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有口难言》潦水清寒

7、7

　　本来是约好了第二天早晨他会给我带礼物，他还神秘兮兮地说这礼物我肯定会喜欢。结果第二天直到中午都没见着他，我下山去寻，还没到杂货铺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奔过去一看，伊藤的母亲伏在伊藤残破的尸体上痛哭。
　　人们还同情地说着闲话。
　　“那条路上本来就失踪了很多人，伊藤他偏偏不信邪，大晚上的走了那条路，然后就被吃了。”
　　“是啊，幸好有武士大人路过斩杀了恶鬼，不然连个尸体都不会留下来。”
　　我有些冷。
　　伊藤难道没有带着我给他的紫藤花香囊吗？为什么他会被吃了啊！他应该继承他父亲的杂货铺，娶个他喜欢的妻子，有两三个淘气的孩子，平平淡淡过完一生，他不应该如此狼狈地躺在那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攥紧了胸口的衣服，好痛，泪水滴在手上我也没有心思去擦，心如刀绞的痛感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欧阳小姐。”我抬头，是伊藤的父亲，杂货铺老板。他给了我一个精致的怀表，美中不足的是怀表的镜面已经碎裂掉了，“伊藤他本来是打算把这个送给你的，可是他没这个机会了。”他带着哽咽的声音，让我更不好受。
　　“为什么？”我听到我在说话，“为什么伊藤哥不带我做的香囊，里面的紫藤花可以防恶鬼……”
　　我刚说完，伊藤的母亲就爆发出一声惨叫：“是我，是我把那个香囊弄湿了他才没能戴上！是我害死了建太！是我害死了建太啊！！”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直接撞向墙壁，想自杀去赎罪，幸好一位白色头发脸上有疤的武士及时拦了下来，直接把她打晕了。
　　伊藤的父亲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深吸口气：“欧阳小姐，请你先离开。”
　　“好。”我握紧怀表，转身就走。可哪怕我走得再干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一路哭，回到竹屋把门一关，埋在被子里呜咽。
　　等我终于哭够了，已经到了晚上。我起身给自己烧了水，泡了壶茶，又拿了两个杯子，一个摆在自己面前，一个摆在对面，假装伊藤就在对面，还和往常一样跟我讲着他在集市上发生的趣事。
　　我静静坐着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敲门，我开了门，是白天那个武士。他似乎受伤了，我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还带着股酒香，我竟然有些醉意。
　　他朝我道歉：“抱歉打扰你了。”
　　不，你要知道我是鬼你就不会觉得打扰了。我把口水咽回肚子里，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武士大人要不要进来休息？家里有多余的房间和被褥。”
　　他同意了。我点了蜡烛，请他在矮桌前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他低头看着茶水，没喝。
　　“武士大人怎么不喝？”我问。
　　“我不渴。”
　　我笑得有些凄凉：“伊藤以前最喜欢来我这喝茶了。”他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武士大人叫什么名字？”
　　“不死川实弥。”他回答，冷静得不像是我在动漫里见到的风柱，或许只有面对鬼和弟弟他才那么暴躁吧？他看了看屋子，问：“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是呀。”我点点头，他眼神一厉：“你不怕有鬼？”
　　“鬼？”我摇摇头，“我可不怕鬼。”
　　他盯着我，应该是在猜测我的身份，我被他的血勾得有点饿，舔了舔牙床里冒出来的尖牙。我借口去给他铺床，躲开他身上谜之酒香味，却不想刚铺完床一回头，正对刀尖。
　　他冷冷一笑：“现在的鬼也学着聊斋故事了么？”
　　我也不反抗，认命地举起双手：“我是鬼没错，但我没有吃过人。”
　　“花言巧语。”他横劈过来，我顺势弯腰，虽然避过，但我的头发被削得乱七八糟，不死川实弥身上的酒香又勾引着我，我竟没忍住凶形毕露。不死川实弥可不管我是什么模样，刀起刀落，我的手臂被削了下来。
　　疼，真的疼。我又回想起那个商场的夜晚，也是这么疼。那时候疼完我就死了，现在我会再死一次么？我想到白天伊藤那残破的身躯，想到那块精致的怀表，我突然觉得就这么死去陪陪他也不错。实弥的实力无愧于他风柱的名声，一招一式皆是杀招。可我连自己的血鬼术都不知道是什么，根本就没法回击。
　　我干脆不躲了，直接跟他硬刚。先前被他削掉的手臂长了出来又被连着肩膀砍断，我扑向他，他侧身一闪，挥刀将我腰斩。我狼狈地趴在地上喘着气，下半身想和我黏合，又被不死川实弥劈成两半。他一脚踩在我的背上，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我的意识已经开始进行走马灯式回忆。我想到我答应炼狱的香囊和围巾还没给，眼下也只能拜托不死川实弥了。
　　“麻烦，”日轮刀切过我的脖颈，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痛苦。我感受着身体的消逝，平静地说：“把我房间的围巾和香囊带给炎柱大人。”
　　“拜托了……”
　　不死川实弥皱着眉头，他都怀疑他耳朵出错了。这只鬼临死前还敢叫他带东西？难道不应该是求饶之类的话吗？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奇怪的鬼，没有在第一时间因为他的稀血醉倒，甚至连普通鬼的贪婪模样都没有，他还是因为竹屋里没有正常人类的厨房才证实她鬼的身份。他甩甩头，又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黎明，他站在变成鬼的母亲面前，弟弟骂他杀人犯的场景。不管是什么样的，鬼就是鬼，他们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放弃食人，不应该对他们心怀怜悯。
　　“切。”
　　他走了几个房间才找到主卧，那房间里的碎花被子还是乱的，书桌上还有没吃完的零食和未完结的故事，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女孩的房间。它说的围巾和香囊放在书桌的抽屉里，那红黄相间的颜色一看就是给炼狱的东西，他带上，连夜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