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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洞底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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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至一半，周锦忽然才反应过来，“要去临江，还是东山？”
楚麾道：“临江。”
周锦小声开口：“我想先回趟家。”
楚麾的声音却一点一点冷了下来，“怎么，以前给你的地图没看，这么快就忘了。”
周锦咬紧嘴唇，不由自主的就攥紧手掌，感觉楚麾的惩罚就要到了，最近淬炼得有点频繁，如果此刻楚麾再出手惩戒，她当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从云端上掉下去。
微软的眸光轻轻扫了下腰间的琉璃瓶子，只强自镇定心神道：“师父，地图我看过了，我们直接去临江。”
这么乖！
楚麾有些意外！
“但我还是觉得，钱医人会跑去乌衣巷闹事！”
果然啊！
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周锦说完，抬眼看了看他，伸手要去拿琉璃瓶，楚麾不自觉叹口气，果然还是瓶子管用。
周锦庆幸，握紧瓶子递过去，这次楚麾反而没有接过，速度更快的驰云而行，撇眼看她，“怎么，贼喊捉贼！”
周锦脸轰一下就红了，说话再没了往日的镇定自若，完全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撒谎被拆穿的感觉，“我没有，但你能料定他不去最好。”
楚麾嗯了一声，“他若是跟你一般的幼龄，只怕现在已经杀到你家门口了。等不及你回去，就早早要去跟你家里人拼命了，可他不是，自然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孰轻孰重。走吧，别瞎操心！”
周锦自然不愿意操心这些，可到了晚上，是一定要回去报到的，可云层渐渐偏移，楚麾打定了主意就绝不会收回。
临江第九层，少了许多不会深潜的水兽，以及净化过后的梨灵尸的气息，拨开两道水流之后，河底之上只有干净和清澈，周锦能感觉到周身气息在不停的氤氲流动，“这河底竟然有泉眼？”
楚麾对此毫不意外，“不是泉眼，是洞底天，距离你家很近。”
周锦想起家门口后边的河道，早已经干渴枯竭数年，周老爹每次犁水田，都要走去好远。可现在突然说临江水距离家里很近，周锦心里倒有一丝窃喜。
“水兽要来了，别分心！”楚麾迅速开口，拉着她后退了好几步。刚转过去，一只长着鱼尾的水兽迎面而来，波动的空气带起了琉璃瓶，瓶音清脆作响。
周锦微微用了力气挣脱，心情倒比琉璃还要急切，但这次出去之前，她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楚麾，得到了允肯，这才掌火携瓶而出。
水声霎时急速流动，隔开的临江水也开始慢慢变得浑浊，周锦眼前一黑，周身都陷入黑暗之中，世界立刻静谧下来，只能听到深流底部的暗暗婆娑之声，以及巨大水兽划过身边的窃窃之音。
平静又可怕！
楚麾往后退了一步，静静地为她扫去所有障碍。
夜色瞬间沉至大地，乌衣巷的荒鸡随着黯淡来临，略有些惊恐的高鸣几声，大半夜的，乌衣巷突然传出一声巨大声响，如凭空炸雷一般，立刻从地面升至半空。
不一会儿，惊雷迅捷而至。
春夜惊雷的恐惧，像极了吃人夜即将来临前的前兆，无处躲藏的险境让正在睡梦中的乌衣巷瞬间沸腾起来，家家户户亮起灯烛，小小的巷口，已经有人群开始聚集。
这算是乌衣巷的传统！
险情一出，四户皆动！
“临江涨水啦！”
人群中不知谁大声吼了一声，漫天的火把登时亮彻半方天空。
与之相临的大道上，正疾驰奔行的黑马被主人勒紧缰绳，痛得嘶鸣一声，马背上的黑衣人神色凝重，看向亮着灯火的乌衣巷，“去看看，怎么回事？”
另一侧跟随前行的黑衣人稍稍停顿片刻，吩咐身边的武卫前去查看，又道：“二爷，春夜惊雷，乌衣巷的小户们难免惊慌，不必管这些小事。”
“小事？”那人冷哼一声，“乌衣巷里出了个刁钻的小孩子，老三都要整治到东山去管。如今，那小孩儿死了吗？”
武卫捏了一头冷汗，“快了，就这两天。二爷放心，三爷办事从不失手。”
都说沈嚣是个不好惹的，在外张扬跋扈惯了，看谁都不放在眼里，可这样的脾性落到了眼前这人身上，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沈忱心思曲折复杂，对谁都是一样的态度，可明里暗里给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武卫说完最后一句话，就猛地禁声。
沈嚣办事从不失手，前提却是沈忱愿意给他这个兄弟处理这些破事。
“行了，临江我一人即可。”沈忱摆摆手，“你留下，好好看着这个乌衣巷，有任何情况即刻回禀。”
真晦气！一个破巷子，武卫暗暗骂了一声，但却不敢有任何耽搁。
这是周锦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当她第三次发力时，琉璃瓶倏地一下窜了出去，已经在东山吸取不少草物灵息，大概是太素了，此刻逞需荤食果腹，水兽的灵息一点一点发散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漩涡，迅速流向瓶子入口。
