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子》松风昼

6、P6. 嗯，很想！

　　第六章 嗯，很想

　　流年在夏日里穿行，岁月从榕树的缝隙中溜走，时针在古铜表盘上疾走。歌声还未远去，军训却已进入尾声。
　　日里的余晖已落尽，西山处也看不见太阳，月亮悄悄地爬到天上挂起，树上的鸣蝉倦了，草丛里的蛐蛐儿快乐起来了；“2612王者部落”三人也欢脱起来，他们穿军装、踏革履、握兵刃、迎“检阅”。
　　“哎，慕慕你看，我们仨谁最帅？”清澄兴冲冲地朝窝在椅子里的何慕问到。
　　何慕把视线从速写本中移出，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不自意抿了抿唇，慢慢地说，“就都那样吧。”
　　“噗哈哈！”一阵喷笑从其他三人嘴里发出，何慕脸上的黑线更明显了。
　　“咳，慕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爱了，真是，不开心就直说嘛。”清澄揉了揉有点僵的脸。
　　“……”何慕缓缓地朝清澄翻了个极其白眼的白眼。
　　花宁昂看着脸越来越黑的某人，笑道“虽然慕慕你长得好看身高也够，但是吧，谁让你给教官的第一印象那么惊悚的，万一走着走着，啪叽又晕了，有点儿危险，对叭~”
　　听罢，何慕略微垂眸，旋即便抬头摊手说，“好吧好吧，你说得对，是正常，能理解。”
　　清澄看着何慕稍微开心些了，便有压软了声音不死心地问“慕慕~亲爱的~你说我们仨谁最帅嘛？”
　　何慕瞅了清澄一眼，淡淡说:“柒哥。”
　　盛清澄看着何慕一脸理所当然这还用问的表情，只感觉自己是在自取其辱，挣扎着嘟囔了句“颜狗”，就默默转身，默默换衣，默默掩泣，默默留给世界一个默默的背影，默默离去。

　　“嘭——”阳台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音……
　　何慕听到声响，起身走到阳台，只见最帅的顾辰柒像要破茧的幼虫抱着小腿蜷在阳台上。何慕轻咳了一声，抿唇掩去了嘴边的笑意，赶紧上前扶起顾辰柒，“你还好吧？”
　　顾辰柒有些尴尬地站起，正准备说谢谢，忽而瞥到何慕要笑不笑的脸，顿时无语，深吸了一口气，挂起一个勉强的微笑说:“谢谢，有事，挺疼的其实。”
　　何慕微微附身看了看顾辰柒的腿，果然挺严重，便不再耽搁，搀着他进到宿舍里坐下。
　　“怎么办啊这，肿成这个样子，还能走路么？明天汇演怎么办？”何慕在顾辰柒面前半跪着，抬手抹了一下额头，蹙眉道。
　　顾辰柒也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这感觉……是不能了哈。”
　　“你俩别都丧着脸不动啊，看有啥办法能消肿不，”花宁昂边从床上下来边说，“有没有带药啊？跌打扭伤…云南白药？红花油？”
　　“我好像有带，”顾辰柒回道，“药箱应该在柜子里，帮我拿一下吧，谢啦。”
　　何慕便起身去拿了药箱，打开……
　　“我靠，你这也太牛逼了吧！”花宁昂向药箱一瞥，只见按照功能分开摆的整整齐齐的一整箱各种各样的……药。
　　“唔~这是我妈给我弄的，医生，大概就是这样吧。帮我找一下能用的吧，谢了啊！”顾辰柒靠在椅子上支着脸说。
　　折腾一会儿，总算把药涂上了，只是顾某人原本纤细骨感的脚踝此刻肿的像胡萝卜。
　　“柒哥，你这样，汇演估计不能参加了，要请假吗？”何慕轻轻戳了戳顾辰柒。
　　顾辰柒皱了皱眉，无奈道，“嗯，大概率。”
　　何慕见他兴致不高，便逗他说:“不要一脸悲痛嘛，刚好一起搭个伴儿啊，我还不至于那么惹人厌吧？”
　　顾辰柒一挑眉，顺便给面子地挑了个笑容出来，“怎么会，荣幸之至。”
　　“奥哦~那就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给教官说，放心，一定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何慕说完，顺手在顾辰柒胸前捶了一下，以表仗义。
　　顾辰柒看着何慕那张有些可爱的脸，朝他弯了弯嘴角，“谢谢你了哈。”

