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夜第二章 前菜是居酒屋的第二张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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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前菜做什么？”张君换好制服从厕所出来，一边整理头巾一边问道。
日本的居酒屋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会给每一位入店的客人上一份前菜，日文叫“お通し(otoshi）”。
其实这应该是强制消费了，虽然有的地方也可以不要，但是大多数居酒屋即使你不要前菜也还是要收取前菜的费用的，而且这个前菜也并不是客人可以选择的，都是由居酒屋单方面决定的。
每个居酒屋的前菜不尽相同，同一个居酒屋每天的前菜也不一样，这是怕经常来的常客吃腻了。当然前菜也并不贵、一般小小一碟200到500日元左右。也就是坐一趟电车的钱，还去不了太远的地方。有的居酒屋还会收取座位费，也是这个价。
作为中国人可能很难理解这种甚至连吃什么都不能自主决定的强制消费。但对于日本人来说，这是他们酒文化的一部分，一般不需要特别解释和介绍。不过像新宿涉谷那种旅游打卡的圣地因为观光客特别多，所以为了结账时发生不必要的纠纷，很多店都会提前和外国游客解释一下要收取额外的料金。
虽然会有一些外国游客不大理解，但这项看似不合理的习俗其实也是有它的原因的。
居酒屋的“酒”字之前首先是个“居”字，顾名思义就长时间的停留。对游客来说这可能只是个吃饭的地方，但对日本人来说更像是工作之余假日之际的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一个人的喝着小酒看看电视、一群人的碰碰杯聊聊天，一般没个一两个小时是拿不下来的，当然客流量就没法和一般的饭店比了。而且时间长也并不意味着吃的东西多，有些人点杯小酒点个小菜就可以坐一整个晚上，居酒屋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聊天的地方。所以为了保证盈利，居酒屋一般都有这种前菜制度，算是心知肚明的变相最低消费吧。
红叶在下町(shitamati）、也就是平民区，所以物价和新宿是比不了的。红叶不收取座位费，前菜也只要200日元。但是价格便宜不代表东西可以不好。每天的前菜小秋都会认真考虑，希望客人第一口吃到的东西能让他们觉得进这家店没进错。
“今天的前菜就做凉拌春雨吧，多放点糖，日本人就爱吃甜的。”春雨就是细的绿豆粉丝，凉拌粉丝虽然是道传统的中国小菜，但是在爱吃中华料理的日本也不算少见。
“春雨不要煮太久，煮烂了碎了不好看，日本人宁愿吃生的也不愿意吃丑的。”小秋又叮嘱张君。小秋也很讨厌这么啰嗦的自己，可是张君这个人记性还不如店里那条代代相传的前任租客强制赠送的8岁高龄的老热带鱼，只要小秋敢忘记叮嘱他，他就敢把粉丝煮成粉糊。
那边张君开始做菜，小秋一会儿进去倒个水，一会儿进去洗个手，偷偷借机看看张君有没有忘记什么，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顺手把他乱放的东西摆回原位。这边总算有惊无险的把前菜做好了，门口的门铃被木门震动传来了悦耳的声音--日元来啦！
“欢迎光临！”小秋和张君立马大声问候道，小秋迈着敏捷的小碎步走出厨房迎接客人。
进来的似乎是一对祖孙，男的是个普通的日本老头，穿着黑色优衣库的薄羽绒衣和灰色的家居运动裤，半头头发稀稀拉拉地坚守在脑袋上还像模像样地打上了发胶。
再看旁边的女的个子娇小，满打满算也就150，留着黑色齐刘海蘑菇头，跟樱桃小丸子似的。
她上身是白色的米奇图案的带帽卫衣，下身是一条超短牛仔裙，光着的小细腿腿蹬着一双棕色雪地靴，典型的日式无季节穿法。
祖孙俩还亲热地挽着手，小秋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孙女”有着一张过分成熟地脸，虽然妆容精致可爱又减龄，还打着时下最流行的眼妆眼影，但是大大的眼睛下面还挂着大大的眼袋，努力嘟起的小嘴嘴角不可抗拒的耷拉着，满脸岁月的痕迹都在告诉大家这个人至少有50开外的年纪。
“好久不见了，理慧酱，今天也很可爱诶！这件卫衣哪里买的？超可爱哦！”小秋认出这是店里的常客理慧。虽然以老太太的年纪直呼其名还加上酱这个称呼在日本实在是大不敬，但只要客人高兴，就是让小秋叫她大妹子也没什么问题。
“是吧？超级可爱对吧！”小老太太边说还边像迪士尼公主一般优雅地转了个圈。
