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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好,未婚夫 ...

  •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两个人像是被浇了一身冷水一样,一个激灵,任严放开了禾小五。
      刚才和任严对峙没有什么,可是禾小五此刻却有种被捉奸的感觉,那丝红都烧到了耳尖,说话竟然也晕晕的。“任老,您怎么醒了?”说完,禾小五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被她和任严吵醒的。
      相比之下,任严似乎淡定了很多,上前将任肃扶坐,“爷爷,您醒了,接到您的电话我就过来了。”
      若不是看见对方和自己一样耳尖也带着一丝微红,禾小五还要真的信了他的伪装。
      任肃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小严,你回来了,怎么?公司还忙得过来吗?”
      “挺好的。”任严回答。
      “呵,挺好的?就那么一间小破公司,你就觉得挺好的了?”任肃愠怒,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爷爷,我是真的不行。”任严回答,一如他这么多年说的一样。
      每一次都是,爷爷,我真的不行。
      任肃轻轻叹了一口气,禾小五觉得自己此刻不应该在这里,就想悄悄的退出房间,让他们继续谈话,转身的瞬间却被任肃叫住,“禾小姐,请您等一下。”
      “任老。”禾小五转过身来,淡淡的笑着,之前她还在担心,自己可能真的要报恩报到以身相许,现在却不那么担心了,任严看样子也不像是能任人摆布的人。
      “任狄应该都和你说过了吧,这是禾小姐,我就是为了救她才住院的。”任老慢慢的说着。
      禾小五却呼吸一窒,任肃的话看似不经意,暗地里却像是有一只手,狠狠的戳着她的心脏,提醒着她,面前的这个年过八十的老人,替她生生的挨了一刀,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醒转,禾小五没有多余的情绪去考量他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她只知道自己整个人都被浓郁的愧疚包围。
      犹如溺水般的窒息攥紧了她。
      浑身上下没有舒服的地方,她默默的低下头。
      “爷爷,你这是在欺负人。”
      任严的声音里带着掩盖不住的笑意,话是说给任肃,目光却看向禾小五,继续开口,“我还没见过像您这样逼着人家以身相许的恩人。”
      “嫁到任家,难道还能委屈了她吗?”
      “爷爷,可能很多人挤破了头都想嫁到任家,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把任家这两个字当回事。”
      禾小五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但是她想她是心存感激的,毕竟当任老提出要她嫁到任家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跳出来反对,理由无疑都是她配不上任家,只有面前这个男人说,她看不上任家。
      是的,她真的不稀罕任家,更没有把任家当回事。
      “爷爷,禾小姐不愿意,就算了吧。”任严继续说道。
      禾小五攥紧了拳头,手心浸了汗水,她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但是这代价未免大了点,她虽然不是什么浪漫的人,但是以后嫁的人,却一定是要自己喜欢的人。
      “那你呢?”
      禾小五猛的抬头,她以为任肃是在问自己。
      “你是怎么想的?你愿意吗?”任肃看着任严,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他很想从任严那张漫不经心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依旧是徒劳无功,很多年了,他都没能从自己这个最喜爱的孙子身上看出些什么,他身上带着屏障,自己进不去,外人也别想出来。
      “爷爷,你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你,”任肃烦躁的挥了挥手,打断他后面的话,这些年,他听得烦了,“你不是一直都逆来顺受吗的?什么时候反抗过,那这一次,索性也就直接听了我的安排吧。”
      “爷爷。”任严皱眉,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你不能这样。”
      “怎么?严少爷这是要反抗了吗?”任肃眯着眼睛看向他。
      任严的指尖隐隐的蜷了蜷,最后放平,笑道,“任严都听爷爷的,只是这样是不是委屈了禾小姐。”
      禾小五有些晕乎乎的看向任严,放大的瞳孔中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她的直觉告诉他,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这样随意的就会妥协的人。
      “小五。”
      任肃看向禾小五,禾小五的身体不可名状的瑟缩了一下,因为她知道,不管任肃接下来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
      “我知道,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很唐突,但是我相信你能够看出来,我并不是坏人,也并不是要贪图你的什么。”
      禾小五当然知道,任家作为A市能够只手遮天的家族,真的对她一个小小的警察没有什么企图的。
      “但是希望你看在我豁死救了你一命,我求你答应我这个无理的请求。”任肃说的诚恳无比。
      禾小五有些站不稳,向后退了几步,目光下意识的求助任严,对方正看向窗外,没有接收到她的目光。
      明知道他不会是故意的,但是禾小五还是直觉任严是故意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她深呼吸了一次,一开口,嗓子还是像撕裂了一样,沙哑无比,“任老,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为什么是她?明明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是她?
