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若云舞》凌波微步笑傲江湖

11、山有恶霸·上

　　姑苏城外

　　恶霸岗·恶霸寨

　　“恶霸寨”建在易守难攻的山头，贫瘠的土地，简陋的木屋、茅屋零零散散，纷落山间各处。

　　“快！快！老大还等着你去给他医治呢！你在这喝什么酒？再不去，我风百代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快点！快！”一阵不耐的催促声自山腰的某间草屋传出。

　　“哎呀！二当家的，你别催我啊！我就再喝一口，就一口，我马上就去！”醉意熏然的声音回着，似是颇有些怨怼。

　　“放屁！你去不去？是你灌黄汤要紧，还是医治老大的事情重要？”本就性烈如火的“恶霸寨”二当家，人称“衰神”的风百代此时的耐心已然所剩无几，眼看，就要提起他那双醋钵般的拳头，给眼前这位醉地不起的酒鬼一顿绝对货真价实的拳头盛宴。

　　“唉！我说疯白菜，你还有闲工夫在这和他瞎磨叽？用不着这个家伙了，老大已经醒了，要是指望你这个疯白菜和这个整天浸死在酒缸里的醉猫，老大早就归天了！”蓦地，屋内，又响起一道懒散的声响。

　　“真的吗？老大醒了？太好了！我去看老大！”话音未落，魁梧的身形宛如一阵龙卷风即刻消失无影。

　　“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衰神疯白菜！喂！醉猫，我说，你那坛百草酒还有吗？”恶霸寨军师，人称“至于吗”的马智愚是名年约三十左右的年轻人，清秀的面容，一袭青衫，书卷味甚浓，若不是那对有丝桃花眼嫌疑的双眸深处，不时微微闪现出睿智的光芒，任谁都会认定此人定是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腐儒，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可事实上，放眼整座恶霸寨，除去大当家的“九现神龙”龙泽天以外，还未有人能敌过他一招半式，是名深藏不露的高手。此时，马智愚的举动与他的形象大相径庭，衣袖轻挥，卷起地上那只烂醉如泥的醉猫，伸过一只修长的左手，轻柔地拂过醉猫夏九的脸庞。

　　“没有了，喏，我刚喝光。”醉得已经是云里雾里的醉猫夏九丝毫没有察觉马智愚举动的异样，用力晃了晃手中的杯盏，以示此刻杯中确已是涓滴不溜。

　　“哦！没有了，算了，反正，待会老大要是问起，我就据实以报吧！”马智愚好整以暇，蓦地松开钳住夏九的右手，云淡风轻地回着。

　　“嘿嘿！马先生，您别这样啊，我这就去给您拿，您稍候，马上就来，就来！”

　　唉！这只小狐狸，每次看见他，我的酒就得遭殃啊！马智愚颓然松手，夏九复又重重跌坐在地，脑中倒是清醒了几分，知道得罪天，得罪地，可不能得罪眼前这只小狐狸，因为，你若是得罪了其他人，最不济也不过是以命相抵，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而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他，那绝对会是你今生挥之不去的梦魇，他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一点一滴噬食，而你却还要微笑着对他致以谢意。唉！想当初，大当家的力排众议，让这小狐狸做咱们恶霸寨的军师，众兄弟们虽然口中不说，但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暗地里也没少对这马智愚颇有微词，只是，碍着大当家的面子，大家都不好明说罢了！可在此刻看来，大当家的看人的眼光的确独到犀利，此人确有过人之处啊！夏九摇摇摆摆地站起身，迈入后间。

　　“嗯！”马智愚随手搬过一只竹椅落座，斜倚椅背，似是无意地弹了弹衣袖上的浮灰，淡淡地应着。

　　“你这个醉猫啊！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这酒可是好东西啊！你藏着掖着干什么，知不知道，好东西是要和大家分享的啊，做人要厚道啊！”片刻后，接过夏九递过的酒坛，马智愚起身站起。

