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一条不开心

11、第11章

　　从学校出来，正好到了吃中饭的时间，两人一合计就坐车去了市中心。
　　市中心商场的后面有一条小吃街，一条马路两边全是各种摊贩，不仅有很多全国各地的小吃，还有各种衣服、鞋子、包包和手机贴膜的摊子。两人一路过去，买了一大堆小吃，最后落脚在一家卖粥的摊子前。
　　郝辰一边啃着手里的鸡翅包饭，一边在阳光下眯起眼看何晓，“一会儿吃完想去干嘛？”。
　　何晓舀了一勺米酒放进嘴了，考虑片刻砸吧着嘴，“去楼上的电玩城吧，想去很久了，我还是八岁的时候去过一次。”
　　郝辰点了点头伸手去掏袋子里的最后一串烤鱿鱼。
　　“分我一半！”何晓抓住郝辰的手，把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郝辰手里还拿着剩下一半的烤串，他笑看眼前逆着光的何晓。四周都是人，各种声音吵闹的很，但此刻他仿佛只看得见眼前这人，似乎耳朵里也只听得见他。郝辰这一刻好像有点明白‘岁月静好’是什么意思了。
　　何晓一抬头就看见郝辰烫人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深深印着他的身影，对视片刻何晓的眼底渐渐染上一层莫名的光。“打完电动陪我逛逛街吧，天气太热了要买几件短袖。”话刚说完，何晓复又低下头，手里拿着勺子拨弄碗里的米酒。
　　“好！”郝辰此时此刻情绪很激动，他甚至想冲过去抱着何晓转两圈，他感觉的到何晓在想为了他做出改变。
　　万年不变穿长袖的何晓，就在刚刚居然跟他说想买件短袖。直到吃完饭站到了电玩城门口，眼前的何晓问他买多少游戏币，发蒙的郝辰才清醒过来。
　　两人拿着一篓子的游戏币穿梭在人潮拥挤的游戏厅里。何晓看起来挺兴奋的，投篮、枪战、赛车一个也没落下，甚至跳舞机他也上去踩了几局，玩累了两人窝进了迷你KTV。
　　“我给你唱首歌听吧，当我俩的定情歌。”郝辰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戳着点歌屏。
　　何晓笑着扬了扬下巴，“行啊”。
　　郝辰点了一首李代沫的《这就是爱情》。
　　-我们会深情拥抱
　　我们会一直到老
　　只要能够爱着你就好。
　　如果这就是爱情我都知道...
　　...爱过的人一定知道

