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总想吃掉我》莫扫阶前雪

18、出境

　　众人从水潭里钻出来，皆是狼狈不堪。

　　施怀璧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并没有主动去躲避途中的种种凶险，此时脸色煞白，嘴唇发青。

　　待回到岸上，叶栖迟匆匆为他检查了一下，发现不知何时他的腿部豁开了一道口子，隐隐渗出些黑血，像是中毒了。

　　叶栖迟只好封住他的经脉，阻止毒势蔓延，幻境中波诡云谲，他一时半会也有些束手无策。

　　况且他与施怀璧实在不算相熟，也没有立场插手太多，还是将他送回飞鹰堡让他们自己人解决为好。

　　他们从幻境中出来的时候，了尘和几个年轻的僧人似是已经等候多时。

　　了尘道了声法号，行了个佛礼，开口问道：“诸位既已从幻境中平安归来，不知是否有人已取得了机关塔？”

　　沈思齐静默片刻，拿出机关塔走上前去：“方丈，机关塔在我手中。”

　　了尘盯着机关塔上干涸的血迹，“阿弥陀佛，机关塔几经周折，现已物归原主，灵隐寺会将结果昭告天下豪杰。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也望施主勿生执念，方得顺应天意，方得善果。”

　　沈思齐面容淡淡，不辨喜怒，朝了尘回了个礼：“谨遵教诲，晚辈在此谢过方丈。”

　　施怀璧状况实在不容乐观，叶栖迟得知沙海棠暂歇在灵隐寺，便先走一步将他送到沙海棠的住处。沈思齐跟他们道了声别，便去找他姐姐。

　　施怀璧被送过去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似是濒死之态。沙海棠大惊失色，踉跄着走上前去，将叶栖迟狠狠推开，抱住住施怀璧的身体，细细描着他的眉眼，伤心欲绝。

　　叶栖迟没想到她突然发力，脚步踉跄了一下，贺峥眼疾手快将他接住。

　　他按住贺峥拔剑的手，心平气和地将幻境中所见所闻粗略说了一遍，而后拽着贺峥离开了。

　　人之将死，他见沙海棠对施怀璧确是用情极深，关心则乱，他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去追究一个女子的失礼之举。

　　沙海棠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怔怔地抱着施怀璧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思齐回去的时候，沈思柔正坐在床边替他缝衣裳。

　　这衣服袖口不小心划了道口子，她见沈思齐尤其爱穿这件，便没有扔掉，沿着裂口绣了片竹子。

　　她本就生得明眸皓齿，此刻看上去却有些憔悴。窗外的阳光投进来打在她有些苍白的皮肤上，仿佛一块散发着莹润光华的美玉。她今日未曾束发，乌缎一般的青丝的随着动作散落下来，遮住侧脸，她抬手将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一截纤细的颈子。

　　沈思齐刚从凶险的幻境中出来，此刻看到她这副静泊的样子，眼角有些湿润。

　　沈思柔察觉到动静，抬头望见他，猝不及防被扎了一下，指尖渗出一粒血珠。

　　她扔下针线，快步走上前去，轻轻抚着沈思齐脸上的伤痕，心疼地直掉眼泪。

　　“齐儿，我好担心你……我这几日晚上都不敢睡觉，好恨自己那天竟没有阻止你……我这几日常想，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一个机关塔又算得了什么……所幸你还是回来了”

　　沈思齐覆上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揽住她。沈思柔有些语无伦次，不住地哽咽，他便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轻声安慰她。片刻后又拉着她坐在床边，将幻境中遇到施明义的事与她细细说了。

　　沈思柔得知后神色惨然，颤声道：“想不到竟是施伯父……”

　　沈思齐轻轻捏着她的手，将头抵在她单薄的肩膀上，“都过去了，机关塔已在我手中，施明义也死在了幻境中……阿姐别怕，以后再没人能欺负我们了。”

　　叶栖迟与贺峥回到住处后，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胡乱吃了些东西，洗了个澡，收拾好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叶栖迟坐在桌前，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了润嗓子。他像是没有感受到身后的视线，若无其事地说道：“如今机关塔已经找到，菩提子尚在塔中。虽说先前师弟答应过会助我寻药，但当初我并没有告诉他这药便是菩提子，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给我……”

　　贺峥走到他身后，指尖挑起几缕尚未干透的乌发，用鼻子嗅了嗅。又俯下身去，收紧双臂将他锁住。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一瞬间有些僵硬，他轻轻笑了一声：“师父，我不想听这些。都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床上是有什么洪水猛兽么？”

　　因为床上有你，谢谢。

　　而且你这说的是什么屁话，你凭什么不想听这些？

　　我千里迢迢地来这儿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去云梦幻境七日游？

　　而且我还得厚着脸皮去师弟那里坑蒙拐骗，现在你就一句“我不想听这些”？

　　你怎么不上天呢？

　　纵然他很想拍开他的爪子，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最后也只是很平淡地说了句：“为师不困，头发没干。”

　　贺峥闻言挑了挑眉，用内力将他的头发烘干，“师父不困的话，就陪陪徒儿吧。”

　　怎么陪？脱衣服的那种吗？那得加钱。
　　不是他吹，叶栖迟掂量一下自己这副皮相，即便在青楼挂牌，那收入也得是中上游。

　　叶栖迟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见贺峥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箍着他身体的手臂又加了些力气，勒得他生疼。

　　“你到底怎么……”了

　　叶栖迟转过头去，蓦地对上一双血红的眸子，一双竖瞳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拆吃入腹。

　　贺峥脸上已经隐隐浮现出蛇鳞，隔着几层衣服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滚烫的热意。他有些暴躁，手臂一挥，将桌上的茶盏扫下去，地上茶叶和茶汤混着尘土，狼狈又肮脏。

　　叶栖迟被他狠狠甩到桌子上，脊背撞到坚硬的木板有些疼，他想起身却被贺峥牢牢制住，动弹不得。

　　最让他难受的是，贺峥下面在不断蹭他。

　　“你是不是要……发qi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