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甜茶》豆角角豆

3、少年心事

　　程宙一个功夫没注意，发现李苟离开了包厢。

　　李苟失恋了。
　　分手的原因不算新奇——谈了半年的女朋友和播音系一个学长好上了。
　　说实话，论长相，论身材，论才华，李苟比起那位学长来说，都具有绝对的优势。所以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输在哪儿了。
　　最后前女友不堪其扰，终于告诉他，因为学长的声音好听。
　　用她的话来说，学长一说话，她的整个心脏就麻了。
　　李苟：“……”

　　李苟因为失恋整个人变得蔫头巴脑，毫无斗志。
　　校游泳队每周例行训练的时候，他活像一条半死不活的鱼，在水里敷衍地扑腾几下。教练的脸活活气成猪肝色，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程宙作为队长，见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便决定和游泳队的同学一起，带他出来释放一下，唱唱歌，喝喝酒，好走出心结。

　　“声音好听有啥用？啊？能当饭吃吗？能当球踢吗？还是在床上叫的好听？”李苟搂着酒瓶，眼神迷离，气势汹汹。
　　程宙知道他喝醉了。
　　李苟的酒量不好，喝一点就多，喝多了就控制不了自己。
　　让他骂吧，骂完痛快点。

　　那边有同学招呼程宙过去，等他再回来，李苟就不见了。
　　“狗子呢？”他问旁边的人。
　　“尿尿去了。”
　　程宙有点不太放心，想想还是得跟出去看看。

　　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李苟趴在一个女生肩膀上又哭又嚎。
　　程宙被这场面吓一跳，正准备上前时，突然意外地发现，皱着眉头要推开李苟的女生——不就是那天被篮球砸到的姐姐吗？
　　程宙来不及思考自己是什么心情，赶紧上前把醉鬼拉开。

　　眼前的女生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点意外，意外是好事，说明她还记得自己。
　　程宙下意识看向她的额角，那里已经不见伤口的痕迹。
　　他嘴角不自觉带了点笑。
　　“又见面了。”
　　程宙不知道自己为何莫名地有些无措，仿佛想赶紧找出点话说。
　　最后到嘴边却是一句很煞风景的话：“你去过医院了吗？”

　　姜茶眉毛轻轻一挑。
　　这问题有些意外，也不好回答。若是说去过，怕是这男孩会质问她为什么没给自己打电话。若是说没去过，保不准他又要开始说摔跤老头的故事。

　　姜茶望向旁边落泪的猛虎，下巴扬了扬，“这是你朋友？”
　　“嗯，失恋了，喝多了。”程宙又加上一句解释，“平时不这样。”
　　姜茶点点头。

　　她今天没有扎头发，黑色的长发柔软蓬松地披在身后，一缕发丝垂落在胸前。五官清淡柔和，皮肤白皙干净，一切都恰到好处的妥贴。
　　也许是KTV的灯光暗哑，也许是周围的音乐烘托，程宙觉得今天的她看起来，没有上次那么有距离感。
　　他心里一动，就把话说出了口。
　　“加个微信吧。”
　　“如果有什么问题，方便联系。”程宙觉得自己有点心虚。

　　姜茶侧头望着他，抿嘴笑了笑。
　　她正要回答，趴在程宙身上的李苟突然又嚎叫起来。
　　“尿尿！快！我要尿尿！”
　　程宙一脸黑线，他把人往上扶了扶，生怕醉鬼一激动真尿在裤子上。
　　“我先送他去厕所，马上回来。”他顿了顿，又交待一句，“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程宙走到一半，又不放心地回头望望，姜茶还靠在那儿。

　　姜茶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郑瑜带着几个年轻人出来了。
　　“怎么接个电话这么久呀？”
　　“没事。你们唱完了？”
　　“嗯，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郑瑜见她往旁边看了看，“还有事吗？”
　　姜茶摇了摇头。
　　“没什么，走吧。”

　　程宙伺候完狗大爷尿尿，洗了手。扶着他往回走。
　　等他回到走廊时，却发现，人已经不在那儿了。
　　他往隔壁包厢看了看，只剩下服务员在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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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燠热暑风。
　　篮球砸在地上又弹回手中，发出沉闷的有规律的，“呯呯呯”的声音。跟着人的步伐往前移动。
　　程宙一边运着篮球一边往球场走，旁边大张在碎碎念。
　　“天真热。”
　　“云真白。”
　　“学妹真好看。”
　　“……”
　　大张见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半天，程宙也不搭理他。便伸手勾搭上对方的脖子。
　　“哎我说兄弟，你最近怎么不爱说话啊，心事重重的。”
　　程宙嫌弃地甩开他的膀子。
　　“挨这么近不热啊。”
　　“嘿嘿嘿，我看你是燥热吧。”