　　一曲结束，郝辰对着话筒喊，“何晓！我真tm爱惨你了！”
　　从迷你KTV里出来，篓子里只剩几个游戏币了，两人四处张望一圈决定去抓娃娃用掉它们。
　　郝辰运气不错，一上来就抓到一只可妮兔，何晓拿着兔子嚷着要再抓一只布朗熊，可惜直到游戏币全花光也没有如愿，何晓只能拿着孤零零的可妮兔离开了。
　　天已经微微擦黑了，于是他们就近选了楼下的夜市摊子买衣服，何晓几乎没用多久就买好了，一黑一白两件短袖，也没试问了价给了钱就走。
　　买完衣服何晓一直没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他极其了解的郝辰，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开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郝辰觉得作为男朋友的自己现在必须做点什么。
　　“该吃晚饭了，中午你吃那么多估计这会儿也不怎么饿。我们买点东西去江边坐坐吧！”郝辰伸手在何晓背上轻拍了几下。见何晓点了头，立刻就拽着何晓去买了些烤串，又在街边的商店捎上了两瓶啤酒。
　　江边夏天的夜晚人还是挺多的，但是基本都只是顺着江堤上的小路走走，除了夜钓以外很少会有人走下台阶，所以路灯也只是顺着防护栏修了一排。天黑下来以后，靠近江水的斜坡上几乎照不到什么光。
　　两人找了一处背光的斜坡并排坐下，郝辰开了啤酒递给何晓，何晓接过去喝了一大口。
　　吹着江风，一颗燥热的心逐渐被抚平，何晓半睁着眼睛看江面上停着的船只，“你说人死之后会去哪儿呢？”
　　郝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远处烧着纸钱的人们，火苗窜的老高，“好人会上天堂，坏人大概会下地狱吧。”
　　“怎样算好？怎样算坏呢？”何晓勾起唇角笑了。
　　又是那种让人揪心的笑，郝辰紧抿着嘴不说话，何晓似乎也不打算让他回答，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换了话题“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出的话思维太跳跃，郝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话，“我老爹他年轻时候是大学教授，教软件工程的，后来他觉得教书没意思就辞职出来做生意了，开了一家软件开发的小公司。”郝辰眼睛亮亮的，下巴微抬，“他平时对我和我哥都挺严厉的，也不怎么爱笑，但他是我心里最爷们儿的人。我发过誓会成为他那样的男人，他常跟我们说‘和平年代，一个男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遇到一个爱到骨子里的人，二是获得保护那个人的能力。’”
　　郝辰用手揉了揉何晓的后脖子，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我已经完成一半了。”
　　何晓没有回应，只是眉眼间的笑意舒展了些。
　　郝辰坐正转回脑袋看江面，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爹呢？没听你提起过。”刚说完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何晓拿起酒瓶，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酒，缓了好几口气，“他死了，去年八月份喝酒喝多跳楼了。”
　　郝辰有些后悔提起这些，“你如果想哭就哭吧。”
　　何晓又笑了起来，“我不想哭，我巴不得他早点走呢。”
　　尽管他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郝辰还是一把抱住了他，将他的脸摁进自己胸口，下巴搁在他的头上，一只手掌轻抚着他的背脊，“都过去了。”嗓音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何晓的脸埋在郝辰胸前，闷闷的声音带着撒娇的味道，“辰辰，要亲我吗？”
　　郝辰心里瞬间放起了烟花，血液直冲大脑，他伸手捏住何晓的脖颈拉开些距离，低下头吻上何晓的唇。何晓微抬着头，因为这太过迅速的动作而没来得及闭上的眼，正直勾勾的盯着郝辰。郝辰略微退开哑着嗓子说了句“闭眼。”紧接着又贴上了眼前红润的嘴唇。
　　何晓应声闭上了眼，郝辰的吻极尽温柔，甚至透着一丝小心翼翼，何晓也轻轻地回应这个绵长的吻，两个人此时只能感受到彼此。
　　一直到何晓因为缺氧开始下意识的后退，郝辰这才松开抚着他脖颈的手，同时也结束了这个吻。何晓的脸通红几乎染红了脖子根，为缓解这暧昧的气氛开始随意寻找话题，“你以后有想做什么吗？”
　　“咳，我想考W大的科学与计算机专业，等毕业以后我要做出一款火爆全球的游戏！”郝辰清了清嗓子，满含热情的展望着未来。每个人年少的时候都会有天马行空的梦想，但郝辰就是有一种让人足够相信他能做到的魅力。
　　何晓看着眼前似乎在发着光的人，也开始憧憬未来，“你考W大，我就考W音，我不想再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我想配得上你！”
