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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十七章 大神啊大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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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一点儿?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冷冽语气搞晕了,一时没有明白的他的意思,心中还在嘀咕为什么昨天那个温和的狮子今天就露出了他暴躁的原型。
见我毫无反应,臭狮子的表情又凶恶几分:“还是,你有什么别的期待?如果是这样,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对他有所期待跟玩火自焚差不多。”
他语气尖酸,我的心没来由地冷了一下,所以我没好气地顶回去:“作为周翌珹先生的私人管家,离他近一点儿是职责所在,实在没有办法符合您刚才的要求,至于玩火……敬爱的蒋先生,就算是我在玩火吧,那最后烧死的也是我,不会烧到您一根汗毛的。”
这次我没有转身走掉,而是静静等着狮子的反应,又一个一分钟过去,没有预料中的气急败坏或是冷嘲热讽,蒋卓扬平静得出奇:“你是我的员工,你的一切行为都跟我脱不了关系。”
最后几个字的尾音隐匿在空气中,连同他的身影一样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看他这样离开我心中一点雀跃的情绪也没有,反而浮出一抹奇怪的担心,总觉得狂风暴雨还在后面。
忽然觉得没趣,心中恨恨地想,总有一天我要跟这喜怒无常的臭狮子脱离一切干系,回到更衣室换好衣服,此刻的我无比想念熊窝里的那张大床,想念我的猪头乌龟长颈鹿玩偶,恨不能飞身扑过去,拎着包包就往外冲,速度太快,惯性太大,险些就扑倒一个人……
当时我的脸距离那个人的脸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不过在我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之后,终于还是用尽了最大的力气靠在了墙上,险些被那气流呛到,干笑一声:“啊,是你。”
方逍下意识摸了一下鼻子,随即回应道:“对,是我。”
他递给我一个黑色纸袋:“你那天的衣服,程叔都已经洗好熨好了。”
我伸手接过,回想到那晚的悲摧经历和种种惨状,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拎着纸袋低着头做鹌鹑状。
他居然轻笑一声:“怎么不说话?”
抬头看他一眼,我继续做鹌鹑:“那天太丢人了,我要矜持点。”
方逍也学我的样子靠在墙上:“那我们是站在这里不说话,还是我顺便送你回去你再顺便装深沉,哦不对,是矜持,你觉得呢?”
今晚的一切都那样跌宕起伏,此刻我心情低落,所以我抱紧了那只纸袋:“那顺便好了。”
一边跟着他下楼,一边沉浸在巨大的震撼当中,大神这么内敛的人,居然也会开玩笑说笑话!实在是太震撼了!
夜色温柔,此刻的城市笼在微薄的倦意里,仿佛睡颜惺忪。
方逍认真开车一句多余的话也无,让我觉得方才那句玩笑完全是幻想,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收音机的午夜新闻里,主持人说着那个名叫莫拉克台风带来的降水将要持续的时间,我摊在椅子上,形象全无,心想几千公里之外的风暴,到了沿海化成暴风豪雨,而到了这个城市却只是一场或几场大雨,而这一切,不知道又是哪知蝴蝶煽动翅膀而至。
世界同大自然一样无常,同样一段时光,对有些人来说也许是刻骨铭心的一段回忆,对另外一些人来说也许不过是流水一般的日子,静静划过生命,无声无息。
看着方逍的侧脸,我忽然在想,如果现在问他,亲爱的大神,我跟你之间究竟有个怎么样的过去?您跟我那悲情电视剧一样梦究竟有什么关系?会不会一切都会真相大白,豁然开朗。
可是我不敢这样去做,也不敢这样去想,现实不是电视剧,搞不好大白的真相是大神握着我的手深情对望,双目含泪,无语凝视,然后对我说:“我爱你,一直爱你,可是我不是拯救你的那一个,我是推你下山的那一个……”
奋力摇头挥去脑海中那诡异画面,只是这样想一想,就把我吓出满头瀑布汗,哆嗦着打开车窗,任夜风将我的头发吹乱,这样的沉默太过诡异,我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今天怎么这么晚下班?”
“跟行政主厨讨论新菜单的事,刚好有个老朋友晚上在中餐厅吃饭,听了听反馈,酒店里的许多事我还在学习阶段,需要付出大把时间。”
他的声音里透出倦意,却有种志在必得的慵懒。我忽然想起来:“忘了感谢你,谢谢你给我的那身新制服,救我于水火。”
他看我一眼:“合适吗?”
我忙不迭点头:“很合适,非常合适,相当合适,连带着那天晚上那件白裙子,都合适到了让我觉得不太真实的地步。”
“不真实?”方逍轻笑了一声,“接下来是不是要跟我讨论合适的原因?例如,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尺寸的?我可以告诉你,我想知道的,总会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大神话相当地多,而且每一句里面都透着诡异,完全不似平日里的风格,让人心里直犯嘀咕。
眼看着情势不对,我努力转换话题,开始八卦:“原来卫家齐是你的好朋友……”后半句我没问出口,其实我是想说,为什么你这好友跟大神您的风格这么不搭配?好在大神的理解能力是惊人的,他迅速接话:“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会成为朋友?我们是在登山的时候认识的,在乞力马扎罗。”
“登山?想不到你还有这个爱好。”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想不到俺的偶像卫二公子也有这么个爱好,真是太梦幻了。
方逍抬手把吵闹的调频按掉:“登山是我一直以来的喜好,你忘了?”
呃……我十分想说,我是不太记得,可是下一秒方逍脸色突变,有些阴晴不明,甚至有些局促,他转过脸来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忘了。”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侧脸,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影子仿佛一把巨锤狠狠擂在我的心中,酸楚抑或痛苦,分不清,辨不明。
像是为了努力掩饰什么,他缓缓开口:“那是四年前吧,跟着几个相熟的朋友去肯尼亚,向导补给后勤三十几人的小团队只有我们两个是华人,很快就熟了。那次我们运气不好,山上突降暴雪,我们七个人被困在半山的二号营地里,什么也不能做,只有等。”
这样事关生死的故事,方逍的叙述却云淡风轻,仿佛那是别人的故事,就像约某某吃一顿饭那样简单。
“开始我们什么也不做,不说话不交谈因为这样可以保存体力,后来,也许对生还已经不抱什么希望,有人已经开始在睡袋上写字交带后事,他什么也不写,只说自己唯一对不起一个人,在那时候没能勇敢一点。”
车子稳稳停在我家楼下,方逍看着我的眼睛:“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做错的事情那样多,我不能就这么离开,我需要找机会补救,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我被他眼中的迷茫神色所震撼,久久说不出话来,方逍的手指轻轻触上我的脸,声音低沉得几乎不可闻:“贝尔……”
那晚遇到狮子的惨痛经历这一刻我在眼前飞转,所以我立刻扭身推开车门跳下去,连声说:“太晚了,我走先。”
回到家关上房门我几乎腿软得站不住,索性坐在地上喘粗气,半夜赶稿的小T这回举着棒子冲出来:“怎么了熊?又出什么事儿了?最近这治安真成问题,得跟社区反映一下。”
我坐在地板上摆手:“楼道里灯不亮,我跑得有点快。”
回到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珠,凝在手心上,微微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