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禾小五轮椅子了吗》我是个垃圾吗

20、离开

　　禾枫单手转动着手里的苹果，另外一只手拿着刀，不一会儿就削出了个皮都没断的苹果，禾枫把苹果皮放到禾小五的手上，“看看，二哥的手艺是不是见长了。”
　　禾小五看着手里被削的均匀苹果皮，对着禾枫竖了竖大拇指，由衷的赞叹，“我哥就是厉害。”
　　然后，苹果被禾枫吃了。
　　禾小五，“······”
　　她三哥给她削了个苹果，自己吃了，她二哥给她削了个苹果，又自己吃了。
　　禾枫吃东西和禾渡简直天壤之别，一个狼吞虎咽，恨不得一口就能吃完，另外一个则吃的慢吞吞的，不时地还从兜里拿出纸巾擦一擦手。
　　禾小五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巴，咳嗽了一声，似是漫不经心的说，“你来之前三哥也给我削苹果了。”
　　“他在A市过得好吗？”
　　“可是他也自己吃了。”
　　两句话同时落地，禾小五有点蒙。
　　禾枫猛地抬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苹果，兀自笑了，“你看我，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竟然自己吃了，我再给你削一个吧。”说着就拿起了刀削了起来，似乎刚才那个问题只是他随口提起的，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从心底升起，禾小五直觉禾枫禾渡之间有一种特殊的磁场，别人进不去，他人也进不来。
　　“我······”禾小五犹豫的开口，“他很少跟我见面，我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大抵是不好的吧。”
　　禾枫的动作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禾小五笑了，“小骗子，又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呢！”
　　那句话不过是他下意识问出来的，本就没有想得到什么答案，禾渡不论过得好不好，他都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禾小五不会知道，禾枫更不会知道。
　　“我和他真的没事。”禾枫又加了一句，“你看，我今天不就和他见面了吗？前几年只是不凑巧罢了。”
　　他和禾渡撒着一眼就能戳穿的谎，堵上了所有想要询问的嘴，默契的维持着虚假的平和。
　　可是你们一句话都没说，禾小五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和往常一样接受了他的说法，很是乖巧，“那就好。”又说，“过两天二哥要带我去爸妈那，马上就过年了，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们很久没有一家人在一起过个团圆年了。”
　　话已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会，禾小五颓然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她怎么忘来了呢，缺了一个人，禾家永远也团圆不了了。
　　“对不起啊，小五，我恐怕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了。”禾枫伸出手轻轻的握住禾小五的手，抱歉的看着她，“A市那边太忙了，忙完了我再去找你们。”
　　禾小五敛了笑容，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阴郁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她冷冷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目光锐利的看着禾枫，“等你回来的时候，三哥也有事离开了吧，你们又是这么巧的错开了。”
　　“······”
　　她只是想要一个家，可是任严骗她，禾渡骗他，禾枫也在骗她，她恨死了欺骗，她想要将这一切都撕碎！
　　“禾枫，禾渡是睡了你的女人吗？”
　　“小五······”
　　“又或者是你睡了他的女人？”
　　“小五，你不要······”
　　禾小五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狠绝，“禾枫！我受够了！受够了看你们连个演戏！也受够了要配合着你们演戏的我！”
　　禾小五猛地倾身，抓住了禾枫的衣领，眼底一片血红，像是要烧光一切，“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这么爱你们！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不知是质问，还是怨恨。
　　禾枫像是被人一把攥住了心脏，他伸出手扣住了禾小五的眼睛，艰难的开口，“小五，别这样看哥哥。”
　　禾小五偏过头，躲开了禾枫的手，悲戚的的目光撞的禾枫的心七零八落，在也凑不完整，“任严不爱我，所以他舍得骗我，那你们呢，你们不爱我吗？为什么还要骗我？”
　　“五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在骗我了！”
　　“我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禾小五猛地向后一推，“咔！”禾枫一个不稳，身下的椅子晃了两晃，连人带椅子翻到了。
　　“嘭！”禾渡一脚踹开门，直冲到病床前，冲着禾小五吼道，“禾小五！你撒什么癔症呢！”又问禾枫，“你没事吧。”
　　“你别······你别吼她！”禾枫一边摆手不让他扶自己，一边双手撑地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挡在禾小五的面前，“她心情不好，怪不得她。”
　　禾小五诡异的笑了一声，讥讽道，“你们说话了啊。”禾小五看着窗外的雪，心里愈发的冷，“一年又要过去了，马上就要六年了，你们终于见了面，说了第一句话。”
　　禾渡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上下打量着禾枫，确定他没有事，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肃穆的看着禾小五，“丢下你的不是我们，你那些质问，也不该对着我们说，身为哥哥，我和禾枫没有半分对不起你，你不能仗着我们对你的宠爱就随意的伤害我们。”
　　禾渡停了一下，目光落在了禾枫的脸上，继续说，“禾小五，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过得不好。”
　　禾枫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半晌才苦笑道，“小五，你这是何苦呢。”
　　“咔嚓!”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凌厉的大风卷着大雪呼号而过，老树终于承受不住，发出一声脆响后拦腰截断，露出了多年的腐烂的芯，行人们惊叫着躲开，裹紧自己的大衣，在华灯初上的夜晚，匆匆寻找自己的那一窗明灯。
　　禾小五撕开自己的伤疤的同时，偏执的豁开了别人的心脏，找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伤疤，鲜血淋漓。
　　“A市还有事，我就不留了，照顾好小五。”禾枫仓促的离开，步履匆匆，像是要逃脱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禾渡······你······也照顾好自己。”
　　禾小五哑然，看着禾枫仓皇逃跑的背影，印象里，禾枫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狼狈过，半晌才开口，声音一片嘶哑，“所以，我还是不能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怎么了是吗？”
　　“我的两个哥哥，在我大姐去世了以后，毫无征兆的决裂，快六年了，我连一个理由都不能拥有是吗？”
　　禾渡偏过头，禾小五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毫无感情的声音，“我们说过了，我们什么事都没有。”
　　被拙劣掩饰的伤疤轻易的被掀开，禾渡有企图用同样的方法让它结痂，禾小五却已经无话可说了，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都问不出来了。
　　就像她不知道任严为何要骗她，同样的她也不知道禾枫禾渡为何要骗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一腔热血真情，被A城的大雪熄灭。
　　在A城的最后一晚，禾小五企图用眼泪洗掉刻在骨骼上的爱，她咬着嘴唇，用被子死死地捂住了自己，就这样无声的哭了一整夜。
　　禾渡走出了病房，静静的靠在洁白的墙壁上，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黑影与楼梯拐角处了一抹青色相接，他就这样看了一夜的青色，舍不得眨眼。
　　A城落了一夜的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禾小五在冬日的暖阳中离开了A城，只留下的一夜的眼泪，什么也没有带走。
　　······
　　“三哥，那天任家其实少了一个人，你都不知道吧？”
　　“不就是任严他妈吗？她住院了，那时候正昏着呢。”
　　“哦，可惜了，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