      任肃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禾小五满心问题,却被任肃的沉默打败,救命之恩已经够沉重,何况救她那人,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而且对方什么都不缺。
      就只给了她一条路。
      禾小五想,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希望自己没有参与那场抓捕,那场她本来没有资格参加的抓捕活动。
      许是禾渡救她的画面太过深刻,禾小五的英雄梦这些年就没有断过,两个姐姐都是温婉的性子,只有她整天和禾渡在一起,打打杀杀,一言不合就抡椅子,身后跟着一个替他们收拾烂摊子的禾枫。
      禾陵和杜青青从未因此惩罚过她,在一次她抡了椅子将那个小男孩抡到住院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一定会受罚的,禾枫,禾渡也慌了,把她藏了起来。
      那一年她十岁,是到禾家的第五年,她躲了起来,第一次害怕自己会被送走,禾陵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她,将她抱在怀里,她瑟瑟发抖,生怕他下一句就是我不要你了。
      但是没有。
      禾陵抱着她去了医院,给人赔了礼道了歉,又带着她回来。
      “小五,如果有人真的欺负了你,一定不要害怕,尽管欺负回去,爸爸会给你撑腰的,但是,你一定不能欺负别人。”
      你一定不能欺负别人,这句话一直刻在禾小五的脑海里,后来,她自己又琢磨出了一句话加在了后面。
      你一定不能欺负别人,如果可以的话,就去保护别人吧。
      从那时起,禾小五的英雄梦生了根,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发芽生长,一发而不可收拾。
      禾家领养了五个孩子,除了大姐禾岚,剩下的长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从禾家走了出去,禾陵贴心的帮他们隐去了和禾家的联系,让他们独自闯荡。
      禾小五考了警校,顺利的进入了警察队伍中,成为了她梦想中能够惩奸除恶的人。
      一个月前,城南有人报警,有匪徒抢劫以后劫持了一位老人上了商场的天台,不到一分钟,梁辉就集结了支队的人手,带着谈判专家就要出发,临行前指着禾小五说,局长这一次点名要她跟随。
      她没有多想,她来局里两年了,表现一直都很不错,局长也有心想要提拔她,大概也只是想要她日后提升铺路。
      但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匪徒拒绝和谈判专家谈判,情绪异常激动,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匪徒突然提出要求,说自己受了伤,需要一位女警员上来帮他治伤。
      禾小五当时还在暗自庆幸,局长竟然能未卜先知,局里出外勤的女生很少,这一次她来也是偶然使之。
      她拎着药箱上去以后,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始料未及的,匪徒疯了一般把刀捅向她的那一刻,她想要躲开的时候,人质却挡在了她的面前,生生的接下了那一刀。
      她忍下所有的惊慌把老人护在身后,怕匪徒对他造成二次伤害的时候,对方却从几十米高天台一跃而下,仿佛他在世上的任务已经完成,然后壮烈的离开。
      从看见刀进入任肃身体的那一刻到现在,这一个多月以来,禾小五脑子都是蒙的,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叮!”
