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梧》冰可乐

4、03过关

　　03.过关
　　小青鸟本就是青梧殿下救下来的，直到下凡前，才被委托给长庚，他家殿下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所以自然是知道长庚话中所指。
　　“不过……星君”，小青鸟试探性地望了望长庚星君的那张脸，“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
　　“嗯？”意思是，这还用我说吗？长庚的脸色越来越冷，小青鸟赶忙按照他以往的习惯——先坏后好——地“机关枪”似的汇报：
　　“坏消息是无涯仙君又霸占了咱们茶园里的一棵上清峰茶苗好消息是文昌阁的小仙童来报说咱们青梧殿下的大考过关啦……”
　　“好！”长庚星君，“哈哈！如此甚好！无涯这小子果然……”
　　果然啥？果然够狠么？捏住了他的“七寸”——青梧殿下？
　　哎，不过这些也就小青鸟自己腹诽罢了，从他待在青梧殿下身边那天起，就知道，长庚星君的“逆鳞”也就只有青梧殿下敢碰了！
　　“走啊，小青鸟，本星君今天高兴……”小青鸟内心OS：我用脚趾甲想，就知道你为什么会高兴。
　　“带你去吃酒！”
　　小青鸟没别的爱好，就爱喝点酒，听到长庚星君这么说，他乐不可支两眼放光：“哎，可真想喝上一口青梧殿下的窖藏桂花酿啊！”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我这的桃花酿杏林春不香嘛？哼！让你付出点小小的代价……”
　　下一秒，腹黑阴鸷的长庚星君上线，两个指头对着小青鸟一指，就把他又变成了一只真正的小青鸟：
　　“叽叽叽……叽叽叽……”这是只有苦说不出的小青鸟：“不是说好带我去喝酒吗！哼，坏人！等青梧殿下回来看我不告你的状！”

　　不过，长庚带他去吃酒的地方，却正是西洲沈府。
　　一袭蓝衣打扮的长庚，立在大门外，见有沈府的小厮们喜气洋洋地说：
　　“今日小姐大考题名，特设下长街流水宴席，欢迎各位路过的父老乡亲，赏脸吃上一杯，沾沾我们小姐的喜气！”
　　透过大门往里瞧，大门的屋檐，见里面张灯结彩，好大阵仗。
　　“不知道的，还以为西洲府今日嫁女呢！”一袭蓝衣打扮的长庚这般说道，小青鸟站在他肩头，“叽叽叽”表示赞同。哪知那位小厮却说：
　　“以我们小姐的受宠程度，将来出阁只怕会比现在风光十倍都不止呢！”
　　“这倒不假！”长庚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青梧殿下在凡间确实过得不错，“你们小姐的风光日子，还在后面呢！”
　　许是这句话说得讨喜，长庚还被特意邀请留下来：“这位公子，我们还有晚宴，多玩一会儿，用过晚饭再走吧！”

　　正说着，却见青梧和贴身丫鬟云鸥出来了，自然是要说些“感谢光临”这样的漂亮话，然后两手一抬，四五个小厮就把两三坛酒抬了出来：
　　“这是我家小姐自酿的桂花酒，见者有份，见者有份啊！”
　　长庚只觉肩上一阵风吹过，再定睛一看，那小鸟就已经飞到了青梧的肩头。
　　“真是别人的宠物养不家呀！”他愤愤然想，却见洋洋得意的小青鸟“叽叽叽”地对着他的方向一阵叫。长庚听懂了，还不是在嘲笑他，连一只小鸟儿的醋都吃！
　　他见青梧的目光顺着小青鸟叫的方向看了过来，赶忙下意识地念了个诀，把自己隐了起来。
　　青梧却显然没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注意到他，而是只看到了她肩上的那只鸟。
　　于是变成“透明人”的长庚，又跟自己生起气来：“反正她又记不起我了，我干嘛还要隐身啊？大大方方走上前去打个招呼，不行吗？”
　　小青鸟又叫：“叽叽叽……叽叽叽……”翅膀也扑棱得比刚才更欢实了：“你呀你呀，长庚星君就是个小怂包呀……”

　　青梧当然认得这只鸟了，是她在天宫时的宠物呀，十几年了没见面，这一次来，难道是天帝爹爹有什么训示？
　　思及此，她赶忙让云鸥料理完眼前这一切，便回了卿园：“哦对了，云鸥，一会儿找个小点的碗盏到我房里来，我跟这只小青鸟有缘，请它喝点！”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好啦好啦，安静点，知道你高兴！”青梧捋捋小青鸟的毛径直便往里走，留下云鸥在后面小声嘀咕：“小姐何时能听懂鸟语了？”
　　真是奇奇又怪怪。
　　可让她觉得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她的这位小姐居然问：“小青鸟，你是从天上来的吗？飞了很远吧？怎么找到我的啊？”
　　说得好像这只素不相识的小青鸟好像专程为她来的一样！
　　“小姐，小鸟不从天上来，从哪儿来呀？难道从九重天上来么？”
　　“嗯？”青梧神秘一笑，“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云鸥也不想懂，谁能想到，她的这位小姐，竟然对着一只“叽叽叽”的小青鸟，唠唠叨叨一下午？还好，她拿了碗盏进来后，小姐让她退了出去。

