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暖风香》千木千叶

2、老乞牵小乞

　　第二章老乞牵小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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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娃子？”老李头在元九霄眼前挥了挥手。元九霄发不出声音，加上对环境的陌生，只得假装呆笨，直愣愣得看着眼前两个乞丐般的人。老李头和赵瘸子看着呆愣的孩子，面面相觑。
　　良久，老李头先开口，“娃子，昨儿个我和赵爷爷把你从雪地里挖出来，烤了一夜的火，还冷不冷，你叫什么，你家在哪里呀。”元九霄摇摇头。赵瘸子忍不住嘀咕，“这孩子不会冻傻了吧。”话音刚落，又挨老李头一拐杖。“娃子，饿了吧，李爷爷这有个包子，你吃了填填肚子。”元九霄看着眼前有些黑乎乎的包子有些抗拒，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叫起来。算了，先填饱肚子再说。于是伸出双手准备接过包子。
　　这一伸手，元九霄瞬间愣住了。他看着自己只有五六岁孩子大的手掌，又低头看了看身上，不禁讶然。原来自己是附到了一个死去的孩子身上。这也算是一件幸事，因为这孩子原本已死，所以在残余的化元神丹的帮助下，不仅相貌会慢慢变回自己原来的模样，还能与身躯完全融合，不被认为是夺舍。
　　老李头看着呆愣的孩子，又把包子往前凑了凑，“娃子，吃吧。”元九霄恢复神智，接过包子，大口地吞咽下去。毕竟还是孩子的身体，难以忍受饥饿。赵瘸子见他吃完了，问道，“你家在哪里？”元九霄摇摇头，赵瘸子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元九霄依旧都一问三不知。不仅仅是他不能开口说话，更是自己没有接收的原身的一点记忆。
　　“要不，咱把这孩子送官府，咱总不能养着他吧。”赵瘸子对着老李头说道。老李头思考了下，“行。”老李头摸摸孩子的脸蛋，“娃子，爷爷送你回家。”说罢，便和赵瘸子一块牵着这孩子去衙门那里。衙门则表示在找到家人前，不能收留孩子。俩人没法，只得又牵着他回到破庙，希望能尽快找到孩子的家人。可接下来一连两月，也没见有哪户人家到衙门里报案。老李头俩人也带着孩子一块在昊阳城乞讨了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内，元九霄也收集了些信息，原来距离自己自爆后，修真界已过去三百年了，想必是因为化元神丹的作用，才使得自己的神识不知不觉停留几百年，机缘之下才发现了这具合适的身体。他现在只是一个“小乞丐”，还需半个月才能得知这具身体是否具有灵根。若是有还好，若是没有，便也只能另寻他法。只是目前因为身体是个孩童，又不能表现得过于成熟，防止被人发现异样，有些忒累了，元九霄默默叹了口气。但想到前世被元家人所欺骗，心中怒火焚烧，也恨自己是个蠢材，没有早日识破元家人的诡计，今生若再遇到元家人，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将其碎尸万端。
　　三月新春，柳枝抽芽。赵瘸子要完饭回到了破庙，“元包子，来看看赵爷爷今天要到了什么好吃的。”因为俩人发现元九霄是个哑巴，身上只带一块刻着“元”字的月牙形状的玉佩，玉佩背面刻着孩子的生辰八字，这孩子五岁多了。便唤这孩子叫元包子，元九霄暗自庆幸没喊自己叫元宝。元包子叫顺口了，三人也就都习惯了。元包子扶着赵老头走到一个瘸了腿的桌子旁坐着，自己站在桌子旁边踮着脚看赵瘸子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放在桌子上，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俩白斩鸡腿。好久没有闻到鸡腿的味道了，元包子不得生理反应地咽了下口水，心里嫌弃自己丢人，三百年的辟谷简直是白辟了，元包子努力强迫自己不受鸡腿的诱惑。但奈何现在只是个五岁的孩童，表情再怎么严肃，在老李头和赵瘸子眼里，也只是一个鼓着脸颊佯装大人的小糯米团子。