　　日东升，月隐于天，军训的最后一天，就这样平凡地、悄无声息地走来了。
　　与以往的每个早晨都差不多，吃过早点，从食堂出来去到操场，听着永远有力、永远整齐划一的教官的步伐，迎着好像没有变化的阳光，最后一次，像这样，集合完毕。
　　“嗨，同学们早上好啊。”高仁老师站在队伍前说道，“一会儿要拍照留念的，先来给你们说一声，都别忘了啊。
　　都认识这么久了，快要和你们吴教官说再见了；等等啊，这会儿先别伤心，留点儿力气拿个第一给你们教官，让他也高兴一下，就当是——离别前的礼物。
　　行了行了，都笑一笑啊，你们吴教官还没过来呢，等等再‘执手相看泪眼’好么？毕竟不是跟我say goodbye，我其实不太想收这些来历不明的眼泪。”
　　“切——”七班队伍里一阵唏嘘，担心中的阴郁却也稍稍散开了些。
　　不一会儿，吴教官便来了，样子与第一天看见也没有什么分别，只是眼里藏这些灰暗。照例整队查人报数，不过没有了“每日一站”，取而代之的是短暂的——休息——

　　“同学们，时间如白驹过隙，岁月也不过弹指一挥间，我们的军训也已进入尾声。
　　这些天无数的身体上的磨练把你们折磨坏了吧？当然，但是不历风雨，焉得彩虹？
　　不过同学们啊，我们的三年马拉松，此刻不过是在做热身活动，往后的日子里不会比今天容易。所以我们于八月聚于此地，为的就是培养大家永不放弃、持之以恒的精神！
　　我们一起看看吧，你们如今的样子。那么，我宣布军训汇演暨闭营仪式，现在开始！”
　　校长站在主席台上说着，眉飞色舞。

　　“报告！一连集合完毕，请指示！”
　　“报告！二连集合完毕，请指示！”
　　……
　　今天天很蓝，几朵云在空中随意躺着，偶来了些风，把他们吹散了，越来越远……
　　何慕与顾辰柒在七班原本的集合位置坐着，看着七班的同学们，心也随之跳动。

　　何慕一瞥身旁的顾辰柒，看见了他眼底那抹熟悉的坚定。
　　“柒哥，不能去汇演很遗憾吗？”何慕看着不远处穿着军绿色衣服的人们，轻声问。
　　顾辰柒微愣，视线落到与他相同的地方，勾了勾唇，“有一点吧，不过也没什么啦，我只是想感受一下军人……嗯，想感受一下是什么感觉，置身其中的话。军训这些天也够了，放心，我没事。”
　　“喔~这样啊。”何慕低下头，捏了捏手指，“那，是军人情结？”
　　“嗯，我爸是军人，现役，入伍快有二十年了。”
　　“是么，好厉害。”何慕点点头，忽然明白他眼里的情绪从何而来，又问到“想他么？”
　　“嗯？什么？”顾辰柒有些茫然，抬头看向何慕。
　　“听说军人能待在家里的时间很少吧，二十年的话，柒哥会很想他吧。”何慕朝他笑笑，柔声说着。
　　许是八月的日头不怎么温柔，顾辰柒感觉眼睛有点涩，喉咙也有些紧，心头有什么东西压着，不很舒服，但又十分温暖，“嗯，很想！”他这么说。

　　汇演结束了，七班拿到了“优胜连队”的奖，也算是给这些天的汗水和笑声一个交代。
　　“咔嚓——”快门按下，七班孩子们的青涩面孔与这个不会再有的夏天一起定格于此。吴教官当初的豪言壮语实现了多半，就几个怎么也晒不黑的在人群里闪闪发光。不过青春也就是这样吧，晒黑了就顾虑着自己喜欢的人有没有在看，没晒黑的就迎着他人羡慕的眼神暗自窃喜，这也就是，所谓韶华。
　　吴教官最后只说让七班的同学们好好学习，说自己申请再次入伍，说有时间请大家吃饭；只是声音不那么大了，眼睛倒是会反光了。
　　最后的最后留了背影给七班，与其他教官一样的背影，然后，他们一起离开了附中。
　　就这样说了再见，不论后会有期否，就是这样吧，也没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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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致敬英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