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今天也在饿肚子》四四四四

2、第 2 章

　　如果陈曦知道自己昏迷前那顿是最后的晚餐，她一定会多吃点！

　　“这位兄弟。”陈曦抱着抱枕，像一只死鱼，“人一天三顿饭——”

　　“你不是人。”李元头没抬，顺口说道。
　　他戴着眼镜，对着电脑敲键盘，听起来很忙的样子。

　　陈曦：我怎么又感觉有被冒犯到。

　　她挠头，重新放松躺下看着天花板：可是话没说错啊，她确实不是人，是鬼，吸血的那种。

　　可是现在连血都吸不成！

　　怎么她好好一吸血鬼，混的连蚊子都不如呢？

　　她酝酿了下情绪，继续尝试动摇这人决心：“人一天三顿，我不是人，所以我一天只要一顿就好了，100cc都不到，你可以拿量杯给我啊。”

　　如此节俭的餐饮计划，怕是能震撼一群想减肥的吸血鬼——等下，吸血鬼，有肥肉吗？

　　陈曦意识跑偏，陷入沉思。

　　李元瞥了她一眼，提高了嗓门：“我干嘛自残放血，就为了养你？”

　　说完，他故意笑了两声，笑声充满了一听就懂的不屑和嘲笑。

　　李元的嗤笑刺激到了陈曦，她回神，眼神变得犀利。

　　抱枕被重新抛弃在沙发上。

　　下一秒，陈曦站在了李元的身边，双手按在他的双臂边上，弯腰凑到李元耳边。

　　这个姿势下，陈曦几乎将李元圈在怀中。然而李元对身后的热度视若无睹，陈曦脑子里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怒气。

　　“是啊，你没有理由养我——那就放我自己觅食啊！”

　　最后一句话音量飙升，李元条件反射歪头，露出脖子；可是陈曦看着白嫩的皮肉，磨了磨牙，没有下嘴袭击。

　　可恶，这家伙太可恶了。

　　这家伙对他自己的残忍一无所知！就像是那可恶的骑驴人和永远吃不到的萝卜，她就是那头可怜的驴子，只能看着这永远吃不到嘴的美食疲劳奔波！

　　“无证，违规。”李元干脆停下手中工作，摘下眼镜直视陈曦，笑的非常可恶，“你的检疫证还要一周，不然看管所请。”

　　陈曦更加憋闷：她的脖子两侧多了符文，獠牙被封了，冒不出来。

　　这感觉就跟牙齿矫正器一样，特别难受。

　　强行突破的方法肯定有，但直觉告诉陈曦不要这样做。

　　看着陈曦萎靡下去，李元想了想，拉着她回到沙发坐下。

　　“我倒是想问你，你说你第一次咬人就咬的我，之前你是怎么解决肚子饿问题的？”

　　这句质问过于灵魂，陈曦僵直了三秒，大脑混乱，最后吐出俩字：“外卖？”

　　这下轮到李元无语：哪家外卖卖血？会被查的啊！

　　……咦，等下。

　　“动物血可以不？”李元摸出手机，“毛血旺喜欢嘛？猪血鸭血都有哦。”

　　陈曦下意识摇头：“不，还是你的血好吃！”

　　可是李元才不给她吸，那太尴尬。上次是陈曦晕过去了不知道具体情况，他侥幸逃过一劫；这次要是陈曦清醒着，见到他被刺激失态，那可真丢人丢大发了！

　　陈曦：绝世美味就在眼前，可是这个美味只想喂自己素饼干。

　　她好绝望，为什么理想和现实的区别这么大？

　　“你昨天打的我头都快掉了，我需要补偿费。”陈曦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讨得部分甜头的借口，“我本来就失忆，你打的那一下加重了我的伤，导致我恢复延期，我有记忆肯定是天天吃好的，你得补偿我延期这段时间的血！”

　　李元：“……”

　　陈曦心里估摸了一下，伸手比了个数字：“三天吧，给我三天的饭，不过分的。”

　　李元沉默起身，陈曦僵硬地看着他弯腰拾起手机、换鞋、拎着外套出门。

　　“不是吧，三天都不舍得？”她摸了摸胸口，喃喃道，“竟然有点难过？”