　　老李头拿起一个鸡腿放到元包子手里，“吃吧。”元包子把鸡腿推给老李头，摇了摇头。努力踮脚尖把鸡腿往老李头的嘴里。老李头很是感动，“爷爷不吃，爷爷年纪大了，吃不得油腻的东西。”元包子依旧不退步。最后，赵瘸子慢慢把鸡腿分成三份，这才都进了肚子里。
　　晚上，元包子躺在稻草堆里睡着了，小孩子的身子容易困，即使灵魂是一个成人，也无法抵挡这生理上的浓浓睡意。干柴慢慢地燃烧着，偶尔传出劈里啪啦的声音，火光映在元包子的脸上，暖暖的。
　　老李头和赵瘸子拨弄着火堆，闲聊着。老李头叹了口气，“这么久了，咋没人来找。”“包子是个好娃子，可咱两把老骨头也没法一直照顾他。”赵瘸子揉揉瘸了的左脚，“若是包子家人来找了，还真有些舍不得。”老李头叹了口气，眼睛一亮，“明天是海棠会，咱带着包子去玩玩。”赵瘸子赞同地点点头，“若是这孩子有机缘，在海棠会上说不定会碰到家人。”
　　第二日中午，老李头和赵瘸子把东西都在破庙里藏好，包括元包子的锦衣，毕竟没有乞丐带着穿锦衣的孩子乞讨的道理。所以找了身干净的旧衣服，只给元包子带了玉佩。收拾好后，俩人领着元包子出门逛会。
　　赵瘸子拉着元包子的小手，笑着给他介绍道：“包子，今天是咱们昊阳城的海棠会，爷爷们带你去看看景儿。”虽然元包子已经活了一辈子，但上辈子一直专注于修炼，儿时又惨遭遗弃。不曾留意过人间的花花草草，因此也是第一次参加昊阳城的海棠会，内心颇有期待。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三人便到了这海棠会的地界。
　　今日昊阳城的人多聚在城南海棠苑观赏海棠。可谓是三月海棠香，锦绣堆在昊阳南。常言道，家中无南墙，不养玉簪与海棠。这意思是海棠只能生长在有南墙，遮挡阳光的地方，越是南墙下，越是茂盛。虽然昊阳城内不乏海棠佳品，但唯独昊阳城的海棠苑最负盛名。
　　海棠苑方圆百米之大，一眼望去绯红一片。这盖海棠苑的人心思也巧，竟然直接将花苑盖成了海棠花的模样，又于墙上悬了琉璃盏，墙与墙间留了底边缝隙，苑中时刻有流水环绕。海棠花开五瓣，苑中便分设五亭。名字也起得懒，直接唤作第一瓣亭、第二瓣亭等等五座亭子，和中央最为品种齐全的金蕊亭。
　　昊阳城民风开放，不少文人墨客爱在海棠会这日聚在一起赏花配酒，连城内的少女们在海棠会当日也可以出门赏花，海棠纷纷扰扰，成锦成缎。少女们精致的容颜配上娇艳的海棠，衬得海棠苑如仙境一般。元包子看着这番盛景，不觉心旷神怡，怪不得曾经的好友邱三爱海棠，确实美的不似人间景象。只是这海棠苑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城主到——” 一个洪亮的男声几乎穿透了整个海棠苑，人群安静下来，人们停下手中的动作。元包子闻声看去，两列深蓝色劲装的护卫列队开道，护着当中的一对夫妇和一个孩童。中年男人便是昊阳城城主苏越海，以亲切和善闻名，文质彬彬，身高八尺，风姿朗朗，看起来三十有余。他身旁右侧的微笑的美妇人则是他的妻子陆菀然。陆菀然看起来只有二十余岁，出嫁前是昊阳城出名的美人，乌黑的随云髻下面若桃花，双目流转顾盼生辉，身着身米色海棠褙子，手持摇扇，温柔雅致气息由内而外溢出。她右手牵着的孩童金容玉貌，穿着一身绿色劲装，自带一股傲然之气，别是一番可爱灵动。这是苏城主唯一一子，苏城叶。
　　有一少年脸倾慕得看着苏城主，“听闻咱们城主功力有所突破。今年四十岁便已是是金丹修为。”又有一妇人道，“咱们城主可是个钟情的人，与城主夫人鹣鲽情深，也不纳妾室。”元包子旁边的一位年轻妇人接道，“是啊，听闻这小公子也是聪慧异常，只可惜城主夫人自从落水伤身后，不再生育。要是城主愿意，我那十六岁的侄女——”刚才说话的妇人瞪了她一眼，连连敲她的手背，“呸呸呸，小点声，这话可别被城主夫人听了去，你不要命了。” 这妇人才赶忙禁口。
　　在沧灵界，六岁孩童便可测出是否有灵根，又有炼气、筑基、辟谷、金丹、凝脉、元婴、开窍、大乘、步虚九阶，过了步虚便可羽化成仙。而不同修为阶级，则是层层压制，寻常人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金丹的阶段，自元婴后，每升一级，便可多获得百年寿命，容貌也自元婴之后不再变化。到大乘期后，则每增一级，多获五百年寿命。刚才那妇人不知道的是，修士自从结丹后，子嗣也因等级越高而越少，甚至无子无女，强行有孕也容易孕育痴儿。那江夫人脚步轻盈，身上虽清雅，但鬓间玉簪、手中薄扇子都是修真界中的佳品，想必也有筑基期修为，寻常人看不出罢了。
