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现》与舟

5、只想搞事业

　　从大胖的“苍蝇馆子”回来以后，吱吱看花辛虞的眼神一直带着那么点哀怨。
　　“那天去相亲，就是他。”花辛虞受不了了，表示投降。
　　“不是这样的。”吱吱眼泪汪汪说，“你们显然不止见过那一次。”
　　“好吧。”花辛虞深吸一口气，“我们线上直播活动的APP就是他负责的。”
　　“花花。”吱吱听了这话稍一琢磨，便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现在的工作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线上直播项目啊！”
　　“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坐吃山空？”花辛虞愣了一下，“哦，相亲。”
　　“你不爱我了！”吱吱更加哀怨了。
　　“嗯？”花辛虞一脸茫然，“哦哦哦，最重要的就是你的婚礼了！”
　　“你再想想，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共同点？”
　　“？”花辛虞表示不解。
　　“都有唐雄！”吱吱道，“你被他包围了！”
　　花辛虞心里一颤，“你瞎扯什么！”
　　“你急了！”吱吱道，“你自己也发现了是不是！”
　　“我没有这样想……”花辛虞道。
　　“他是不是来找你旧情复燃的？”
　　“？？？？”花辛虞内心再次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却又迅速归于平静。
　　“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花辛虞道，“我一直以为我没有忘记他，那个时候我甚至以为没有他我真的生活都变得没有意义，可是现在我渐渐发现，原来我喜欢的或许不是他，而是我以为的他。优秀极了，无所不能，宛如天神。”
　　“所以呢？”
　　“所以，我或许根本没喜欢过唐雄这个真实的人。”花辛虞道，“我一把年纪了，不想搞恋爱，只想搞事业。”
　　“可是唐雄现在条件挺好的。你看……”
　　“再好也没用。”花辛虞道，“从嘴巴里好不容易吐出来的东西，你还会吃回去吗？”
　　“咦……”吱吱抱着自己抖了抖表示被呕心到，“怎么刚才还情深意长，这会又这么呕心了？”
　　“我说的不对吗？”
　　“对！”吱吱这才满意得点点头，收起刚才一脸媒婆劝婚的架势，一脸骄傲地摸了摸花花的脑袋：“我们花花长大了，都会自己想问题了！”
　　“嗯？”花辛虞一愣，“你晃我？”
　　“我怕你又胡思乱想！”吱吱道，“这次我要是防不住这货，我就不配当你老师！当年是我大意失花花，由着他在你心里施虐，胡作非为，为所欲为……”
　　“能不能好好用词？”花辛虞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巴。
　　“虽然有点夸张，但基本符合事实。”吱吱道，“这次我要一雪前耻！”
　　“……”花辛虞不置可否。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随意。”

　　唐雄看到花花和吱吱一起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总有一种“哇，要倒霉啦！”的感觉，这种强烈强烈的感觉直接来源就是方吱那防贼一样的眼神，还有一副要与他搏命的架势。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后来大胖为他分析过——像家里养的小狗饿极了准备吃饭时护食的样子。
　　“我们去哪？”唐雄努力忽视方吱过于锋利的眼神带来的不适感，问道。
　　“不是谈工作吗？当然是去公司。”方吱道。
　　“我以为你也来……”唐雄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方吱眯起的眼睛，赶紧改口道，“好，很多事情你也能帮忙出主意。”
　　“我就是喜欢拿主意。”方吱呵呵冷笑，“不止工作上的事情哦！”
　　“？？？”唐雄决定闭嘴，并向大胖求救。

　　唐雄在广源大厦租了一间小办公室，他是老板，此外还有几个员工，值得注意的是在清一色的男性中间，偏偏还有一位婀娜多姿的姑娘——念念。
　　这么温柔缱绻的名字是属于一个玲珑精致的小姑娘。
　　二十出头刚毕业工作的她，未施粉黛，却担得起唇红齿白。一身碎花小裙子摇摇摆摆，她灵巧得踩着一双小高跟鞋，一笑，漾起两个酒窝，便让她整个人也活泼灵动起来。
　　“老板，你来啦！”
　　“念念？你今天怎么来啦！”唐雄见到她，不自觉笑了起来。
　　“你们今天要调试设备，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念念笑着说道，语气里颇有一点埋怨的意思。
　　“你来也没什么事情，在家休息多好。”唐雄很自然地把手里的包递给了她，“喝点东西，你安排一下。”
　　“好的！”念念姑娘应道，随后又转向花辛虞：“您就是花助理？您好，我是时光科技行政助理陈念念。”
　　“你好！”花辛虞也友好道，“以后请多指教。”
　　“您过谦了！”陈念念道，“是您多多指教。”
　　“好了别客气了。”唐雄道，“里面说吧。”

