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skyflying

2、第 2 章

　　遇见无力抵抗，摧毁一切的天灾，凡人们从来只能跪伏在天空之下，献上祭品，乞求天的怜悯。天灾若是不休，祭品便会越来越丰盛。从活鸡活鸭活鱼到羊牛再到处女，最后就是童男童女。
　　在几日不休的暴风雪面前，贫瘠的村落别无选择亦或不舍家中的牲畜，他们将村中的孤儿季黯送上了山神的禁地。
　　村民们是不舍的，孤儿是受百家照拂长大的，村民们也从未让季黯断吃断穿。哪怕不说，哪怕村中的女人对季黯辱骂不休，哪怕男人们对季黯时常痛打，村民们还是疼爱季黯。
　　担忧他读书意识到自己无父无母的可悲又正巧学堂坐不下，就将季黯赶出学堂，担忧他日后气力少了受人欺负碰巧村里总少人下地，就让季黯成日地干活，又担忧季黯吃成大肚，就使他每日只吃一两个馒头。正是村民的苦心培养，季黯才在十四岁成了一个瘦弱的，目不识丁，怯懦的少年。
　　现在，天大的恩情马上就能还清，季黯自己一定会感激涕零。想到再也见不到季黯，善良的村民本打算给季黯准备一件厚实棉袍来换下季黯身上经年的薄长褂。可村长讲话了，人季黯指不定就是喜欢那件长褂呢，哪用你们瞎操心。善良的村民一想，是啊，人季黯不一定喜欢呢！痛痛快快地省下了这点棉花，季黯就在呼啸的寒风中，穿着件长褂被送到了禁地口。
　　禁地嘛，自然与周遭不同，附近都让雪埋了个遍，在惨白的月光下，白茫茫的一片。只有禁地依旧黑污污的。送季黯的村民试探着丢了个火把进去，火把不知到还亮不亮，只是连火带把全没了。
　　村民们对视一眼，解开了季黯的绳子，其中一个皱着眉头开口：“阿季，叔就送你到这了，山神就在里边，你进去以后要听山神的，求他快快停下这场暴风雪，你也别怕，实在怕了就往回跑，村里会等你。只是这风雪不停，阿季你回来只怕村子都被埋了，到时候叔还指望阿季给叔收尸哩。”说完，揉了揉季黯的头，把他推进了禁地，最后看了一眼漆黑的洞穴，和同伴毫不停留地回了村子。（在善与恶之间地才是人性，没有人是单纯的坏人，人们都是复杂的好人）

　　季黯低头弯腰向禁地里面走，他可能想逃走的，可叔说的话像栅栏和铁刺牢牢地堵住了禁地入口，也大概拦住他想跑的心思。禁地越来越窄，只容得一人出进。季黯数着步子，每数十步，就弯一根手指头，再开始数。他还以为自己能从这回去呢！
　　约莫是到第八根手指，禁地豁然开朗。季黯到了一片极大极广的雪地，亮眼的雪光刺得季黯眯紧了眼，在极小的视野里，他注意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雪光还是刺目，季黯却睁大了眼睛看着不远处雪白的，有金黄犄角的巨兽。它将是季黯在白色雪地里最恐惧最膜拜热爱的存在。
　　但眼下，冻饿与恐惧齐齐压来，季黯被压得只能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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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会是个很甜的故事，致敬一位你们谁也不认识的大大，他叫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