天地，从此天地相隔，寥寥相望，日夜思念，奈何白天太阳光芒万盛，于是只有在夜晚月光柔和的时候隔着天空诉说着思念。
　　而盘古自开辟天地以来，为了阻止天地再次结合，盘古临死前，他嘴里呼出的气变成了春风和雾霭，柔和着天地，声音变成了天空的雷霆，震慑着天地。盘古的眼睛变成了太阳和月亮，给世间万物带来光芒的同时，也审视着世间万物，同时阻止天与地再次的结合会使世间处于黑暗混沌之中。
　　而千万缕头发变成颗颗星星，给这世间画上最美最静谧的星夜。鲜血变成江河湖海，源源不断奔腾不息周而复始，给这世间以润泽和活力。肌肉变成千里沃野，供世间万物以便生存之基。骨骼变成树木花草，供人类赏心悦目，愉悦心情。筋脉变成了万千道路，供人类开疆拓土。牙齿变成石头和金属，供人类使用和创造比□□更坚固的武器。盘古倒下时，他的的身体化成这世间万千大山，守护着人类的发展。
　　清晨折射的晨光伴着露珠一起点缀着天地，披上层层雾霭，隐隐有悦耳的虫鸣鸟叫，在层层叠嶂的人间，装点的宛若人间仙境。又若披上婚纱的新娘，身姿窈窕，在白色蕾纱层层叠嶂的衬托下，隐约神秘又迷人，脖颈处的宝石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似要把这人间的美好都装进这方寸之间，如罂粟般欲罢不能，在人间流连忘返。
　　隐隐约约传来小人儿欢呼的声音，生机勃勃，生气腾腾的闯入人间，似是这世间最具有历史性的一笔，从此这日月山河因此掀开新的篇章。
　　我沿着小路，渐渐隐没于树林深处，沿途欣赏美妙的景色，清晨新鲜的伴随着泥土清香的空气一阵阵袭来，还有脆耳动听的鸟叫声在空中跳跃。
　　兴致盎然，情到浓处，我赤着脚奔跑，迎着风奔跑在这人间仙境，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贪婪要把这人间的美好全部盛进眼眸深处。长久以来深深压抑的孤独似乎溜了出来，我开心大笑，长发飘飘，遨游在这人间仙境不能自拔。
　　似是累了，我跃到树枝上，怡然的休息，放着脚丫在空中游荡。许久，似乎有有低沉的撕吼的声音传来，我低头望去，长着两个脑袋的动物似乎经过一场厮杀受伤了，皮毛外翻，血不停的往外翻涌。披着一身黑黄相间的皮毛，如人般健壮有力的体魄，眼神透着嗜血的精光，周身透散发着凶狠危险的气息，其他动物远远躲着，不敢靠近，我才知道，短短时日，这两只脑袋的动物俨然成为兽中之王。
　　不多时，周遭都是血腥的味道，顺着皮肉流进地表，飘散在空气中。
　　或许觉得不太喜欢闻这个味道，我越过树枝，远远的看着，照这个速度下去，或许很快会血尽而死。
　　不曾想，它飞快的跃起，全然不顾伤口淙淙的流淌着血，快狠准的撕咬更多的动物，这是要以血补血吗？
　　我从林间采了些采药，用手碾碎，敷在兽王身上，它低吼几声，庞大的躯体抖了抖，我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的皮毛，安抚着暴动的情绪，直至其安顺下来。
　　连续几天，兽王的伤终于结痂，我松了口气，看着它生龙活虎的在林间穿梭，不自觉的愉悦，一跃坐在兽王的背上，驰骋在林间。
　　每年百兽来朝是最热闹的事，可以看到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小动物，非常愉悦。偶尔一些小动物之间小打小闹的厮杀，也懒得理会。
　　日子一天天过去，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平地一声雷，我似乎是在睡梦中被炸醒的，远远望去，貌似那些小人儿不安分，与以往的小打小闹不一样，这次狼烟四起，旌旗猎猎，战鼓雷鸣，吵闹异常。
　　我跃坐到兽王的背上，直奔而去，只是我不曾想，动物们没有兽王坐镇，暴动不乱，伤残无数，这片树林满目疮痍。
　　所到之处触目惊心，横七竖八的躺着那些小人儿，满地断臂残腿，鲜血染红了整片大地，入眼尽是残檐断壁，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片天空，望着那些叠加交错的身影，还在奋力厮杀，不时有凄厉的嘶喊传来，整片天空似乎被染成血色般的红，格外的刺眼。
　　兽王闻到血腥的味道，似乎蠢蠢欲动，嘶吼声传遍整片天空，那些小人儿似乎杀红了眼，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只大块头的动物在不远处注视着充满诱惑的口粮，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在我犹豫间，从人海中杀出一位战神，扇着一双比人大很多倍有力的双翅，大杀四方，威风猎猎，似从天上飞跃而来，只能隐约看到一双细长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划过人群，喷溅漫天血迹，那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已然包裹了他一身，醒目的在人海中散发着邪恶的味道，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此刻是地狱也将用万千尸体踏平天地的强势。
　　四目相对，我听到了雪崩的声音，避无可避，雪海朝我奔涌而来。
　　天空似乎飘起了雪花，雪越来越大，越来越密，越来越急，这世间万物似乎变得模糊起来。等我再次回头，我发现整个小岛铺满了皑皑白雪，一眼望不到尽头，天地之间似乎只有一种颜色，便是一望无际的白，我一个人站在这缥缈的天地间，顿觉孤独，那漫漫时光岁月里的孤独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而来，在天地间不断回响，在我耳边不断回响，似要穿透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