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诺》敏小诺

1、往事

　　夏末，京都外官道上，一辆马车逐渐驶近。

　　“小姐，前面就是京城了。”车内右侧青衫女子打开车窗，向远处望。

　　“嗯？”，红衣女子慵懒转醒，“杉素已经去林府了吧。”

　　“是，小姐，蔓予和杉素两人已经先到林府打点好了，咱们直接过去吗？”另一黄衣女子看向自家主子。

　　“好”

　　一月前某一天傍晚，林府

　　窗外黄昏，窗内却已燃起灯烛。林霖身为皇帝心腹——明卫的首领，素来行事果决，今日却已手握书信，在书房徘徊半日。素日里堆满各种信件的书桌上，平铺着一幅画卷，画上一女子轻舞，风姿无双。

　　林霖看着面前的长子林安，和女儿林清，

　　“今日为父把你们叫过来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我准备认一养女，过一段时间会把她接到府里来。”

　　“爹，怎么突然要认养女？”林清与哥哥对视一眼，惊讶道。

　　“对啊，爹，这女子是什么来历？”林安惊讶之余，心内疑惑。

　　自记事以来，父亲便是严肃冷厉较多，除了对着自己与妹妹会日常体贴关照几句，便是日日忙于政务，即便母亲病逝后，妹妹八岁便开始担起家中庶务，父亲也只是向皇上求了一位嬷嬷教养，而自己疏于人情，怎会突然间说要收一名养女。

　　林霖看着两人的表情，“养女只是对外的说法，她其实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们同父异母的妹妹。”

　　“什么！？”林安和林清非常震惊。

　　“爹爹，你怎会……？”林清脱口而出，言未尽，便被哥哥一把拉住。

　　林安用眼神示意妹妹，摇摇头，便向父亲道：“不知这妹妹是？”

　　林霖把儿女的震惊和不可置信都看在眼里。“她叫林诺。安儿，还记得你小时候，曾经见到过的岚姨吗？诺儿便是她为我生下的，如今已经十四了。”

　　“当初她离开京城的时候，腹中已经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只是碍于我已娶了你们的母亲，她不愿委屈自己，所以才带着孩子不告而别，我也是两年前去扬州调查案情，才偶然发现她为我生下了一个女儿。”

　　林清和林安相顾无言，纵然二人现已能够独当一面，却仍不知该作何反应。

　　“所以……爹爹这些年来独身一人，是因为放不下这个岚姨吗？”林清到底是女生，多年来打理府内各种事物，总归细心一点。

　　林霖转向窗外，看着窗外那一片圣灵兰花。“诺儿大概一月左右会到京城，估计半月之后会有人提前来收拾东西，让人把西面漪澜院打扫出来吧，到时候让她住那儿。”

　　林霖转过身，打量自己一对儿女，一会儿之后说：“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对于你们的母亲，我确实敬大于爱，对于你们两个，这些年来我也疏于一个父亲的责任。

　　你们两个说是还有一个父亲，事实上，你们这些年更多的是相互扶持长大。我会尽力弥补你们，但是，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对于她们母女，我亏欠了更多。无论未来她们会不会长居在京城，你们兄妹二人该有的，一样都不会缺。”

　　“爹，你别这样说。”林安自小便为嘉王伴读，虽自十一岁母亲病逝那年起，便搬回家陪着妹妹，但也日常与嘉王及彻王来往密切，自是懂得父亲职务的忙碌与无奈。“如果没有您，我和清儿也不会有如此的生活。”

　　林清看着父亲和哥哥，虽然内心对于突然间多出来一个妹妹很不舒服，但是六年来掌管庶务练习出来的大局观，还是让她强行笑着让父亲安心，“爹爹放心，女儿会安排好一切的。”

　　林霖拍拍林安的肩膀，看着女儿林清说，“有事可以跟爹说，或者找安儿商量。爹希望你们三个能够好好相处，诺儿性格洒脱，你们会喜欢她的。”

　　“爹，诺儿来了，岚姨会来吗？”时隔多年，纵然当初林安年幼，却依然能记得，蓝岚那名动京城的盛世美颜。

　　林清猛然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唉~诺儿在这儿，她肯定是会来的，但是她不会住进来的。”林霖叹气。

　　林清与林安对视，心下复杂。

　　听雨阁内

　　林清气鼓鼓地坐在小几旁，“哥，你说这个诺儿，她真的是爹爹的孩子吗？”

　　“既然父亲这样认为，那她是不是我们的亲妹妹就没那么重要了。无论她是不是，只因为她是蓝岚的女儿，父亲就会认下她。”

　　林安看着自己的妹妹，想当初，母亲病逝时，林清才九岁，由于母亲教导有方，林清虽然悲恸，却在小小的年纪便开始打理家中事物。虽然曾经有恶奴欺主，但是被妹妹告知父亲后，父亲当时便恶惩刁奴，杖责五十，发卖了出去。又对府内人员进行了大清洗，之后便向皇上求了一个出宫养老的教养嬷嬷来辅助年幼的林清，自那以后，府内逐渐被林清管理的井井有条。

