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朏朏

5、各怀鬼胎

　　乔满听到敲门声一咕噜爬起来，钟佳楠也惊得坐了起来，两个人都是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就像上课偷偷看小说被班主任逮个正着！
　　乔满刚要穿鞋下楼看看，钟佳楠在旁边做贼般的：“嘘，小点声......”
　　“小什么小！这是你家，咱们又不是做贼！”乔满等着钟佳楠穿鞋子，“看我做什么，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去开门吧？快点，又在敲门了。”
　　两人刚到了一楼，就听见有人一边敲门一边问：“有人吗？”
　　这个声音......
　　乔满一把拉开门，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
　　门口背着旅行包的江锡一把把乔满抱进怀里：“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跑来找你。”他在乔满耳边小声说，“我太想念你了。”
　　乔满的脸上飞起一片红霞：“放开。”她挣开江锡的怀抱，看到钟佳楠已经走开了。她把江锡领进门，对钟佳楠说：“泡茶去。”
　　钟佳楠站着不动：“这房都没人住我上哪给你弄茶？”
　　乔满一顿尴尬，江锡忙解围道：“不用泡茶，我不渴。”他拎起脚边的礼品递给乔满，“第一次来不知道带什么礼物。”乔满接来一看，是两盒茶叶。
　　“不好意思，我爸早就死了，乔满爸刚死，茶估计是喝不上了。”钟佳楠跟吃了炮仗一样，说话都带着火药味。
　　江锡是修养好，这不代表他要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江锡对钟佳楠说：“我知道突然上门是打扰了，钟小姐也不必一直生气不是，咱们好歹还见过面说过话。”
　　眼见着火星四溅，乔满先安抚着江锡：“你别跟钟佳楠计较，她更年期到了。”说完她拉起钟佳楠就上楼，边走边回头，“你先坐会，我把礼物放房间去。”
　　江锡笑着点头，等乔满人不见了，他的笑容暗淡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乔满对钟佳楠在乎的过了头。
　　他四处打量着房子，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四个角都卷了，看样子有些年份。
　　江锡一眼就认出了乔满和钟佳楠，穿着一件白衬衫站得笔挺扎着高高的马尾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的是钟佳楠，旁边稍微矮一点散着头发的是乔满，快门按下的那一瞬间，她靠在钟佳楠肩上笑容满面。

　　钟佳楠坐在床沿，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你怎么不高兴啊？”乔满拖来凳子坐在她面前。
　　钟佳楠摇头：“没怎么。”接着头朝底下点一下，“你去招呼他吧。”
　　乔满太了解钟佳楠了，她那副表情就是心里有情绪还不愿意说。
　　“到底怎么了，你要是介意江锡我等会打发他走。”乔满难得这么耐心，她实在做不来哄人的事，平时都是她脾气比较大。
　　介意？钟佳楠的脑海里显出这两个字。她怎么会介意好朋友好闺蜜的男朋友，她们回家乡前她还劝乔满跟这位江锡先生定下来。
　　可是......她承认，在看到江锡的那一刻她真的有些不舒服。
　　这里是她的家，这里也是乔满的家，可是如果乔满真的嫁给江锡了，她和江锡会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家，他们会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那时候钟佳楠在哪？
　　想到这里，钟佳楠觉得自己自私。她没有另一半就要求乔满必须陪伴着自己吗？对于乔满来说，江锡算是良配了吧。
　　钟佳楠扯出一个假笑：“真没事，你去陪江先生吧。我刚才态度不好，你代我赔个罪。”
　　乔满感觉鼻孔里都在喷火，她起身就走：“我现在就把他弄走，等我回来你还是这副死人脸我就弄死你！”
　　江锡在屋里四处转悠，乔满从楼梯上下来问道：“看什么呢？”江锡走到那张照片前，点着一个女孩说：“这个是你吧？”
　　“这你都能认出来。”乔满有些诧异。
　　“你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江锡接着说，“拍照片的时候你们有15岁吗？”
　　乔满抚过照片上一脸稚气的自己，颇有些怀念：“我14，钟佳楠15。当时有个大学生姐姐做实践作业，我们村的孩子经常围着她玩，她要走的时候在古庙前给我们拍了张合影，没过多久她就把照片寄来了。”
　　当年的那群孩子，她和钟佳楠远走他乡，曾经抓癞蛤蟆吓人的小伟哥骑摩托车撞死了，那么漂亮的李婷婷早早嫁人做了母亲，还有最小最可爱的豆丁没有都没能长到十岁。
　　贫穷是一座大山，翻不过去的人会被远远甩在后面。
　　乔满收起思绪，对江锡说：“我带你去城里的宾馆住吧，家里实在不能住人。”
　　江锡跟在乔满身后，末了还是问道：“你还回这里？”
　　“我等会还要回来，钟佳楠还在家呢。”

　　大门发出一声巨响，一听就知道是乔满用力过猛。
　　钟佳楠到厨房找出以前用的烧水壶接水，插上插头却没有反应，钟佳楠以为水壶坏了，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家里的电早就给停了。
　　再看以前做饭的土灶，天，都结蜘蛛网了。
　　幸好乔满晚上回来给她带饭，不然就得饿肚子了。
　　钟佳楠走到照片前看着从前的自己，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一双眼睛漠然地看着前方，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旁边的乔满却是一如既往的鲜活，即使她过着那么痛苦的生活，可她的笑容依旧那么灿烂。
　　钟佳楠抚上乔满的脸，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一定是乔满和江锡落下了东西又跑回来拿，她无奈地去开门。
　　“是你......”
　　钟佳楠愣在原地。

　　幸好江锡是开着车来的，不然这会还真坐不上车。
　　乔满托着腮望着远处的大山，远山起伏，如一条条墨绿的波浪线。
　　“有什么好笑的事能分享一下么，你一直在笑。”江锡侧目，“毕竟开车很枯燥。”
　　乔满指着前面的大山说：“你看着山很近，其实很远的。我们小时候想去山里捡知了壳就一直往那走，后来我实在走不动了就赖在地上不起来，钟佳楠拿我没办法只好半拖半背我走了回去。一晃这么多年，那都开发成旅游商业区了。”乔满看了江锡一眼，“你肯定没走过那么长的山路，你一看就没受过苦。”
　　江锡笑了：“我也是在部队待过的，拉练比你走过的路都多几倍。”他接着说，“貌似你所有的记忆都和钟佳楠有关，看样子你们是一起长大的。”
　　“何止是一起长大，她存在于我人生四分之一的所有记忆里。”乔满低声回答，“我们相依为命，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人生有几个二十年呢......
　　江锡的笑容渐渐隐去，乔满对于他来说就好比那座山，她看似唾手可得，其实他们之间隔了千山万水。
　　“直接开进去吧，里面有停车场。”前面是宾馆的广告牌，只要沿着路开进去就行了。
　　走出停车场，乔满带着江锡去服务台开房间。
　　“一间房。”乔满在江锡没反应过来之前付了钱，“你是客人，客随主便。等会你跟着工作人员上去，我就先回去了。”
　　见她要走，江锡握住乔满的手，故意挨的很近。
　　“你真的不留下来陪我吗？”
　　乔满后退一步，有些不悦，在她还没有说出“松开”二字时，一个人将她拉到身后，浑身上下散发社着危险的气息。
　　高大的身躯挡在她和江锡中间，乔满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乔满，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