　　“是！是！是！马先生，您老训示得极是！小的一定改！小的一定改！”唉！我的美酒啊！此时，夏九完美地诠释了何为苦瓜脸，堪称经典绝伦啊！

　　“嗯！总算孺子可教也啊！好酒！醉猫，还别说，你小子酿酒的本领那可真是怎一个妙字了得啊！”拍掉封泥，马智愚仰头灌入一大口，非常难得地出口称赞夏九。心下暗道：妙啊！好酒啊！入口甘甜，后劲十足，令人回味无穷！这小子的医术马马虎虎，但这酿酒的技艺倒是堪称一绝啊！就冲这个，大当家的将此人留在寨中，倒也不是全无用武之地，至少，兄弟们肚中酒瘾发作的时候，即刻就有琼浆玉液奉上，妙啊！人生如梦亦如幻，但愿长醉不复醒！一醉解千愁啊！酒是好东西啊！

　　“呵呵！承蒙马先生不弃，过奖了！过奖了！”夏九有气无力地回着。仿若被无良资本家剥削的可怜老农。暗道：唉！你就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两年啊！天知道，这小狐狸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啊？

　　“行了！你小子那几根花花肠子，我马智愚若是看不出，也没脸在这恶霸寨混了！喏，这是这个月的月俸，接着，省着点花，别没到月底，又在我面前装死哭穷！”这老小子！放眼整个山寨，装可怜他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啊！马智愚将手中的酒坛搁在竹椅上，自袖袋中掏出一只钱袋，抛给夏九。

　　“呵呵！谢马先生，小的明白，小的一定不会乱用的！”夏九忙不迭接住，点头如捣蒜。唉！没办法！我夏九平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只有两个最爱，那就是美酒和银两。银子这玩意，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它，却是万万不能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美酒更是必不可少、居家旅行必备的佳品啊！

　　“嗯！那就好！成！你先忙你的吧，我也去看看大当家的，唉！我可真是个闲不住的操心命啊！命苦啊！”复又拾起酒坛，马智愚状似无限感慨地发着牢骚。

　　“呵呵！马先生，您能者多劳，辛苦了！辛苦了！您慢走啊！”什么？他命苦？恐怕，整个山寨就数他最好命吧！不用种地，不用随大家外出奔波，成日像个娘们似的缩在山寨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他的逍遥军师，就连大当家的都没他那么悠闲自在！他竟然还说自己命苦？若是像他这般情形也算命苦的话，那只怕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命苦的人咯！夏九脸上陪笑，毕恭毕敬地相送马智愚步出房门。心下却在暗暗对马智愚比划着手指，腹诽多多。

　　“嗯！”话音未落，青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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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顶

　　原色的粗木堆砌而成的木屋内。

　　“老大！老大！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老大，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了整整七天了！”（作者按：唉！拜托！就你这大嗓门，就算再会赖床的人也会被你惊起，你这哪是呼唤啊，整个一噪音发声器啊！胜过乌鸦，高出喇叭，可惜啊，你这等人才怎就生在这个时空？若是搁在现代，绝对是男高音的不二人选啊！）

　　“你是谁？怎么长得这么奇怪？好像一颗白菜呀？”床上的男子提出质疑。

　　“老大！讨厌！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啊？人家的名字是风百代，不是白菜啊！”就知道大当家的也和众位兄弟一样，没事总爱拿我的名字说事！这能怪我吗？爹娘取的名字啊！我能随随便便就将它更改吗？爹娘他们是老年得子，取这个名字的寓意是让我这颗独苗传承香火，子孙绵绵。怎么在众位兄弟们口中唤出，它就成了什么讨厌的白菜呢？风百代满脸委屈，不无哀怨地看向龙泽天。

　　“风百代？疯白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疯白菜！哈哈！和你还真是绝配啊！妙啊！妙！”林云差点没笑喷。太好笑了！这人真逗，名字取得古怪，连姓氏都这么奇怪！风百代？疯白菜？妙啊！和他本尊的形象倒是相得益彰啊！

　　“老大！”露天男高音个人演唱会继续高歌猛进中......

