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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约定 ...

  •   江南烟雨朦胧季,路上行人自匆匆。

      淡色衣衫的男子安静伏在酒馆一角,微微阖着双眼,手边是东倒西歪的几个白瓷酒瓶。

      片刻后,男子面前又多了个赤色衣衫的男人,坐下后先将桌上胡乱摆放的酒瓶码放整齐,从自己袖中新拿出了一瓶酒,给对方斟了一小杯。

      酒液馥郁芬芳,到这酒馆来多是好这口的,这酒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你来的有点晚。”伏在案头的男人抬了抬眼皮,嘴角噙着一抹笑,“不过看这酒的面子上,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你啊。”赤色衣衫的男人摇头轻笑一声,把酒杯往对方面前又推了推。

      酒香钻进鼻中,伏在桌上的人懒得继续装了,拿起酒杯小抿了一口。

      “黎铮。”喝着酒的人目光看向窗外,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明天一过,我就自由了。”

      黎铮便是那赤衣男子。

      “恭喜。”黎铮笑着又给对方斟了一杯酒,“那阿月自由之后,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有很多。”
      “听闻漠北的阳休虽然也是边关小镇,但有赤锋将军常年坐镇,民风淳朴和乐,我想去看看这世间是否有真正的祥和。”
      “还有岭南的山涧峡谷,以前我曾途径过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可惜没时间去仔细瞧瞧……”

      被唤作阿月的人眸光变得更加深远,一手托腮,悠悠转转地看着天边的景色。

      雨幕重重,但依旧掩不住远方的层叠山峦,更遮不住山间的别样景致。

      活了这三十余年,他走过许多山川,踏过很多不同的土地,却从未有一日像今天这样,可以歇上一口气,慢慢欣赏这世间的风景。

      “黎铮,告诉你个秘密吧。”男子掀起唇角笑笑,细长的狐狸眼半眯着,“我本名叫孟拾月。”

      黎铮眸光在孟拾月脸上转了片刻,问道:“名字也算是你的秘密吗?”

      “算。”孟拾月屈指弹了弹面前的透白酒杯,清脆的响声让他感到愉悦,“除去我不在世间的家人,这世上知我本名的,加上你应不超过四人。”

      埋藏在心头的秘密实在太多了,挑挑拣拣一番,如今也只要这一个是能拿出来与人分享的。

      因为很快,这就不再是他的秘密了。

      难得放纵,孟拾月酒意渐浓,侧头看着再次被斟满的酒杯,眉眼弯弯,抿着唇角笑了笑,说:“往日里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那么一天,可真当那天要来了,却觉得如梦似幻一般,不敢面对了。”

      脱离组织的念头已经在脑海深处根植许多年,像那些前人一样,哪怕知道这条路可能十死无生,但既然有路走,那么即便是豁出去这条命,也是想试上一试的。

      刀剑舔血的生活过了那么些年,孟拾月自认已经将心性锤炼到极致,不喜不悲,不慌不忙,永远的沉稳平和。

      可今天,孟拾月觉得自己心绪没来由的乱。

      “我可能真的喝醉了。”孟拾月没等黎铮继续回答,闭上眼喝净了杯中的酒,“要不然今日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话想说呢?”

      “很辛苦吧。”黎铮叹了口气,想伸出手安抚眼前微醺的男人,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明日过后,阿月你要不要跟我同去京陵。”

      “京陵或许比不上岭南和漠北,但那里汇集了天下名酒,我想你会喜欢的。”黎铮从腰间又拿出一小壶酒,比刚才拿出的要更精致小巧一些。

      孟拾月虽然闭上了眼,但并不代表他就丧失了感知,立刻先黎铮一步把刚拿出来的酒壶推了回去。

      “不喝了。”孟拾月难得放纵,但也不敢真就彻底放纵,“待我真的回归自由,你我再饮此酒也不迟。”

      对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微微发凉,黎铮垂眼看着孟拾月白皙的指节,轻声应了这个约定。

      心底翻涌着的情绪在孟拾月这轻轻一搭中瞬间消弭,黎铮用目光细细描摹着男人的轮廓和模样。

      随着孟拾月的浅寐,一切又回归寂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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