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觉暝

1、中

　　岑澍揉揉眼，两腿在被里随意腾两下，悠悠转醒。不一会儿，他消停下来，不自觉把手往旁边探，又在顿了一会后尴尬收回，因为旁边空空荡荡。

　　岑澍睡觉总喜欢靠一边，剩下的一边空的很多，还放了个枕头，不知道留给谁。

　　岑澍坐起来，挠挠头，自顾自开口：“……早。”

　　没人回应。

　　怎么可能会有人回应呢，他又不在了。

　　岑澍翻开被子下床，脚在床沿晃荡几下，碰到拖鞋后随意伸了两下就起了身。

　　即使这是个暖冬，岑澍还是不免感到凉。他犹豫了下，还是抓起挂在旁边的外套穿上了。外面被窗帘遮住的阳光趁着缝隙钻进，岑澍拉开窗帘，阳光就毫无顾忌地扑进，有点刺眼。

　　今天是个好天气呢。

　　岑澍转过头，看到桌上摊了很多餐巾纸团，似乎有些还透着红。他走近随意翻开一张，里面是殷红的血，似乎干了，透干了餐巾纸。岑澍这才回过神，这些好像是他半夜起身擤鼻扔的餐巾纸。

　　夜里那么黑，岑澍很懒 ，瘫在床上往旁边抽几张，擤完就往旁边桌上扔，眼睛几乎没睁，哪知道出了血。虽然他确实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但他还是没管。

　　要是他还在，他不会让我这样的。岑澍又想到了季邪。

　　岑澍想着，顺便把桌上的纸团一个个捡起，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怎么搞的离开他我就生活不能自理了一样。岑澍暗嘲。

　　岑澍换好衣服坐在床边，翻看手机，时不时吸吸鼻，咳两下。

　　他才发现，今天元宵节。手机里各种软件弹出各种消息：

　　“元宵节快乐，你吃汤圆了吗？”

　　岑澍顿了一下，突然觉得想吃了。他下床朝厨房走去，却看到里面有个人早早在里面忙活，里面的人正在小锅里下汤圆，不紧不慢。

　　岑澍几乎是瞬间看愣，而里面的人似乎是觉察到身后的目光，转身看到岑澍，笑着走出：“起了？汤圆一会就好了，你等等。”

　　那是他多久都没见过的笑容，却依然那么温暖。

　　岑澍眼眶渐渐红了，缓缓回应：“……好。”而后岑澍似乎有点渴，回身看到自己的杯中已倒了半杯水。

　　岑澍内心很复杂，但惊喜和喜悦占了大半。拿起杯子，轻轻喝了口水。

　　可瞬间冰冷的水透过全身，让岑澍清醒过来。

　　季邪不会给他倒冷水。

　　岑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倏地把目光转到厨房。

　　哪还有什么人。厨房里干干净净，毫无动过的迹象。

　　刚才是他自己的幻想。岑澍瞬间被打回现实。

　　杯里的水是他昨晚自己倒给自己的，怕自己半夜睡醒没水喝。

　　而这杯水凉到现在，甚至有点冰。

　　岑澍缩在沙发里，看着面前空荡的家，叹了口气。他拿出手机打算点碗汤圆凑合凑合。

　　不一会儿，岑澍接过送来的汤圆，坐在桌边。可能是路途过于颠簸，汤圆的汤有点撒出来了。

　　岑澍舀出一个汤圆，里面饱满的芝麻馅透过白皮渗出。

　　岑澍咬了一口，齁甜。

　　可他依然觉得苦涩。

　　外面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失了踪，被乌云覆盖，整个环境像被蒙了层雾，喘不过气。几阵风随意吹过，带走了一切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