      电梯门徐徐打开,禾小五向前走了一步,回头对送自己的男人笑了笑,“那今天就由你照顾任老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谢谢你送我下楼。”
      另外一只脚还没有迈出去,禾小五的袖子就被抓住,禾小五低头看着抓着自己袖口的那只骨骼分明的手,突然有种要哭的冲动。
      “你还想怎样呢,我已经答应了。”一开口,已经带着颤抖。
      明知道自己不应该怪他,他也是被逼的,可是禾小五在脑海中找了一圈,竟然也找不到要怪的人,如果真的要怪的话,只能怪自己,为什么没让那一刀捅在自己的身上。
      电梯没能顺利的关上,铁门在地面上摩擦着,夜里医院来往的人已经很少了,摩擦的声音愈发显得刺耳。
      任严低头,看见对方湿润的眼尾,一时语结。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了一会,突然有人进了电梯,“你们干什么呢!要吵架出去吵,不要在这浪费公共资源!”
      “对不起!”禾小五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挣脱了任严就想离开,任严随即跟了上去,禾小五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心里不由得发慌,步伐也不由得的加速,却还是被任严攥着胳膊偏离了原来的路线。
      任严拉着她,一声不吭的向前走,这个时间虽然人少,但是也有人停足注视着他们,有人用眼神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她匆忙摇头。
      任严步伐极快,饶是禾小五跟着也有些费力,他攥着她的胳膊,拉的她有一些踉跄,“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她低声问。
      却没有得到回答。
      禾小五有一些恼火,一天下来憋的让她有些暴躁,出了医院街道上几乎已经没有了行人,她的顾忌也就少了一些,反手抓住任严的手腕用力将他带向一边,另外一条胳膊随即压了过去,将任严按在了墙壁上。
      眼睛里带了狠意,“说,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任严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不是没领教过禾小五的身手,可是他没想到她的动作能利落到这种地步,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意思,甚至带着几分的凌厉。
      可是,她这样的身手······任严看着禾小五,黑眸一紧。
      “说话!”禾小五的胳膊用了些力气,压得任严闷哼的一声,“你······先放开我。”
      禾小五稍微松了松胳膊,方便任严呼吸,她可不想在欠任家一条命。“你到底想要带我去哪?”
      任严学着她在病房里面的样子,单立着一条腿,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你不是已经妥协了吗?不,你压根就没有反抗!”
      “禾小五,你有你不能拒绝的理由,我也有不能反抗的理由,在这方面,我们是一样的,你怪不得我。”任严道。
      “你有什么不能反抗的?他是你爷爷,说一句你不愿意就这么难吗!”禾小五低吼着。
      任严突然笑了,眼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嗯,很难。”
      因为有了不愿意的,就会想要愿意的,人是会贪心的,一次又一次,兴许哪一次就会碰到自己不该碰到的东西。
      哪怕,那些本来就应该属于自己。
      所以只能一味的接受,把自己尽量缩的小小的,让谁也看不见。
      看不见,也是最安全的。
      “你!”禾小五偏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揪着她心疼。
      “你有病吧!”禾小五低低的咒骂了一句,松开了对任严的钳制,任严顺着墙壁滑坐在了地面上,禾小五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人,索性也不管不顾的坐在了任严的旁边,刚才发泄了一通,她已经冷静了很多。
      “对不起啊,我知道我怪谁也不能怪到你的头上,我就是烦。”禾小五胡乱的抓了抓自己额前的刘海。
      任严倾身上前,帮她把刘海拨到了耳后,做完一系列的动作,才发觉似乎不太合适,轻轻咳嗽了一声,靠了回去,“没事的,你守了我爷爷一个月,我想也能想到他们这一个月是怎么对你的,爷爷一醒来,就说要你进任家的门,那场面,就更不用想了,是个人都会烦!”
      禾小五的脸有些发烫,自嘲的笑笑,“谁让我欠了任老一条命呢。”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任严才慢慢的开口道,“对不起。”
      因为我不能反抗,所以任由别人将你拉下水。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这件事怪不到你头上。”禾小五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如果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走过去,总会有答案的,这是禾乔教给她的,她一直记得。想到这里,禾小五转身向任严伸出了手,笑弯了眼睛,“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未婚夫,我是禾小五。”
      任严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对方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似乎带着温度,让他身体有了温度,甚至烧了起来。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握住了那带着温热的手,“你好,未婚妻,我是任严。”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笑意直达眼底。

  • 作者有话要说:  十岁的文笔,写五岁的故事?
    哈哈哈!
    文笔渣,大家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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