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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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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于京城的一个戏院。
练戏八年，十五岁那年第一次登台。
世人皆将戏子当做会唱曲的小倌。
因那时的戏子卖艺亦卖身。
自小，院子里的人就给我们灌输了这样的理念——戏子，不过是些低贱的奴隶。
那些性子硬的，不肯侍奉于人的，院里便让他饿上几日，若还是服软，便喊些壮汉来棍棒伺候。
初登台当晚，就有个大人物花钱包下我。
下台卸妆后，我便乖顺的穿着轻薄的里衣躺在准备好的厢房的床上，垂下眼帘掩饰我眼里的厌恶。
我厌恶台下那群人黏腻的眼神。
可…那又怎么样呢？
我终归，只是个戏子，罢了。
……
我未料那大人物那般敏锐。
他看出了我极力掩饰的——厌恶的情绪。
我以为他会强迫我。
亦或是喊人将我拖出去。
……
可是都没有。
他同我聊了半晚的戏。
后半夜他虚搂着我睡下。
在那片微微朦胧的夜色里。
我大着胆子伸出手，细细的勾画他英气十足的眉眼。
我当时就想，他生得可真好看。
后来不知他同院里谈了些什么。
我没招待过除他以外的客人。
他不是常来看我。
但每月至少会来上一次，有时也会带些小物件送给我。
他同我表明心意了。
我们在一起了。
坊间传了不少我同他的故事。
真真假假。
我欢喜同他在一起的每一时刻。
我想，我心里是有他的。
可我又清楚的知道，我同他不会有结果的。
这年代好男风的大有人在。
有门当户对者，也有身世相差悬殊者。
或许二人开始真的饱含爱意。
但二人终归会分开。
门当户对者，而后各娶其妻。
身世相差悬殊者，高位者娶妻，或许后来还会去寻那低位的人，但终归是作乐罢了。
有些书生将这称赞为风流。
……
起初我是清醒的，我知道一切都会结束。
可他待我太好了。
让我忍不住沉溺其中。
待我弱冠。
他于床榻上轻搂住我，俯身在我耳边轻喃，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耳侧。
他说他爱我。
我知道。
我彻底沉沦了。
……
第二天，他没来。
第三天，他没来。
……
一等三年，
他再没来过。
后来我病倒了。
给我抓药的郎中提起他，我方才知道，原来他是秦家的公子。
秦家啊……
三年前就搬离京城。
后来郎中说，秦家少爷同苏家小姐准备成婚了，就这两日。
我开始发烧。
烧得糊涂的时候，我想，我其实不爱唱戏，我只是爱唱戏于那人听罢了。
……
他说爱我，却娶了旁人。
……
“你听说了吗？又有个戏子从阁楼上跳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