“高酱非要给理慧买的，说超适合理惠的！”小老太理慧嗲嗲地说着。虽然光看脸怎么都无法昧着良心说这是一个少女，但是理慧这甜甜的声音，加上她一字一句极慢的说话方式，怎么听都带着一股撒娇的意味。
他们走到最靠外面的大桌子前坐下，小秋赶紧上前递上还冒着热气的手巾给两人：“请问喝点什么啊？”
“黑雾岛兑开水。”老头没看酒水单就直接说道，黑雾岛是日本的一种老牌烧酒，大多数居酒屋都有，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好这一口。
“那理慧要生啤！”理慧对着小秋娇滴滴地说道，小秋努力克制才没有去伸手去拂那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好的，请稍等！”点完单还没走呢，就见对面坐着的两人已经在桌子上握着双手深情对望了。
小秋回到吧台做起酒，这边张君已经从厨房里递出了两个小碗的凉拌春雨：“理慧又带了新男朋友来啊？这比我换女朋友的速度快多了！”
小秋拿出一个黑陶瓷杯递给张君，“给我倒点热水。你算了吧，认识你几个月你连女朋友的横都没有，你拿什么和人家理慧比。”
“你还男朋友的田都没有呢！”张君不甘示弱。
“我是事业女性！”小秋面不改色的说道，即使她和张君都知道她这个事业目前每个月都在倒贴她的存款。
小秋给两人送去酒，这个时候高酱已经从理慧的对面坐到了理慧的旁边，两个加起来都
至少一百多岁的人头靠着头在那里研究菜单，气氛甜蜜得小秋和张君都有几分心酸。
“理慧要吃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诶，怎么办？到底是选炸鸡块还是炸鸡软骨啊？怎么办呢……”理慧一副苦恼的样子，还小女儿态地挠了挠头。
“那就都要！”高酱毫不犹豫地说道，小秋一瞬间仿佛看见他长了满头头发一般地帅气。
“好的，谢谢！”看着写得满满当当的单子小秋最后那一丝心酸也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了。
回到吧台，她像念相声一样给厨房里的张君报出理慧点的一大堆东西：“芥末章鱼，梅水晶，毛豆，明太子起司薯条…烤鸡翅，烤鸡胗，烤猪五花，烤鸡屁股……海鲜火锅两人份，刺身拼盘……”
“理慧还是这么能吃啊。”张君不禁怀疑他们把整份菜单都点全了。
“我现在就进去帮你哈。” 小秋边说话边套上自己的和服专用围裙——割烹着。这件围裙是小秋在一个门可雀罗的中古店淘到的，纯白的背带式割烹着的背带和裙边上都有着大大的荷叶边，配着传统和服立马有了几分大正罗曼的味道。
其实日式料理做起来真不麻烦，而且很多居酒屋用的食材都是业务超市买好的，日本料理冷食又多，不少菜都是拿出来摆个盘就可以上桌了。
比如芥末章鱼，梅水晶什么的就是业务超市买来的业务超大包，直接拿出来就可以吃了，只要垫上片叶子摆个盘就行。
毛豆什么的也是超市买的，还已经是煮好了，拿出来开水煮一煮就可以出彩了。薯条也是超市包装，炸一炸撒上明太子酱和起司粉就行。
烤串的话基本就两种味道，盐味和酱味，盐味撒盐，酱味蘸酱，so easy。
海鲜火锅的汤料也是超市买的，刺身是唯一有点技术难度的，是张君自己片的。在日本很多留学生都会打工，如果是去饮食店打工的话一般都会安排女生做服务生，男生干厨房。张君以前在日本超大型海鲜居酒屋打过几年工，倒是片的一手好鱼。
在日本打工机制非常健全，别说大学生，高中生都会打工给自己赚零花钱。而留学生也是可以打工的。
东京的话每个小时的工资是1000日元左右，差不多6块多人民币。不过为了保证留学生的学业，日本政府规定留学生一周最长只可以打工28个小时。
很多留学生都会去打工，因为既可以赚一点生活费又可以学习日语了解日本文化，一举三得。而如果是去饮食店打工的话一般都会安排女生做服务生，男生干厨房。所以很多中国男生都会在日本学得一手好厨艺。
这边两个人做饭的速度还抵不上理慧一个人吃的速度，幸好高酱是不怎么吃的，他是有情饮水饱，只在那里痴痴傻傻地看着理慧，时不时给她擦擦嘴边的酱料什么的。
可理慧这个人什么都慢吞吞的，说话慢的就像挤一管上个月已经用完了的牙膏一样，就连上个厕所没有二十分钟都出不来。可就是吃饭快，也不见她怎么狼吞虎咽，姿势还挺优美的，
可是小秋和张君两个人紧赶慢赶还是一直能听到理慧娇滴滴地抱怨怎么还没好之类的。
理慧一边吃还一边加单，每次来都几乎能把菜单上的菜点个遍，小秋有时候很怀疑理慧之所以老换男朋友是不是因为把人家吃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夜第二章 前菜是居酒屋的第二张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