　　郝辰眼里泛起泪光，又一把抱住何晓，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好”。
　　这天之后，何晓像是变了个人，他开始仔细记笔记、下课频繁跑办公室问题目、主动要郝辰帮他补习认真的不得了。甚至他开始穿短袖了，第一天穿上短袖出现在柯安面前时，柯安半天没反应过来，愣神之后转着圈看何晓，“以前你一直穿长袖，我还以为你手上有疤痕或者纹身呢，明明就白白净净的干嘛把自己包那么严实？”何晓对此也就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期末考试，何晓这段时间忘我的学习有了成效，成绩一下子冲进了年级前50。老吴整天笑的见牙不见眼，在他看来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所以他打心眼里替何晓感到高兴。返校拿成绩单的那天他还拉着何晓说个不停。
　　“何晓同学，你这次考试进步真的很大，保持这个学习劲头下去，高三考一本学校是没什么问题的。马上高二了，万万不可以松懈，老师一直都相信你的实力。”老吴拍了拍何晓的肩膀，给予了由衷的肯定，又反复关心了几遍他的学习和生活，这才慢慢将话题引向了正题，“还有个事要问问你，我翻了好久家校联系录，没有找到你父亲的联系方式。这个暑假我会挨个到家里家访，学习上的事情我个人认为和父亲谈是很有必要的。”
　　何晓耐着性子听完了所有的话，“我父亲去年八月份的时候就过世了，您如果要家访我可以把我母亲的电话给您。”
　　老吴脸上的笑顿了一下，沉默良久才接着说：“母亲的电话也行，以后如果有什么生活上的问题就跟我说，学习上有不懂的就直接来问我。放假在家不要只顾着玩，还是要适当的学习，也不要去危险的地方，特别是江边...”何晓见他大有再念叨一个小时的架势，立马打断了他，“我知道了，电话号码我写给您，一会儿送您办公室去！我先回教室了，暑假作业还没记。”说完赶紧溜进了教室，完全没给老吴再说话的机会。
　　郝辰正在帮他抄写黑板上的作业，见他进来抬起头问：“老吴跟你说什么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何晓挪了椅子坐在郝辰旁边，看着他抄，“无非是要好好学习什么的，不过他刚跟我说，暑假要挨个去家访，这年头有这么负责的老师真让人头疼...”
　　“你说什么？家访？”郝辰听到后面，皱起眉头摆出了一张苦瓜脸，“我从小最怕家访了，老师稍微说点我犯过的错，晚上必定被我哥揪着一顿揍。”
　　何晓好笑的看着他，“怎么是你哥？不应该是你爹揍你吗？”
　　“我爹虽然严厉，但从来不动手的，他一向都是以理服人，让你认识到错误想挨顿打都挨不到。但我哥就不一样了，我每次犯错，他都是能动手绝对不逼逼的，何况这两年他学了自由搏击，揍人真是越来越疼了。”郝辰苦着脸解释，说到最后感觉都能挤出点眼泪来。
　　“揍得好。”何晓笑的如沐春风。
　　“你个没良心的！哥哥平时对你这么好，连暑假的夏季赛都千辛万苦弄了票带你去看，你居然就这么对我！我的一腔热情终归是错付了啊！”郝辰伸出兰花指，戏精似的指着何晓控诉。
　　“我才是哥哥，还有，什么夏季赛？”何晓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郝辰嘟嘟囔囔地说：“就我最爱玩的那个游戏啊，今年暑假在S市有比赛，我弄了两张票，车票和日租房我都订好了，你到时候跟我走就行了。”
　　何晓皱着眉头问：“你哪儿来的钱？S市去回一趟一个人就要一千块的车费了，更不用说其他的费用了。”
　　郝辰眼神躲躲闪闪的：“你别管了，我哥给我的。”他突然又抬头，“你等会还要去老吴那里吧，这些就先不抄了，回去我发给你，咱赶紧走吧！”岔开话题的动作做得极其生硬，但何晓相信他，所以也就没再追问。
　　Y市靠江，是出了名的宜居城市，夏天虽然没有热到受不了的地步，但每年夏天游泳的人还是很多。市区有很多的小型游泳馆，甚至还有很多人不顾江边的警示牌，直接拖家带口换上泳装就下了江的，因为这部分人通常都傍晚时分才出动，所以也没什么人管。
　　放假郝辰在家老实了几天，结果爹妈前脚刚出去旅游，他后脚就去找了何晓。何晓的妈妈还是很少回家，基本都不在Y市，所以现在家里还是只有何晓一人。
　　郝辰刚进了何晓的家门，一句话都还没说就往厕所跑，一路坐车闷的他满头是汗，迫不及待的想先冲个凉解解暑。何晓熟练地拿了干净的衣服和毛巾放在了门口，之前为了给他补习郝辰经常会在他家出入，所以何晓的家里收着很多郝辰的东西。
　　郝辰冲完凉出来，随意用毛巾擦了一把头发，就走到了何晓身后挤着他一起坐在椅子上，何晓感受到背后贴过来的人，往前挪了挪屁股，郝辰就顺势坐实伸手环住何晓的腰。
　　何晓在看英文书，大概是某个单词不认识，他正拿着手机查单词的解释，查到以后又掏出本子详细的记下。郝辰把微湿的脑袋靠上何晓的后背，轻轻地说：“我们抽个时间去游泳吧。”怕他不答应就有用鼻尖蹭他，郝辰从来没见过何晓露腿，小腿脖子都没有露过。
　　何晓放下手里的笔侧过头，他看不见身后人的表情，但从他扣紧的手可以看出他的期待，“过两天吧，等我买好泳装。”
　　郝辰也不再紧逼，顺从的点头。

---

作者有话要说：　　- -
郝辰有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