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包三同人之无心（庞统x小蛮）》呈梓

30、庙宇

　　一瞬间的功夫，庞统便带着季夏来到山顶。季夏尚未反应过来，刚想张口告诉他她的身份，手臂就被人重重扯去，带着整个身体与庞统分离，落入另一个怀抱。
　　“庞将军想作何？”原来是尉迟飞身赶到，见二人紧贴在一起，季夏仰头望着庞统侧脸，似乎想开口说什么，本能的直觉让他立刻作出反应，将二人拉开。
　　季夏见尉迟已经赶到，自知时机已过，下一个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不知要等到何时，不由得心生愤懑。
　　“舍妹尚未出嫁，和别的男人过于亲近恐怕不成体统。”尉迟一副长辈姿态，语气中流露出几分得意。平日里忌惮庞统的身份，说话总是恭敬，难得有机会训斥起对方，总不能白白放过。“望庞将军今后多注意自己的...”
　　“我尚未出嫁，和别的男人过于亲近成何体统？”
　　尉迟还未说完便被季夏尖锐地打断，季夏用眼神示意自己被搂着的肩膀，挑衅似的看着尉迟。
　　“我...我是你兄长...”
　　“兄长怎么了，兄长不是男人吗？兄长就能随意搂抱了？”
　　尉迟顿时语塞，被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竟转向庞统求助，“你说她...她...”
　　庞统也不知道这平日里谈吐斯文的季夏小姐，突然流露出如此任性的一面，惊讶的同时也感到好笑，但碍于情面，还是帮着尉迟解围，”季夏小姐，你兄长也是担心你...”
　　“还有你！”季夏甩开尉迟已然僵硬的手臂，直直地朝庞统望去。
　　庞统诧异，怎么这火药桶又转到我这里来了？
　　季夏恨恨地盯着他，一双烟波氤氲的双眸流露出没有恶意的愤恨，半天吐出一句，“笨蛋！”
　　也不顾庞统作何反应，转身朝山顶的寺庙走去。
　　庞统诧异，堂堂镇边大将军，文韬武略足智多谋，何尝被人骂过“笨蛋”，庞统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平日里斯文至极的季夏，怎么突然变了性情。他看向尉迟，尉迟也一脸茫然地回望他。

　　他回头看了看季夏的背影，想起昨夜庞忠向他禀报辽国的情报。

　　“确有尉迟季夏这人？”
　　“是的将军，这是画像。”

　　庞忠拿出从辽国密探手中获取的画像，画卷展开，一张清丽秀美的人像引入眼帘，和当下见到的季夏相比，乌黑的长发似乎更长一些，身形也更丰腴，但那张脸没有任何区别，足见画师功夫精妙。

　　有趣，真有趣。庞统在心中调侃似的说道，也跟着季夏走了过去。
　　尉迟无奈摇头，跟上二人。

　　杭州本就多寺庙，南下以来，季夏在此地见过不少，大多红墙黑瓦，焚香缭绕。也有萧索破败之处，但世人皆虔诚，再落魄的庙堂，佛像前也依稀有打扫的痕迹。
　　眼前这个，则在前者与后者之间。已矗立于山顶，数丈的台阶又将庙宇抬至更高处，云雾缭绕间颇有仙灵之态，又在瓦片琉璃间尽显轩昂气派。
　　拾阶而上，大门已开，空旷的院落里有个年轻的僧人手持长帚唰唰地清扫着灰尘，见三人进来，并不惊讶，只是停下手中的活儿，一手扶住扫帚，一手升至面前，道了句阿弥陀佛。
　　三人皆点头致意。
　　再往里走，便是正厅，前门极大，厅内宽阔，两边尽是金色的罗汉，最里处坐着的的佛像足有十丈高，头顶已至房梁。
　　大概是这山中过于静谧，又常与世俗隔绝，寺庙的古朴与山中的灵气相得益彰，让人陡然升出敬畏之感。再加上季夏信佛，自踏进寺庙便不由得双手合十，原先被激起的情绪渐渐回落，每走一步心中的虔诚便增加一分，等到最里厅的佛像前，已然心如止水。
　　庞统一直在打量四周的布局，见这寺庙确实少有人来访，也并无其它可疑之处，眼神便逐渐收回，见季夏一本正经的姿态，颇有些好奇。
　　辽人中信佛者极少，通常祈求宗族神灵保佑，尉迟家的小姐对佛家的敬畏，恐怕超出常理。
　　尉迟也深知这一点，怕引起庞统怀疑，却又不知如何提醒。
　　此时季夏已经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她一路走来目视前方，庞统的靴子与石板摩擦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她知道他就在身后，却始终没有回头。
　　尉迟究竟为何要把她变成自己妹妹的样子，又为何说是为她好。
　　他显然在计划着对庞统不利的阴谋，可惜未透露给自己分毫，庞统也浑然不觉。
　　又或许，他早已觉察出什么，只是并未显露。
　　无论如何，自己回去以后，和庞统单独接触的机会几乎为零，若是尉迟将自己带回大辽，恐怕无人知晓，假小蛮，随时都可以消失，真正的小蛮又该如何？

　　想到这里，季夏的心中生了几分伤感。她深吸一口气，默默在心里念道。

　　此我非我，但吾爱有所不知，其半生杀戮，刀口舔血，马下亡灵无数
　　得一城则兴，失一池则亡，一城一池，无不尽马革裹尸之志
　　愿佛祖念其南征北战，皆为大宋百姓
　　所有因缘果报，都请加诸于小女
　　只求他过此劫难，一生福禄寿喜，小女在此叩谢。

　　等磕完三个响头，泪水已然布满脸庞。
　　背后的庞统仍是望着她，心中生出异样的感受。

　　“确有尉迟季夏这人？”
　　“是的，将军，这是画像。”
　　......
　　“将军,密探冒着暴露的风险从尉迟府上辞退的丫鬟那里得到消息，尉迟季夏，三年前就过世了。”
　　庞统眼神一凛，“怎么死的？ ”
　　“尉迟流风。”
　　“据说，那位小姐当初想和东瀛特使的儿子私奔，被尉迟流风发现后将其关在屋中，那小姐执意要走，绝食明志，尉迟以为僵持不了多久，谁知真的被饿死。为掩人耳目，只说出门远行，并未声张。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也都辞退还乡去了。”

　　寺庙内，庞统望着眼前这个单薄的背影，眉头紧锁。
　　尉迟季夏若已不在人世，那这个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