　　“清儿，父亲这么多年从未纳妾，也从未流连花丛，不曾让任何女子近身。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因为父亲一直放不下那个岚姨？”林清回想在书房时，父亲提起岚姨时的落寞深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蓝岚是当今圣上的师妹，也是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据说，当初皇后娘娘身怀彻王之时，曾与皇上一起南巡，在路上才发现身怀有孕。在回京的路上遭遇乱贼余孽刺杀，皇上与皇后娘娘被冲散，是蓝岚救了动了胎气的皇后娘娘，而且，这蓝岚又刚好是皇上未见面的师妹。”

　　林安接着说，“据说那蓝岚是月朝人与明国人结合生下的孩子，容貌出众，倾国倾城。到京城后，曾经在当时尚在世的太后寿宴上，以一舞名动天下。当时你还未出生，我虽年幼，却到现在都还记得她是一个绝美的女子。”

　　“我听说了，之前丞相嫡女白伊婷设宴，吏部尚书之女秋师师曾在宴席上模仿当年蓝岚之舞，虽然美轮美奂，却仍被人嘲笑东施效颦。这秋师师也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了。”林清道。

　　“是，据说当年父亲与蓝岚互通心意，但却因父亲已经成亲，且又有了你我两个子女，所以与之错过。蓝岚曾扬言，不与他人侍一夫。原本她被封郡主，又在京城设置产业，后来不知为何，她突然离京，再未回来过。”

　　“清儿，无论真相如何，林诺进府后你都要照顾好她，不能落人口实。况且父亲看重她，对她有愧，必定会尽力弥补。再说，父亲当是喜爱她的。”

　　林清瞄了哥哥一眼，喝口水说：“我当然知道啦，我会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就等看看这个林诺是何人物吧！”

　　“你能这样想最好。夜深了，你早些休息，我先回修竹院了。”林安摸摸林清的头，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小姐，林府到了。”

　　“林管家！林管家！三小姐已经到了，在门口了。”门房小刘快跑进来，看见正在和花房老仆说话的林管家，便大声喊到。

　　“小点声，仔细惊了二小姐。还不快去请三小姐到正堂来。”林管家听见这声音，斥责道。
　　看见路过的小丫鬟，喊道：“明雨，快去禀告二小姐，就说三小姐到了。明琦，去漪澜院，告诉衫素姑娘一声。”

　　林府门外

　　两座石狮矗立在林府两侧，三阶台阶上是赤红木门，烫金牌匾上书大大的“林府”二字。

　　杉素和蔓予二人匆匆出门，便看见门前一侧石狮旁停留着两辆马车。身着黄色衣衫的皓雪已经从第二辆马车上跳了下来。

　　“雪儿，小姐呢？”蔓予看见皓雪正准备掀开车帘，扬声问道。

　　皓雪放下车帘，车内红色衣角闪过。皓雪快速转身，惊喜的看着杉素和蔓予二人，打过招呼后又道：“小姐在马车上呀，还没下来呢。”之后又扭头向车内，轻快的声音响起：“小姐，小姐，杉素和蔓予出来接咱们了，您现在要下车吗？”

　　不等车内应声，林管家匆匆出来，边用袖子擦额头上的汗珠，便看向蔓予皓雪三人：“三小姐呢？二小姐已在正堂等候，先请三小姐去正堂？”

　　车内一慵懒的声音扬起“清歌，把面纱给我。”

　　片刻后，一青衫女子率先走下马车，向杉素三人点头招呼之后，转向马车，掀开车帘。“小姐。”

　　随后，一红衣女子出现。面带红色面纱，隐约可以察觉主人的倾城容颜，头上红色发带随着轻风舞动着，身姿袅袅，走下马车。

　　杉素、蔓予二人走上前：“小姐一路可顺利？”

　　“不顺利也不会现在就站在这儿啦。”林诺戏谑道，抬头看向大大的林府儿子，瞥了一眼愣怔的林府众人，声音清泠又带点慵懒。

　　听见这清泠的声音，管家顿时醒觉，上前拜过三小姐，转身打醒后面愣着的小厮，恭敬地将三小姐迎进了门。

　　林清坐在正堂，远远看见林管家带着一行人走过来。两个青衣女子和两个黄衣女子簇拥着一名红衣面纱女子进来。林清站起来。迎了出去，待人走进看清一名青衣为杉素，一名黄衣为蔓予。

　　林清看着这红衣女子，笑道：“这便是三妹妹了吧，我是林清，你该叫我一声二姐姐。”

　　林诺看着门前的一身织锦绣缎的清丽女子，按照京城的礼数略弯身子行了一个平礼。“见过二姐姐，就二姐姐一个人在？”