　　吱吱对唐雄的表现失望中带着那么些得意。
　　失望是因为唐雄整个上午对花辛虞一丝一毫工作之外的情绪都没有。想花花如今也算是温柔大方，某种意义上来说，唐雄肯对当初那么糟糕的花辛虞下手，这时候怎么就能无动于衷呢？
　　得意在于：呵呵，这货不敢了吧！
　　吱吱思量再三，还是觉得是自己的淫威让唐雄不敢越雷池半步。
　　对此，她表示非常满意。
　　花花和唐雄在这整个工作工程中绝对的公事公办行为让吱吱有些许失望或者说是得意，但最让她注意的还是那个叫做陈念念的小姑娘。
　　刚毕业的姑娘是什么样子的？吱吱和花花都曾经历过那时候的青涩和无从，所以才会对陈念念刮目相看。如果说对唐雄的照顾是基于两个人相互工作过一段时间所以很了解，那对吱吱和花花的贴心就让人不得不思考了：为什么人家这么年轻就知情知趣了？
　　花花对吱吱的深刻思考表示赞同，人比人气死人——世上有她这么笨拙的，自然就会有念念那样灵动的。
　　忙完工作，已经下午了。在陈念念小姑娘的悉心照顾下，四个人，包括后来被喊过来的大胖同学，非常愉快地吃了午餐，用了下午点心，然后舒舒服服心满意足离开了唐雄的小公司。
　　“唐兄，你是在哪找到陈念念这样小姑娘的？还有吗？介绍介绍！”一上车，吱吱同学就开始了。
　　“没有了，世界上独一份。”唐雄一脸骄傲，与有荣焉。
　　“呵呵，不会是你的……”吱吱眯着眼睛。
　　“当然不是。”唐雄挑眉，“你别乱想。”
　　“哦，那就是还没够得上吧！”吱吱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当然，高攀不上。”唐雄诚实道。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呢？”吱吱再接再厉。
　　“怎么，你要给我介绍介绍？”
　　“也不是不可以。”吱吱很是认真道，“你知道的，我们这行就是小仙女多。”
　　“嗯……”唐雄不置可否。
　　“哎呦，你还看不上咱们仙女了？”
　　“不是，就是觉得你们太忙了，我自己也特别忙，你们也很忙，日子怎么过？”
　　“不是借口？”
　　“不敢不敢。”
　　吱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花花一直认真听着他们说话，最开始复杂的紧张感一点一点弥散开来，终于平静。有的时候，花花觉得他像是在她身上种了毒，这么多年余毒未清，偶尔发作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好在这毒早就对她没有更多的影响——除了浪费一点心情去消散。

　　应吱吱要求，他们四个一起去她们最喜欢的小馆子吃饭，听人唱歌。用吱吱的话来说，就是吃最辣的锅锅，看最靓的仔仔。
　　今天驻场的是一位留着一头大波浪的仔，吱吱他们到的时候他正低着头唱歌，在忽明忽暗地灯光里，这名大波浪仔仔的颜值自是不好分辨，但那沧桑的嗓子倒是一下子就让花花心头一痛。
　　“幸福没有那么容易，才会特别让人着迷，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曾经最掏心，所以最开心，曾经……”
　　吱吱早就预定了前排的位置，老板也很是给面子地把最好地位置留给了她们，花花很是平静地感受着心底那丝丝疼痛，面无表情地坐下。
　　“今天这么巧，唱了这首歌？”吱吱笑呵呵倒了一杯果酒，然后对着唐雄问道，“唐兄，你知道这首歌吗？”
　　“当然。”唐雄道，“你们宿舍五朵金花的舍歌。”
　　“我就是欣赏你不着痕迹拍马屁的样子！”吱吱很是欣慰地点点头，“那你知道为什么这是我们舍歌吗？”
　　“因为那时候这首歌最流行。”唐雄想也不想，“我们隔壁宿舍也是这首歌做舍歌。”
　　“？？？？？”吱吱想收回刚才那句话，“庸俗！”
　　“所以你是怎么不庸俗的呢？”一直沉默陪衬的大胖同学终于忍不住了，毕竟他曾经也很庸俗地喜欢过这首歌。
　　“那时候宿舍的霸王花失恋了，正好就听到了这首歌。”吱吱不理会大胖话里的挑衅，道，“我们就用这首歌安慰她，告诉她，人这一生，谁还没经历几个渣渣，经历多了，眼睛就不瞎了。”
　　“霸王花？？”大胖惊呆了，“不会是你吧？”
　　“？”吱吱一愣，“你关注的点错了吧？”
　　“暂且不论你们用这个理由定了舍歌庸俗不庸俗，但是这位‘霸王花’仙女的法号是一点也不庸俗。”大胖很是诚恳称赞道。
　　“不是她。”花花道，“你拍错马屁了。”
　　“我是真心的。”大胖道，“很想认识这位霸王花小仙女。”
　　“是吗？”大胖话没说完，一丝甜腻腻的声音就出现在他们耳朵边上，花花心里一惊，和吱吱一起循声望去——舞台上大波浪仔仔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位身穿红色吊带抹胸长裙的女子，她手里拿着话筒，声音完全区别于刚才的沧桑的男声。
　　“有人说想认识我，很荣幸。”那女子呵呵一笑，渣女气质尽显。
　　“……”花花和吱吱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绝望。
　　“你们要是敢跑，就给老娘等着。”舞台上那红衣女子的声音依旧甜腻腻的，说出来的话倒是霸气十足，“上来，三秒。”
　　就在大家都一脸“哇！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花花和吱吱却不约而同站了起来，不受控制地往舞台上走去。
　　“你们干嘛？”大胖惊呆了，唐雄也惊呆了。
　　说话间，花花和吱吱已经一脸“我想立刻马上死掉”的表情一左一右站在了舞台上那红衣女子的身边。
　　“大家好，我是603的霸王花，这是我的小姐妹，来，介绍下自己。”那女子把话筒拿到吱吱面前。
　　“大家好，我是603的牡丹花。”吱吱一边说，一边想原地去世。
　　“大家好，我是603的太阳花。”花花感觉自己人生就要走到终点了。
　　“现在，由我们三朵可爱的花花给大家演唱我们宿舍的舍歌——没那么简单，大家掌声欢迎。”
　　楼上楼下见此场面都开始起哄，特别是红裙子的女子双手一撩，露出了漂亮的大长腿之后，整个酒馆的男生都惊动了，口哨声此起彼伏。
　　“所以这就是他们宿舍的霸王花？”大胖同学整个人都不好了，而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把手机拿出来，“你拍照，我录视频！”
　　“你不怕她待会下来跟你玩命吗？”唐雄倒是一脸见过世面地淡定。
　　“没关系，我愿意献上我的生命，留下这难得的一幕。”大胖很是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