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开深夜食堂》金香芋

26、第八夜第一章 甜齁齁

　　小秋从地上爬起来，吸了吸鼻涕，把被子一掀，“起床啦！”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可能是有点冷，伸出手捞了捞，什么都没捞到，就又倔强的睡死过去。

　　小秋只好上前一边推一边叫道：“起床啦，快起床啦！”，那人还是死鱼一般一动不动。完全不像活跃到又抢被子又把人踹下床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小秋推醒的还是冻醒了，床上的人终于起来了。这人一起来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边唱着歌一边穿衣服。边穿还边在那里扭来扭去。

　　小秋拔下床头充好电的手机扔过去，“你快看看吧，从中午起就响个不停，吵死我了。”

　　那人接过手机，一开锁一堆信息冒了出来。

　　“宝宝，起来了吗？（皱眉脸）”

　　“宝宝，太阳晒屁股啦！”

　　“宝宝，你摸摸你的小屁股烫不烫呀！”

　　“嘤嘤嘤!宝宝，你是不是要对我始乱终弃？！（哭脸）”

　　“十五小姐，这里是入国管理局，我们对您非法占据卷毛先生的心提出诉讼，请问您认罪吗？”

　　“宝宝，我跟你讲，今天早上有只鸽子，竟然飞过来抢我的鸡块吃！你说可怕不可怕？（呐喊脸）”

　　“宝宝……你还活着吗？宝宝？！”

　　“宝宝，我很担心你，你要是醒了告诉我一声哈。”

　　……………………

　　十五嘴里叼着牙刷，手里抱着手机，十指翻飞出残影，一边傻笑一边回复起来。

　　一不小心瞥到一眼两人对话的小秋在空调开到25度的房间里打了个寒颤，伸手拂掉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后说道：“你嘴巴闭着笑，别把牙膏沫喷到我地上。”说完也不去管她，自顾自洗漱起来。

　　小秋洗漱完，掀开窗帘一个角朝外面看了看，外面天阴沉沉的，地面上还有昨夜下的未干的雨，虽然隔着玻璃，还是让人感觉到一阵萧索。

　　走到衣柜前，她略微思忖之后拿出了一件大红色带宝蓝图案的和服。把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放在一边，小秋就先化起了妆。

　　今天天这么黑，那就化个蓝一点的眼影。没有太阳的话再来点橘色的腮红，最后再涂上亮亮的唇彩。小秋看了眼镜子里色彩鲜艳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

　　外面湿气太重，头发是不用卷了，就这种天气，花半小时卷好的头发不出半分钟就会变回原形。小秋想了想，就把头发全部挽到左边扎了个鱼骨辫。再拿两个大红色的塑料发夹夹在耳旁，夹住两边的碎发。

　　今天的襦絆是一件粉色的，淡淡的粉衬得小秋的脸颊就像桃子一样粉嫩。外面的和服底色是纯正的大红色，然后从脚边开始伸出嶙峋的枝丫，开出了一树宝蓝色的梅花。宝蓝和红色的强烈对比带出一股生机，出乎意料的和谐。

　　天是红的，梅是蓝的，那雪就应该是黑的吧。小秋又拿过一条黑色的毛领围上，愈发显得一张小脸白净剔透。

　　和卷毛发信息发到一半的十五大概是脖子酸了，抬起头一看，立马就把卷毛给丢了。“好看！真漂亮！不愧是我的女人！”。

　　她上下其眼地看了又看，跑到衣柜前拿出一顶宝蓝色的贝雷帽，踮起脚给小秋小心翼翼地带上。

　　小秋看了眼镜子也点头道，“我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她对着镜子左右转了转，自己也忍不住满意地笑了。

　　瞥到镜子里还挂着两坨十分对称的眼屎的十五，小秋忍住笑说道：“时间不早啦，你还不快点准备。”

　　“给我五分钟。”十五边说边奔去厕所，随便抹了把脸，扎了个马尾，再胡乱套上件白色长牛角外套就冲过来挽着小秋的手。

　　“你就这么出门？”小秋了眼十五头顶尤自晃动的一缕呆毛。

　　“我天生丽质，再化也不能更好看了”十五挺了挺她非常有资本骄傲的胸膛。

　　小秋看着十五那光滑的苍蝇站上去都要劈叉的小脸蛋沉默了，心酸地摸了摸自己天天熬夜的脸，暗暗下地决心什么时候赚了钱绝对要买最好的护肤品。

　　两人手挽着手，和小学生一样黏黏答答地走着，路上路过一个便利店，十五还进去买了个烤红薯。

　　日本的便利店和超市到了冬天都会卖烤红薯。日本的烤红薯和国内的不同。叫石烤红薯。顾名思义是把红薯放在加热的石头上，用石头的热度给红薯均匀加热。要十五来说，和国内的铁皮桶烤红薯比起来是差远了。

　　而且日本不知道水土的原因还是种植方法的原因，种出来的蔬果个头小，气味淡。日本的红薯瘦条条的一个，看着就跟日本小哥的腿一样纤细。就十五这胃口，一口气吃五个都不会放屁。

　　十五一边自己吃,抽空还喂小秋吃两口,两个人慢悠悠地五点五十才到店里。小秋去附近的超市买菜，十五就开始布置打扫起来。

　　等小秋回来了，十五这边开店的准备也都做好了。

　　“你已经是熟练工了，要不要考虑来红叶上班啊，我给你分红啊。”小秋笑着说道。

　　“别，你还是快点找打工的吧。我再这么熬下去，头都要秃了。”十五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秀发。

