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山有慕兮》灯尽人踪灭

5、第五章

　　肖湛在狱中再见昨晚风光无限的“长眉上仙”时，对方已落魄不堪，身着肥大的狱服，头发也凌乱肮脏，一见肖湛朝自己走来，眼睛瞬间就亮了，冲到门口抓着栏杆叫：“大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不顾同门情谊！快救我出去啊。”
　　肖湛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开门见山：“再说一遍，你已不是我青门中人，休要辱没了青门。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你的同伙是谁？”
　　郑明旦心里一惊，还在装模作样地说：“你、你在说什么？什么同伙？我怎么听不懂！”
　　像是料到了此人会抵赖，肖湛继续说：“首先，能将入山石抬到青山脚下的定是武功极高之人——不是你；其次，你们设这局为的，难道只是勒索“有缘人”的钱财？万一“有缘人”家境贫寒，或者一直不出现呢？其实你会跟什么人同流合污，我心里早有考量，今天来只是想劝你：回头是岸。榨取弱者之人，罪大恶极。”
　　肖湛的声音一向清冷，此刻听在郑明旦耳里，却字句沉重。
　　看着低头沉默的郑明旦，肖湛叹了口气说：“你若实在要包庇他人，我也无话可说，但我会用我的方式把他从人群里找出来。”
　　“噗通！”郑明旦跪倒在地，面露哀伤地恳求肖湛：“大师兄，算我求你！我接受惩罚，你就别追查了，放他一马行吗？我保证今后绝不再犯！”
　　肖湛置若罔闻，转身离去。一走出牢房，就发现街上一片混乱，各个武馆的人竟然对普通百姓大打出手，他们手里拿着刀枪棍棒朝手无寸铁的女人小孩吼：“想吃药就得拿钱！没钱就滚！”说话时那蛮横的样子比起强盗都有过之无不及。有不少官兵被打倒在地，硬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挡在百姓面前，不料被武馆头子一脚踩在头上，狠狠按回地面。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人群里尖叫不止。
　　佩剑出鞘！肖湛想也没想跃至百姓身前，一抬腿将武馆头子狠狠踢回对面，压倒一帮同伙，众恶徒便一齐向他扑来，只见他利剑一扫，强大的剑气就震得十几个恶徒飞到了三丈之外。
　　“你是谁！有本事给我等着！”那帮恶人哆嗦着腿往回跑，还不忘朝着肖湛放狠话。
　　“我名为肖湛，记好了，回去报信。”
　　肖湛收了剑，他明白与穷途末路的小喽啰纠缠毫无意义，擒贼先擒王，他必须得将他们背后的那个人除掉才行。正想着，突然感觉裤腿沉重，他低头一看，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她吓得还在不停颤抖，哆哆嗦嗦得叫着：“恩公，不要走！不要走！”，看来已是神志不清。肖湛蹲下来紧紧握着她的手，环顾四周，得赶紧想办法安置好这些人——
　　“驾！”马蹄声由远及近，肖湛心中暗叫不好，一看，那马背上之人身着水蓝色衣衫，领口绣着金丝流云滚边，头戴嵌玉银冠，一双丹凤眼直直地望着这边，不是王一愽又是谁？
　　肖湛连忙起身挡在众人面前，下定决心：今日这煞星若胆敢在他面前捣乱，便顾不得昨晚的救人之恩，定要将他就地正法！
　　却见王一愽放慢了速度，下马走到他面前惊喜地说：“刚刚是你救了他们？”
　　“正是。”
　　“太好了！你随我来，剩下的交给他们。”话一说完，指了指身后一众家仆，不由分说地拉着肖湛的手腕上了后面的马车。
　　王一愽此举让肖湛十分不解，上了马车便问：“这城中出了什么事？”
　　王一愽看着面前的人，按捺住心中点点雀跃之情说：“丽城自一年前有了入山石传闻，便人人尚武，几乎所有男丁都在各大武馆修习武术，那些武馆以提高功力为噱头，每月都会给学徒吃一种名为“养功丸”的药。昨晚入山石传闻破了，他们便纷纷退出武馆，不料今晨就感觉头晕目眩、浑身乏力，原来是到了每月吃“养功丸”的时间，他们便让家眷去各武馆买药，谁知这药丸竟涨到了十两黄金一颗，普通人哪里买得起。”
　　“如此说来，这根本就是让人上瘾的毒药。”
　　“不错，人们恍然大悟，纷纷去武馆理论，却被打了出来，闹得满城风雨。看来这些武馆跟长眉上仙是一伙的，先是赚学费，现在赚药费。真是步步为营。”
　　肖湛感觉事情渐渐变得明朗了，突然又皱眉看向王一愽：“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自然和你一样，来帮助无辜百姓。”王一愽得意地说道。却听肖湛反唇相讥：“我以为“为非作歹”才是王公子的一贯作风。”
　　王一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对肖湛解释：“过去半年，我兄弟三人的确在丽城做过不少糟心事，但——”他一边说着一边不放过肖湛的每个表情：“那只是因为我想以此引出青山神仙，一睹风采罢了，传闻中的神仙不都是逢乱必出吗？”
　　“就为了这个，你就正大光明地给人添乱？”
　　其实王一愽“所作的恶”都是小打小闹，最严重也不过是抢抢鸡鸭鱼兔，抢回家放着，见神仙还不来除暴安良，便又偷偷给人还回去，还不忘塞点银两，只是为了让自己“臭名远扬”，这些都做得极隐蔽。再说闹市纵马，王一愽兄弟三人马术高超，在京城夜市中都能穿梭自如，不伤人分毫……
　　见王一愽不答话，肖湛印证了心中的猜想：果真纨绔至极。掀起一角车帘，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肖湛问：“你要带我去哪？”
　　“在这城中逛逛，看是否还有人被欺凌。”
　　“若没有，我想去造访武馆。”
　　王一愽一笑：“放心，我已遣人挨个排查丽城所有武馆，很快便有结果。”
　　肖湛一听有些吃惊，这王一愽只是富人子弟，并非朝廷中人，一时兴起做做善事还想得通，可现在看他是摆明了要淌这趟浑水，他图什么？
　　发现肖湛盯着自己，王一愽说：“那肖公子一会儿不妨跟我回王庄，听听结果如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