　　通常，灵根一般的人，若无天材地宝支撑，或是天赋异禀，6岁可炼气，15岁筑基，25岁辟谷，35岁金丹，45岁凝脉，到了一百岁，若勤加修炼，尚可达到元婴期，若天赋异禀又有天材地宝辅佐，200岁便可达开窍期，再往后便是靠个人机缘达到大乘期和步虚齐，但后三者，整个沧灵界都少之又少。纵使元包子身前为九霄真君时，也是花了400年的时间，才在最后时期达到步虚期，且期间所作之事，唯有修炼。所以在元包子看来，苏城主40岁便能步入金丹，实属不易，加之政绩俱佳，怪不得能担任城主之位。
　　待苏城主携妻儿走到第一瓣亭的时候，一位四十多岁中年人笑着抱拳高声迎接，正是这海棠苑的主人邱明。“苏城主、苏夫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呐。我已在海棠苑中心的金蕊亭布置下了酒席，还请苏城主、苏夫人和小公子赏脸。”
　　“邱明兄不需客气，我和爱妻、小儿今日只是来欣赏一下这春日海棠。邱明兄若得闲，便陪小弟走走便好。”江城主微笑道。
　　“求之不得。”邱明哈哈大笑，“今日金蕊亭的西府海棠盛开，香气醉人，不如先去观赏观赏。”苏城主点头称好，便携妻儿进入中心金蕊亭，护卫们远远守卫着。
　　待苏城主一家离开第一瓣亭，人群紧张气氛散去，热闹非常。除了踏青赏花的人们，一些小贩也挤到了苑内，有卖香包的、首饰的，还有卖吃食的等等。好在海棠会这天也允许一些人进苑售卖。只是不准吆喝，怕扰了这海棠会的仙气。元包子看着一个小贩抱着一个大大的用稻草扎的棒子，上面插着一串串的糖葫芦，红艳艳的，还撒了些芝麻，甚是好看。元包子想起在被捡进元家前，也曾远远看过到别的孩子吃这些东西，自己没有钱买，即使被元家捡回后，几乎被当作修炼机器，锻炼辟谷，更是不曾吃过多少人间食物。罢了，都重来一世，不想这些了。
　　感觉眼前一晃，老李头不知何时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串糖葫芦，笑眯眯地在元包子眼前晃了晃。“包子，来尝尝这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元包子的内核毕竟四百岁了，但未曾有人对自己如此亲昵，何况老李头手里本就没多少银钱，只因自己一眼，便买了一串，心下甚是感动，接过糖葫芦。奈何这糖葫芦中的竹签有些软，元包子接过的时候，顶端的糖葫芦直接弹到元包子的小脸儿上，元包子很是羞恼，本座竟然被一颗糖球给砸了，小脸绯红。这一下可把老李头和赵瘸子逗弄笑了。
　　赵瘸子笑着用袖子里面干净的部分给元包子擦拭脸颊，“来来来，爷爷给包子擦擦。”擦完后，赵瘸子握着元包子的小手，帮他重新举起糖葫芦，喂元包子吃第一口糖葫芦，边喂边说道“来，包子大口地咬，它刚刚砸了你，你咬回来就不疼了。”元包子听着这话，更是满脸黑线。涨红着脸咬了一口，酸甜的果肉汁液随着咀嚼溢满口腔，伴着淡淡的芝麻香气，和白糖脆脆的口感，甚是可口。忍不住又多咬了几口，想着自己四百年来未曾真正的享受过人间的温暖，内心又酸又甜，不如趁着孩童的模样，真真正正的重活一世。这般想开了，元包子顿觉心里轻松，索性就放开做一回孩童。
　　吃完糖葫芦后，老李头和赵瘸子一人牵着元包子一只手去往第二瓣亭欣赏海棠花。
　　忽然，一阵孩童尖叫声从第二瓣亭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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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有些慢热，攻的性格由于受孩童身体限制，所以前期性子略微幼稚。
等遇到受后，性格便定型了。
下一章解锁重要新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