　　林清看了一眼林诺带着的面纱，说道：“爹爹去了御史台，估计还要些时辰才能回来，哥哥去了嘉王府，已经派人去寻了。妹妹是先在正堂歇会儿？还是先去你的院子看看？”

　　林诺注意道林清扫过的目光，心道，我怕我的面纱拿下来，明日里京城传遍我林家三小姐的盛世美颜。不过，看来这个姐姐也是个门面人呀，希望不会太难相处，不过总归自己也不会怕就是了。

　　“先去院子里吧，这儿人多眼杂的，况且风尘仆仆的，我也不好把面纱拿掉，还望姐姐海涵。”

　　林诺并不是个冷漠的人，但由于容貌出众，加上声音本就清泠，对着不熟悉的人，懒得多说话，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也就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会活泼一点。今日里也不过看在这是自己爹爹的另一个女儿的份上才多说了几句。但也是几句而已，想想自己孤身一人生活在在空灵山庄上的娘亲，心下也不愿多说。

　　“我先带妹妹去漪澜院吧，杉素和蔓予两位姑娘大概已经打点好了。”林清看着这突然来的便宜妹妹。
　　“这两位是？”林清看向旁边两位女子。

　　“这是皓雪，这是清歌，和杉素、蔓予二人一样，她们四个自小服侍我。” 林诺分别指向二人。
　　“妹妹身边的人倒是都和妹妹一样容貌出众。”林清语毕，四人都做出温柔娴静的模样，心下皆道，毕竟自家主子是个颜控，容貌有碍的人才不会留在身边。

　　林清让不相干的人都各自散了，又把一行人带到漪澜院门前。

　　漪澜院位于林府西侧，走进院门便可看到，北面设着一片圣灵兰花圃，南侧有几片月季和兰花，侧角有一棵茂盛的华榛，下设了一座秋千。之后便是正房以及两侧厢房。

　　林诺走进院子，环视一圈，又转向那圣灵兰花圃。

　　这圣灵兰花是娘亲蓝岚最爱的花，多生长在南方，现在居然在京都看到了，这一大片花圃，想是废了不少心思。看来青姨说的，爹爹一直对娘亲念念不忘一事倒是不假。

　　思罢，便抬手把面纱取下，递给一侧的清歌。转向左手边自己这个便宜的二姐姐，盈盈一笑：“没想到在京城也能看到圣灵兰，怕是府中花匠废了不少心思吧。”

　　林清看着这一片花说道：“这还真不是园艺师傅的手笔，这是爹爹亲手种下的，自我记事以来，这院子里便有了这一片花了。不过府中也就漪澜院和爹爹的书房外有这花，其他地方怎么都种不活。”

　　听闻此言，林诺一愣，不过转瞬便笑道：“这花喜暖，在南方都需轻易呵护，在这里能种下这么多已是不易了。”

　　林清想想当初相敬如宾的父母，和爹爹谈及蓝岚时的神情，只笑了笑：“进屋看看吧。”

　　正堂进门便是一个小厅，正对门是一个书有“闲乐”的牌匾，下面挂了一幅秋月山水图，厅间摆有秋梨木桌椅。

　　北侧是一书房，靠窗摆放着林诺素日里喜爱的古筝，窗台上摆放着一小盆紫色菊花。一侧桌角立着一台古琴，另一侧墙上挂着一把琵琶。这些都是早日里提前自南方运回的行李，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南侧即是卧房，卧房与小厅以一镂空黄花梨屏风隔开，卧室四周皆有紫色帷幔，白日里素来挂起以便通风。东侧北方特有的火炕，西侧放置着几把小椅。

　　林清看林诺在细细打量着房子，便道道：“妹妹看这房子还缺什么，或者哪里有不满意之处，差人去旁边听雨阁说一声，让人从库房里换就行。”

　　“多谢姐姐，这院子我很喜欢。”林清打量过房内，看出了这是杉素和蔓予按照自己的习惯整理的。不过素闻自己的便宜爹爹不重物欲，想想自己进门后看到的，府里能打点得如此井井有条，怕也是这便宜姐姐的功劳了，不由对林清高看了一眼。

　　无论心里如何想，面上却不动声色。

　　林清从林诺的面上也看不出什么，便提出告辞。“你一路风尘便先好好休息吧，等爹爹和哥哥晚上回来，咱们再一起用膳。”

　　“好，到时姐姐让人来唤我就好。”

　　林诺梳洗小歇之后找来杉素和蔓予，听她们讲述了在京半个月所收集的各类消息和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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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诺：我不是主角吗？为什么我的篇幅那么少？？（斜眼看）
杨逸：你就知足吧，我连名字都没出（叹气）
蠢作者捂脸抱头/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蠢作者开坑了，全文架空！架空！架空！勿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