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花开在昨夜》旧巷思故里

14、十三章·辞别

　　依旧是这个白的能堪比皑雪一般的房间。床单依旧是白色，被褥依旧是白色，墙壁打的油漆也还是白色，透明的窗户一样微微开着，露出一点白色阳光，偷偷从缝隙中钻进来的一丝微风也同样渗透了白色，舞动着窗帘飒飒作响。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静的，只有天天上次拿来的那株的向日葵和眼下这个面带浅笑的女孩儿，展示着卓越的生命活力。
　　“宁次哥哥，我又来看你了…”

　　烟火会的那个晚上，她出奇的没有做那个噩梦，没有宁次哥哥的苍凉独白，也没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更没有一张张生硬冷库的面孔，甚至可以说，一片祥和。
　　梦里，院子里的菩提树慵懒的垂着枝条，布谷鸟吟唱着充满柔情的旋律，树下的池塘里水流哗哗作响，她坐在日向家的老宅里品着茶，父亲坐在一旁温和的笑着，不得不承认，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多想拿出一件法宝来，将此刻的和谐收入囊中，珍藏起来。
　　这时，一只小巧的林莺带着一身高洁飞到桌前 ，眼睛灵动得出奇，自信又温柔地瞧着雏田，不知道是被此景此情感动的上了头，还是如何，她竟觉得这只莺，像极了她的宁次哥哥。莺随着布谷鸟的旋律继续放声啼鸣，莺啼时而婉转时而铿锵，时而悦耳如笙簧，时而严峻如钟鸣，就像他沉睡前照料她和陪她训练时的极端语气…眼泪静悄悄的溢出，又静悄悄的沾湿了她的衣裳…“宁次哥哥…”

　　忽而，林莺长鸣，化作一张张画像，画像里人物鲜活，正是她与日向家的天才，日向宁次……生病时迷迷糊糊向床前的人讨要的水，原来是他给的；妄自菲薄时在床头出现的‘加油’的字样，原来是他写的；眼睛因为训练而暂时性失明，颤颤巍巍地扶墙而走时，走廊上调皮的猫，原来是他引开的；佩恩作战后被打到不省人事时，第一个抱着她紧张的嗔怪‘为什么乱来’的人，原来还是他；从蔑视，从讨厌变得逐渐对她刮目相看，逐渐释放所有温柔并默默守护她的人，原来一直都是他…

　　画面定格在宁次彻底沉睡前的那一幕，他憔悴的望着眼前的泪人，嘴角鲜红的血迹映照着黑夜中一闪一闪的繁星，“雏田，如果可以，请容我去另一个世界看一看，你知道的，我终究是不想做一个只在床上躺着的废人。另外，如果可以，请一定替我好好的活着…”
　　说完，林莺便飞走了，雏田自然的追了过去，“宁次哥哥！”这只鸟儿听到呼喊，蒲扇般优美的翅膀停滞了片刻，还是选择继续飞翔，仿佛重获自由的笼中鸟一般，飞得如此高，如此决绝，从不曾回头。

　　在一旁的日向日足突然开口“雏田…我…一直对你与花火一视同仁，只是无奈于族长的身份，我从小便对你及其严苛，关于这点，我很抱歉…”
　　“父上大人…”
　　“我也…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不是因为你是日向家的长女日向雏田，而是…我的女儿日向雏田…”

　　“宁次哥哥…”她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她一直是知道的，宁次醒不来了…

　　虽然四战时，十尾还没有被完美的控制，但它的力量已经不是忍者联军所能对抗的等级，接手十尾控制权的带土向他们展现出了他内心中真正的绝望。战场一片片硝烟四起，就连忍者联军的首脑指挥部都顷刻间灰飞烟灭，众人还没有来得及为牺牲者唏嘘悲伤，十尾疯狂的攻击又一串接着一串的袭来，经久不息，绵延不绝…
　　一木遁扦插之术再起，千万道携带查克拉的木刺向着鸣人和雏田咆哮而来，回！天！一只巨鸟张开翅膀，周围还萦绕着蓝的发白的光亮…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施展了回天也来不及，护额掉落，终身束缚的分家咒印一览无遗，日向宁次生生地用身体抗下了逃离过回天的木刺…

　　那日纲手大人与父亲的秘密谈话，她全都听到了…

　　“宁次是醒不过来的…”
　　“哪怕万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吗？”
　　“没有…他没有任何生的意识…”
　　“那如何才有？”
　　“永远不会有…即使他躺在病榻上，还有微弱的呼吸，还有一点点心跳…但是，经脉全断，五脏破碎…日向家的事我多少是知道的…你看他额头上已经消失的咒印就明白了…他还能半死不活的赖着，想必是由他与雏田的执念与羁绊支撑的…”
　　“纲手大人…”
　　“他最后的这口气是为了雏田而存在…所以…”
　　“纲手大人不必再说了…请向所有人保守这个秘密…”
　　“可是…”
　　“日向家的家务事，就不劳纲手大人费心了…”

　　对于日向宁次，她或许真的太过执拗，心里总是抱着一丝侥幸，万一真的可以醒过来呢，这种想法，让她的心在痛苦里活着，也在痛苦里死亡。昨晚的那个梦，恰恰点醒了在梦魇中迟迟不肯归乡的人，宁次果然还是拯救了她…
　　尽管她来之前就跟父上大人挑明了一切，告诉父亲今日她将会来木叶医院亲自与宁次哥哥做个了断，以便宁次能安稳的逝去，父亲允了。

　　到此番，她的心痛的仍然像刀割一般疼痛，缓缓的，一步一步的拆卸下笨重的医疗设备，一双凉凉的巧手细致入微地整理着宁次的面容，轻轻将他的上衣病服褪下，穿上为了他的苏醒特地亲手制作的一套深灰色和服，一边整理一边碎碎念着，“宁次哥哥希望我这样做的，对吗…明天我就要闭关了呢，宁次哥哥…父上大人说，要给你选个吉日下葬了…家里也挺好的，花火对那些政治事务虽是烦心，但好在她很机灵也很有天赋，你是知道的…宁次哥哥去了那边要好好的，如果有时间的话，要记得给我托梦报个安好…”
　　整理完毕，她的眼泪再次浸湿了床单…“宁次哥哥…我一定…一定要成为像您一样的强者…我一定要成为值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