　　“恭喜公主殿下，大考顺利过关！”小青鸟在青梧掌心，一边啄桂花酿，一边说。
　　“过关啊？大概真是小乌鸦给我动的手脚吧？……”青梧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不然以我的水准，不科科考鸭蛋就不错了……”
　　青鸟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咳咳”两声：“也不至于……那么差。”
　　他怎么不知道？天女青梧的名声，在九重天上，那就是一个威力值爆表的代名词，它当年就是被除暴安良的天女偶然路过，砍死了一条蟒蛇怪，救下来的。
　　不仅如此，她也是九重天美貌第一人——谁让天帝陛下只有她一个女儿，而底下的全是一票弟弟们？八荒六合的青年才俊们，都卯足了劲儿要到天帝天后跟前刷印象分，争取能早日抱得美人归呢。
　　但是，从目前来看，凡人青梧……比起天女青梧来，确实差了一丢丢。可，这是当初青梧自己要求的啊！
　　“体验平淡无奇的一生，不愁吃不愁穿吧，愁考试，哎，小青鸟啊，你都不知道我大考前的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说到这里，青梧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那些日子，案头总也少不了老夫子圈画的功课重点，同窗们给的五花八门的笔记，以及大哥沈瞻好不容易从外面买回来的往年真题，几乎是堆了满满一书桌。
　　本着不想太丢脸的原则，她到底还是勤奋地备考中，算是给自己这八年的一个交代。不然以后回了天宫，说起在凡间还有这段黑历史，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可有太多的东西要看了，白天的时间根本不够用，就只好晚上熬夜，可每到夜里，她总觉得时间过得奇慢无比，怎么知道的呢？
　　一个时辰里她原来只能看半本书，可如今她能看两到三本，这个工作量把她自己都吓到了。
　　一同被吓到的还有沈府的下人们，经过卿园时，每次都能看到窗前灯影下，“刷刷刷”如老鼠啃食书页般的声音，他们传来传去，流言后来就变成了“青梧小姐是不是被什么神仙附身了？那书页翻得快得嘞！”当然这流言很快便被沈老爷以“一家之主”压了下去，可是沈夫人却惊慌失措起来，拉着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地说：
　　“小青梧啊，好女儿，咱考得过就考，考不过真的不用太勉强，万一你走火入魔，娘亲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可是小青鸟你知道吗？我明明是和平日里一样的翻书和看书速度啊！状态也跟平时一样啊！你说奇怪不奇怪！”青梧两手托着腮，很费解地说。
　　“哦对了还有，那日大考完，同窗们也都说我做题之神速，把老夫子都吓了一跳，说是使劲儿在我跟前晃手，我都没看见，你说奇怪不奇怪？”
　　末了又尴尬地笑笑：“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只勉勉强强答完所有题目……说出来真是有点丢人，不过你是我的小宠物嘛，这就没什么啦！”
　　“不过……如果真是小乌鸦帮的忙，等来日你飞回去一趟，就说，凡女青梧谢他的恩，一定要说明，是凡女青梧啊！”
　　说着她摸了摸小青鸟的小脑袋，想要得到他的回答。

　　小青鸟听完，心中却明镜似的，青梧殿下所说，必是法术无疑了，可这手笔却十分像另一个人。
　　可估摸着日子，青梧殿下在凡间大考之日，恰逢太上老君的仙丹出炉，办了个宴会，遍邀九重天上的仙君们出席，按理说无法分身啊，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不管了，小青鸟内心一横，“死马当成活马医”吧，他决定碰碰运气：“我瞧着不太像无涯仙君，他吃酒都来不及，怎么肯下界来帮你呢？不过青梧殿下，你何时有空？我带你出去见个人……”
　　“什么人？也是帮过我的天上神君吗？可我只向小乌鸦提过要求啊！”青梧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了，你替我去天上走一遭，打听打听，是不是九重天上近来又新进了仙君，最近我家丫鬟云鸥老是跟我提起什么‘司命星君’……”
　　小青鸟听完，默了默，良久，方答道：“好的，公主殿下。”

　　可青梧没想到，小青鸟带他见的，正是——司命星君——本尊。
　　她远远地便觉得，那个身影十分熟悉，那一袭蓝白相间的衣衫似在何处见过。待走近后，那人转过身来，朝她微微弯身行礼，再抬头时便是一对极好看的梨涡。她兴奋地抓起他的手，喊他：“我可算见到你了，司命星君！咱们见过的，你记得吗？”
　　长庚心里漏掉了一拍：“敢问公主殿下，真的……见过……小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