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欢》江曦霁

3、第 3 章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滴答滴答打在窗沿。

　　女孩在台灯下的脸被拉得很长，影子倒映在画纸上，一暗一明。画纸上的手绘服装好似装扮成了镂空，桌上的合影没认真擦过，早已布满灰尘。

　　女孩放下画笔，向后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伸出手去书柜顶上找寻马克笔的踪影。坐下来，取出一只缓缓上色，服装一定要在三天内设计好才行。

　　女孩伸了个懒腰，已经是深夜凌晨2:30。她小心翼翼弯下腰拉开了第四个抽屉。

　　里面满满都是心意，一盒爱心、一盒千纸鹤、以及数不清多少封信。每封信上都是一样的寄件人，收件人，只是邮编不一样而已。

　　寄件人：苏简落。

　　收件人：季浊欢

　　寄信的地方由湖北，到湖南、郴州、及海南至台北，最后一封信竟是从英国伦敦寄过来的。

　　季浊欢一封信都不敢打开，苏简落从毕业后杳无音信，到后来每个月按时寄信。季浊欢也只是收下，从未打开。今天晚上，季浊欢鬼使神差的打开了来自伦敦的那封信。

　　致浊欢：
　　这应是最后一封信吧，你从未回过信，我都怀疑你从未看过。是的，我知道。你从未看过那些信，每一封都是我的自作多情，是我的一厢情愿，是我的依依不舍。
　　浊欢，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以后要以季小姐相称了。
　　我现在在英国伦敦完成导师交给我的项目，我送给你了一个礼物你还记得吗？一服装设计。不管你设计成功与否，这笔酬金都会打到你的账户，而那件婚纱你一定要好好画，我会出资金将它原原本本做出，等到你成婚时，算我送你的嫁妆，我这样很不堪吧。可是我真的累了，游历大河山川，飞越重海复洋。竟还是没等到你的回复。
　　我们不适合做朋友的话，就算了。
　　别勉强，你不开心，我也不会开心的。我注定要与各种各样的项目为伍，孤独终老都说不定，你还那么年轻。找一好伙子把自己嫁出去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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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出发，项目预计在三年后竣工，初具规模的科技公司我交给了居易，他是个很靠得牢的小伙子。他对你也挺有意的，你父母也挺喜欢他的，要不就从了他吧。回来的时候，你若嫁作人妻，我定诚心祝福。你若孤身一人，我便不再打扰。
　　祝你幸福。
　　熟悉的陌生人：苏简落

　　季浊欢看着落笔被晕开的墨迹，似笑非笑。

　　傻瓜，你不忍把我交给他人。给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我哪点不好，就值得你这么讨厌我，你不喜欢我了吗？说好陪我一辈子的呢？

　　独善其身……

　　你倒想得好退路，我呢？

　　那一晚，不明不白的，婚纱，早知道是为你设计的，死我也不会动笔。

　　还熟悉的陌生人，我什么时候同意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跟我划清界限吗？

　　我不给你寄信，你就不晓得主动些，打个电话来。

　　寄信什么的，现在只有你在搞这些把戏了吧，他们哪个人不是用微信，微博。

　　你字写得更好看了呢，你长得是不是比我好看了，是不是你就不想要我了。

　　你有别的喜欢人的吧，搪塞我，明明只需要这一个理由，偏偏要把我塞给居易，大骗子。

　　季浊欢眼角的泪不知何时蓄满，汩汩流下。

　　一滴一滴打在苏简落寄来的最后一封信上，字迹都模糊了，看的不太真切了。

　　当时我说不合适是因为同性法案还没有通过，你那么就不晓得等等我。一个人远渡重洋，离我那么远，你连见我，都不敢了么？

　　胆小鬼。

　　季浊欢慢慢拆开了苏简落寄来的所有信，一封封无不诉说思念，却未曾提及任何苦，只是说：浊欢，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你一定要成为我的妻子。

　　妻子，可笑。你这人，怕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这是最后一封信了，季浊欢颤抖着撕开信头。

　　里面装满了曾经青涩时来往的书信，还有一张曾经季浊欢画给苏简落的贺卡。

　　不出意外的话，我会一直陪着你。

　　16岁那年，苏简落身体旧病复发，一度休克，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那次事故让苏简落和季浊欢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偏折。

　　苏简落成了季浊欢小一届的学妹，但是苏简落却比季浊欢先行创业，早一步打下了LQ网络公司，现在上市的手游已占市场的三分之二，成为龙头企业。

　　不仅如此，苏简落还开辟副业，打下了茶掌门系列品牌茶庄，线上线下销售。要说她不懂变通，只是在浊欢这件事不知道变通罢了。

　　季浊欢咬了咬牙。你既已把这般东西还给我了，你还要我说你什么好，你不来找我，我就以去拜访客户为由，去找你。

　　她抽了一张纸轻轻抹干净那张合照，那个扎马尾辫戴着蓝色眼镜的女孩，意气风发揽着她的肩，打大的比了个心。时空仿佛永远停在那一瞬，停在我爱你的那一瞬。

　　你现在变了吗？我没有你的任何联系方式，丢下一整个服装设计室，也挺不负责任的吧。

　　马上十月了，你生日就快临近了，

　　你会记得我记得你的生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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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季浊欢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