　　“咳咳，我不笑你了！对了，你们是哪个剧组的？这部戏叫什么名字？主演是谁？”深深吸了口气，按下肚中不断涌上的笑意，林云开口相询。

　　“老大？你说什么啊？什么剧组？什么主演？这里是恶霸寨啊！”大当家的这是怎么了啊？怎么醒来不是笑我，就是说着让我听不懂的话啊？难道，大当家的生我的气了？可是，我也没说什么呀？风百代暗暗泛着嘀咕。

　　“恶霸寨？”恶霸寨？好名字！言简意赅，一目了然，让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个山寨啊！可是，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云亦是满头雾水，莫名不知所以然。

　　“对啊！老大，你就别拿我风百代开玩笑了，小的知道，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老大，才让老大受伤昏迷不醒，可是，老大，小的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小的一般计较了，好不好？我给你赔罪！”唉！看样子，大当家的是真的动怒了！都怪我！大当家的自树上跌下的时候没有能及时接住他，才致使老大沾上这场无妄之灾啊！风百代蓦地双膝跪地，向林云叩首谢罪。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说你，是不是拍戏走火入魔，入戏太深了啊？不过，你的演技还真的不错，活灵活现的，你是新人吗？好！就凭你这份演戏功底，前途一片光明啊！”风百代说跪就跪，林云措手不及，下意识地想拉他起身，却讶然地发觉自己力不从心，身体力行地见证了地球母亲万有引力的定律，好在被褥柔软，林云倒也不觉得疼痛，只是头部不时传来晕眩的感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大，你别动，好好躺着....哎呀！不好，这个该死的至于吗在诳我，我得找他算账去，怎么老大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哼！”见大当家的此时脸色苍白，痛楚难当的模样，何时见过素以威猛盖世闻名的老大这等神情？风百代忙扶过林云重新躺下，心底的怒气不可自抑地上涌，眼看即刻便要倾泻而出。

　　“呃！那个，我说这位白菜大哥，你能不能将话说清楚点啊？什么至于吗？至于吗是什么？”林云不解地回问着。心道：为什么这位搞笑的疯白菜仁兄总是语出惊人呢？这是谁设计的台词啊？还蛮有新意的啊！看来，这部戏定是部搞笑的喜剧啊！喜剧好！我最爱看喜剧啊！

　　“还不就是那个穷酸马智愚啊！不是我说你，老大，这恶霸寨上上下下哪有像他那般游手好闲的家伙啊！成日里不是子曰之乎者也的，就是和那个酒鬼厮混喝酒，终日无所事事，整个一混吃混喝的酒囊饭袋，我不懂的是老大，你为何如此器重他啊？”提及此事，风百代至今仍愤愤不平，那个穷酸凭什么啊？整个一娘娘腔的小白脸！我呸！

　　“马智愚？至于吗？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这名字比你的名字还要有趣！哈哈！我说，你们剧组的导演和编剧是谁？这剧中人物名字取得实在是高啊！我想见见他们，不知道，你是否可以为我引荐一下啊？”原来，这“至于吗”是这个叫什么马智愚的外号啊？林云忍俊不禁，复又大笑出声。

　　“老大！你是不是睡得太久，睡糊涂了，怎么都这么半天了，你尽在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呢？不成，我得找那个酒鬼来给你仔细诊治诊治！”完全听不懂大当家的在说什么？唉！不管了！先去找那个酒鬼夏九来给大当家的仔细诊治才是！风百代恍若一阵旋风般飘出房门，转瞬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那个！怎么走得这么快啊！拜托！好像我没有听到导演喊卡啊！就这么自顾自地走开，会不会被导演PIA飞？永不录用？”这人怎么说走就走啊！我话还没问完啊！唉！看来还真是新人啊！没经验啊！专业精神还欠缺点啊！林云无限感慨。

　　“奇怪！怎么看不到其他剧组工作人员、机位和摄影机呢？难道，是我在做梦？”林云环顾房内，惊讶地发现自己刚才的猜测好像有误：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啊！我和刚才那个白菜仁兄都对戏这么久了，好像也没听到看到有其他人在场啊！片场特有的嘈杂声和机器的轰鸣声都没有啊！是做梦吗？可是，梦里的人会对我说话吗？还有，他刚才扶住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不是说做梦的时候，人是没有任何感觉和触觉的吗？怎么我会有感觉呢？太奇怪了！

　　“唉哟！好痛！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呢？小雪呢？小雪？”林云伸过右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脸庞，想搞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非常不幸，神经系统并未消极怠工，诚实地道出呈现在林云面前的一切皆非虚幻，而是真实。

　　“小雪！小雪！你在哪儿？”小雪呢？我们刚才不是在海边奔逃吗？怎么我会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不行！我得去找她！忆起小雪，林云猛地翻身坐起，待要一跃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