　　事情还要从一个礼拜前说起，小妹忽然毫无征兆地告诉小秋她要辞职，因为她找到了一份工资更高，离家更近的工作。

　　小秋当时一口气就哽住了到现在还没顺过来，她没想到竟然是她先被小妹踹了，这就好比你找了个哪儿哪儿都不如你的男朋友，你忍受他打呼磨牙，脚臭邋遢。日思夜想地想和他分手，最后却先被他喘了，真是意难平啊！

　　不过再意难平，只要一口气还在，该怎么过还得过下去。小妹说不干就不干，一天也不肯多干，小秋虽然气结，也做不出扣人家工资的事。

　　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了一圈，因为是年关，又太突然，根本没人肯来。最后还是十五和卷毛义薄云天，跑来帮忙了。

　　平日的话就是他俩一人一天，下了班就过来。因为两个人第二天都要上班，就帮忙到晚上两点。周末的话就可以一整晚都帮忙了。

　　“我在找啊，就是这种时候，留学生都放假回家了，更难找了。”小秋沮丧地说道。

　　“我和卷毛也在朋友圈发了，不过都没有什么人问。”十五一边说一边脱鞋，准备踩在凳子上去拿今日推荐的小黑板。

　　“宝宝！你别动！小心！”突然平地一声惊雷差点没把十五吓得从椅子上掉下来。十五和小秋回头一看，正对上卷毛那张焦急的脸。

　　卷毛站在椅子下，张开厚实的臂膀，抬头仰望着十五。“宝宝，你先下来，小心点，不要摔着了！”

　　十五看了眼卷毛，拍拍胸口，“我没摔死被你吓死了。”边说边在卷毛的唠叨中拿下了黑板，又递给了卷毛。

　　“你跑来干嘛，在家里好好睡一觉不好么？”昨天是卷毛在红叶帮的忙。两人这一整个礼拜都是白天公司，晚上红叶，黑眼圈都快挂到胸口了。好不容易今天卷毛不上班，十五就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没想到他还是一开店就跑过来了。

　　“那不行，没有宝宝我睡觉都不香。”卷毛拿过十五的鞋子，给坐在椅子上的十五穿了起来，他细心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才满意地拍了拍十五的小脚，得意地说道，“好了！”

　　“认识我之前你不也睡得挺好的么？”十五笑着嗔道。

　　“单身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小秋在一旁阴沉沉地说道。

　　卷毛很会看人脸色，立马跑到一边乖乖坐下了了，只还拿那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十五，十五去拿他眼睛就跟到哪，那样子莫名让小秋想起某种动物。

　　小秋拿出手机,又把之前的招工朋友圈再发了一遍,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因为今天的心情比较酸，小秋忍不住想做几个甜一点的菜。她思考了一下，就写了几道菜让十五写到今日推荐的小黑板上。

　　第一个是炸鲜奶，是一道光听名字就让人觉得奶香扑鼻，鲜香酥脆的甜点。做法也并不难。首先把牛奶和糖，以及淀粉在锅中搅拌至浓稠状，然后倒入刷了黄油的方形的磨具让其冷却凝固，凝固好了之后切块，再裹上面包糠就可以了下锅炸了。小秋喜欢在出锅后在金黄的外皮上撒一点点粗盐，粗盐配上焦酥的外皮，哪怕没有牛奶，也让人欲罢不能，咬一口，在咸香的外皮的衬托下，里面的奶块显得愈发的香甜软糯。

　　第二道是甜口玉子烧,玉子烧一直因其简单和美味而受到日本人的喜爱,在动漫和日剧中也经常能看到它的身影。是日本最近具代表性的家庭料理之一。但是，越是简单的菜要做的出色就越是困难，就和蛋炒饭一样。

　　玉子烧的原料非常简单，最基础的材料是鸡蛋，油，盐和颗粒状出汁（一种类似鸡精的日式调味料）。因为今天要做的是甜口的，就要加上砂糖和牛奶。小秋做玉子烧有个不外传的小诀窍，是以前打工的地方的厨房长教给她的。为了将出汁的美味锁在鸡蛋里，让玉子烧口感正好，不水不干的话就要再加一点片栗粉，也就是薯粉，然后把这些材料一气丢在打好的蛋里就可以煎了。火的话要介于中火和小火之间，待周围的蛋皮开始边干，与锅分开时就可以胆大心细的上手卷了。做好了的玉子烧色泽金黄，撒发着香甜的鸡蛋香，介于料理和甜点之间的微妙口感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第三道菜是最简单的，就是糖渍西红柿。日本人自古以来吃的都十分清淡，味觉甚至有几分过分敏感。很多日本人都表示不能吃西红柿，原因是觉得太酸了。而这道传统中国料理糖渍西红柿让许多不吃西红柿料理的日本客人都爱上了西红柿。糖渍西红柿的做法也是再简单不过。西红柿切片摆盘，厚厚地撒上一层砂糖，稍微腌一会儿就好了。砂糖在西红柿的表面融化，和西红柿融为一体，成为了一种新的奇妙的味道，既不太酸，也不太腻，不管是吃不了酸的人还是吃不了甜的人都会喜欢上这个味道。

　　最后一道则是日本人心中中华甜点的代表—杏仁豆腐。你要问杏仁豆腐在日本到底有多有人气，这么说吧，只要是在的中华饭馆，他们的套餐里面都会包括一碗杏仁豆腐。无一例外。

　　做杏仁豆腐和做布丁没什么区别，日本人做好了也会在上面放上各式各样的罐头水果。作为江南的特色，小秋则在里面加上了自己之前渍的桂花糖。淡淡的桂花香和杏仁香在午夜的居酒屋格外的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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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在国内没吃过杏仁豆腐，还以为又是一个日本人原创的中国菜。
日本有很多原创中华料理，比如天津人也没有吃过的天津饭，还有中国人都没有吃过中华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