　　“同学，奶茶店新开业，试营业期间买一送一哦。”
　　路边一个女生抱着一大叠广告单，给过往的行人发放。
　　大张本来不想接，看见女生汗岑岑的样子，那股子怜香惜玉的劲儿就上来了。随手接了一张，扫了两眼。
　　标题上写着硕大的几个字：“海岛甜茶，新店开业，买一送一”
　　“去不去？”大张把广告单把程宙面前递了递。
　　“不去。”程宙兴趣缺缺。
　　大张撇了撇嘴，把广告纸对折，当扇子扇起风来。

　　两人在篮球场边上坐了下来。
　　约好的其他人还没到，同班的顾莹倒是来了。
　　“这么热的天还打球呀？”
　　顾莹咬着奶茶吸管，朝他俩问。
　　“嘿嘿，运动运动出点汗反而舒服。”大张笑嘻嘻地回答。
　　程宙朝她点了点头，就算打了招呼。

　　顾莹穿一件白色的连色裙，露出两条匀称白净的小腿。头发齐肩，烫成梨花卷，整个人像一朵纯白待放的梨花。
　　她把手上的东西朝他俩递了递。
　　“喝奶茶吗？”
　　大张又笑了起来。“顾妹妹，你这奶茶就一杯，打算给谁喝？”
　　顾莹看了一眼程宙，“奶茶店买一送一，我也喝不完，你们谁爱喝谁喝。”
　　嘴上虽这么说着，却走了两步，把袋子往程宙旁边放了下来。

　　大张见状故作摇头叹气，“唉，给谁喝的我不知道，反正不是给我的。”
　　顾莹微微红了脸，白他一眼，走了。

　　大张扭头，见程宙心无旁鹜地用指尖转着篮球，便用胳膊戳了戳他。
　　“哎，你说顾莹怎么样？”
　　大张语气暧昧，程宙斜他一眼。
　　“干嘛，你看上她了？”
　　“唉，我看不看上也没用啊。人家反正看上的不是我。”
　　程宙没搭腔，站起来投篮。
　　“还没说呢，你觉得她咋样，长得好看不？”
　　“……还行吧。”
　　大张瞪起眼睛，还行？顾莹可是计算机系公认的系花啊。

　　当然，本系男生占去大部分，女生寥寥无几，拔得头筹相对容易些。不过，客观公正地说，顾莹的长相哪怕放到文学院，外语学院，那也绝不逊色。
　　因此，大张十分不屑：“顾莹这样的都只是还行，我倒想看看你心中的女神长什么样子。“

　　篮球在篮筐边滚了一圈，然后从袋中落下。
　　程宙接住篮球，朝大张的方向一抛，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
　　“嘶——我靠！”
　　大张揉着脑瓜，冲上去要打他。
　　程宙笑着往后跑了几步，绕了一圈又回到他旁边。
　　“被球砸到头痛不痛？”
　　“废话！能不痛吗？！”
　　程宙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是吧，我也觉得挺痛的。”

　　大张不搭理他，气愤地拿过那杯奶茶，用力插进吸管，恶狠狠地喝起来。
　　打球的同伴还没来，大张无聊地刷起朋友圈。
　　“啧啧啧，这明明长得多带劲啊。”
　　大张举起手机，把屏幕给程宙看。上面是顾莹的一张自拍照。
　　程宙没太在意地扫了一眼。

　　哎？——等等。
　　下一秒，大张的手机被程宙抢了过去。
　　照片里顾莹举着一杯奶茶贴在脸边，对着镜头甜甜地笑着。
　　身后是一家饮品店，招牌上挂着四个粉红色的大字：“海岛甜茶”

　　程宙把那张照片放大，再放大。
　　背景的奶茶店里，有一个女生的侧影，长发在脑后松松的挽起，身上穿一件淡粉色的T恤。正站在收银台里面和旁边人说话。
　　虽然只是一个非常非常模糊的轮廓。
　　但程宙还是认出了她是谁。

　　大张见程宙盯着照片研究，又是放大，又是缩小的。心领神会。
　　忍不住揶揄道：“你小子还跟我装，还行？还行？这会儿看的眼睛都挪不开了吧？”

　　程宙把手机还给大张，起身拿起篮球投掷。
　　两次都没投进，篮球在挡板上撞了又弹回来。

　　程宙用手撸了撸头发，把球丢给大张。
　　“走，请你喝奶茶。”

　　大张一脸莫名奇妙。
　　“……刚刚问你，你不是说不去么？”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奶茶，朝那个往校门口走的背影喊道：
　　“靠，老子有，不用你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