周锦喘息着不停地心口慢慢平静下来，额头上俨然一层薄汗，掌心仍然炙热难忍，但如今忍着忍着也开始习惯了。
“够了！”楚麾淡淡开口，这次不等琉璃瓶反应，直接发力取回，将瓶子握在掌心摩挲一阵，才递给周锦，“下次掌握好时间，炼化的时间太长，于你于她都不利。还有……。”
“怎么了？”他很少这样停顿，周锦几乎没等，就直接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楚麾很是不可思议看了她一眼，“你力气当真这么大？”明显是疑问句，但他还是迅速抓起周锦手腕，左右看了两眼，神色有些无奈，亦有些好笑，“洞底天被你打穿了！”
周锦吃了一惊，立刻反应过来，“你方才说这洞底天距离我家很近。”
话音刚落，楚麾忽然眉头一皱，“有人来了！”
周锦还来不及反应，那令人憋闷到窒息的感觉又来了，只见楚麾登时换了一身玄色苍衣，整个人墨染一般的，划开结界，和无边的深水融合在一起。
他竟然还会这招！
周锦不得不迅速反应过来，能令楚麾都不得不躲起来的人会是谁，思绪飞转，却听得楚麾低声问她，“仔细看清楚，那人是谁？”
周锦差点惊掉下巴，“不认识干嘛要躲！”
楚麾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喜欢与人打交道，这不叫躲。”
这不是躲！
可为啥有一种死鸭子嘴硬的感觉，周锦悻悻转头，聚神看过去，远处暗色水流被浅浅下坠的一颗夜明珠照亮，她心里恍然大悟般的瞬间秒懂，“是沈家。”
只有沈家才有夜明珠，不对，应该说，只有沈家才会有这样明亮的夜明珠！
“可是，师父，”周锦回头看着他，还是狐疑道：“您不是说，沈家的东山都是你的。”
“闭嘴！”楚麾似乎忍了许久，再也忍不住的猛地一下伸出手指敲在了她脑袋上，这一下，不轻不重，但却成功的让周锦眼里泛起泪花，但只片刻，周锦咬牙咽下泪花。
再看过去，浓重的血腥味顺着水流了过来，再经过他们眼前，却已经是团着血雾的血水。
血腥味似乎更加惊醒了夜明珠，瞬间，浓墨黑重的九层临江河底，登时一片明亮。
前方，正是水兽的修罗地狱！
周锦眸光一冷，认出了来人是谁，“沈忱，沈嚣他哥。”
楚麾语气更冷，“胃口倒不小。”
血腥味随着水兽尸体的堆积越来越明显，刺激的琉璃瓶子又蠢蠢欲动起来，周锦手一抖，还是没忍住，琉璃瓶跑出去一团火，就可将正在遭受折磨的水兽瞬间送入死亡地狱，这种解脱来的快去的也快，最起码不会比现在痛苦。
但楚麾却道：“收起来，不准妄动。”
“他们是畜生，”周锦没有回头，但手上动作未停，“但我不是。”说完，琉璃瓶已经团出了一束火焰，悬空的夜明珠似乎受到了一丝威胁，却被楚麾一指定住，半分动弹不得。
他眼神轻淡，“我也不是。”说着，越来越多的火焰飞了出去，瞬间，一切就变得安静许多。
周锦不禁有些害怕，这只是楚麾动动手指头的功夫，也许根本不会耗费他一丝一毫灵力，他本就可以轻而易举做到。所以，当楚麾再次问她走不走的时候，她没有任何资格说不走。
前方坦荡明途，哪管他身后万千火海，周锦就这样既胆怯又平静的跟着他往前走，只十几步路的距离，眼前就已经转过白日黑夜，春夏四季，楚麾衣袖一挥，明显身上衣服颜色淡了一些，看着她，神情已经略略轻松一些，“喏，你还要不要继续跟钱爱财做生意。”
周锦不禁咋舌，“我怎么还能跟他做生意，闹这么大事出来？”
楚麾看着她腰侧的琉璃瓶子，心情似乎越来越好，“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钱爱财这个人，目标明确，就是为钱，和这样的人打交道，除了利益之外，其余的事一概不管。这事就简单多了，你给他珍贵的药材，他能卖得高价，自然会敞开大门欢迎你。”
周锦眉毛缓缓皱出一个小结，“他往哪里卖，卖给沈家吗，监守自盗。”
“你挺记仇啊！”楚麾呀了一声，“年纪不小，脾气挺大。”
说这话时，他明显是带有一丝笑意的，周锦才发现，这人淡淡笑着的时候，周身的感觉都是恬淡闲适的。
她忍不住看了看前头氤氲不停的水雾，划开了一丝结界看过去，乌溜溜的眼睛登时明亮起来，是巫玉，而且是比第五层还要贵重一些的巫玉。
“师父，你缺钱用？”周锦回头看他。
“怎么，没我的份了？”这小孩挺狠啊，猴精猴精的，敢情这是准备全占为己有了。
周锦忍不住弯了一下嘴唇，“怎么会，当然有你的一份，而且只要是你发现的，都有你的一份。”
楚麾又道：“那要不是我发现的呢？”
周锦脱口而出道：“那自然便没有。”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又道：“可以分给你一份。”
“哼！”楚麾转过身，“抓紧时间。”
周锦抿了抿嘴，总觉得这人一点儿也没有个老成持重的样子，好歹有个无边神通在身，要依据府苑文志上记载，岁数不得有个上百岁了，但这人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不！
有时候幼稚的样子，真跟未成年要成年之间徘徊，没个定数，难道是学霸早成系列。
但很快这些想法就被眼前闪闪发亮的巫玉给吸引住，周锦手刚伸出去，忽然一股巨大力道击来，将她狠狠撞击出去。
正在外头悠然自得的楚麾，脸色顿时一变，倏地一下飞身团入她衣袖中，同时挥出了一股更大的力道反弹回去。
沈忱笑意盎然的看着倒在地上翻转了好几圈的周锦，“别来无恙啊，周姑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