　　她疑惑了下，很快就解释通了：也是，正是因为这家伙导致自己饿肚子，结果这人不负责地走开了，当然要难过。

　　然而李元并不是丢下陈曦不管，人家是个负责的好青年。

　　李元出门，目的地很简单：超市。

　　——投喂吸血鬼的难度，他从不低估，这一周都是应急，等林松那边给出了方案就能解决基础问题。

　　他进了大商场转一圈，扫荡了货架上的所有动物血，最后提着大包小包回程。

　　正巧回来的时候外卖也送到了。

　　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提着外卖，李元返回家中，进门就看到坐在自己电脑边上的陈曦。

　　陈曦抬头看见男人微妙的表情：“啊，你回来了。我没翻你的东西，就开了个网页找点东西。”

　　她迅速关闭无痕浏览窗口，将桌面恢复到之前的样子，起身让开，摸了摸鼻子，然后露出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表情：就像是在厕所闻到了超级美妙的香水味，又像是在猪圈里碰到一份敞开着的巧克力蛋糕……

　　总之，就是恶心和渴望并存。

　　她接过毛血旺，重新封住自己的嗅觉，深深叹息一声，里面的遗憾足以让人动容。

　　可惜另一个人压根儿没关注她做作的表现，反而被另一件事引去注意力。

　　“你还能用灵力？”李元忽然问道。

　　“对。”

　　陈曦头也不抬，端坐在旁边将这份超大量的毛血旺打开。说实话，里面很多配料她都吃不了，她只将血挑出来，放进嘴里机械咀嚼。李元看着她自己开动，没再追问，去厨房放手里的东西。

　　“你不吃吗？”陈曦拆开一双筷子做公筷，见李元似乎要朝着电脑走过去，问道。

　　李元看了一眼，有点犹豫：“之前楼下天天吃毛血旺，我闻都闻腻了……”

　　这一层只有他一个住户，但是这层之外的入住率挺高的。隔着楼层都能让味道从阳台飘进来，可见楼下家中的气味该多浓郁。

　　“哦，那我自己吃了。”

　　陈曦：看来一大部分要浪费掉了。

　　她正准备把筷子收起来，李元忽然走过来盘腿坐在地板上，接过她手里的筷子。陈曦看他，他自然地继续说：“算了，懒得点新的，就这么吃吧。”

　　陈曦无可无不可。

　　最后所有血都进了陈曦肚子，她揉了揉，又看李元，目光中的哀怨依然沉重。饶是李元都有点受不住，立刻用收拾东西的借口拎着垃圾出门下楼溜了一圈，回来后发现陈曦又在电脑边摸索。

　　“我这还有笔电，要不？”他问陈曦。

　　陈曦当然要。这下两人各安一边，陈曦占据沙发，舒服地坐好后，将笔电放在腿上，继续搜索——

　　如果让男人心甘情愿付出。

　　现在这状况，她强行手段用不成，就只能让李元主动送菜。

　　至于两人过去的回忆和牵扯，陈曦还真是不太在意，她现在对李元最大的想法就是食欲，看见人就躁动不安，只想吃个过瘾，不然心底空落落的。李元心软，之前主动让她喝血，她只要把握好方法，肯定能够长期享用这个超美味食物。

　　而且这家伙的血已经过实际验证，很安全，不用担心喝了秃头或者面瘫或者发疯……

　　等下。

　　陈曦思维卡壳，严肃思考：为什么总觉得这些例子都是有前科的？吸血鬼的生命安全和鬼生幸福这么没保证的吗？
　　喝错血就秃头，也太可怜了吧。

　　可惜陈曦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秃头的烈士是哪位，她也想不起来自己出现在李元家的理由，脑袋空的一晃似乎都能听到水声，都是无用的食欲。

　　李元看陈曦开始专注，不再留意这边，重新打开了电脑上的文档。

　　在开始业余工作前，他想了想，先在内部通讯中联系了林松：她吃动物血可以的吧？有饿死的风险吗？

　　林松那边没回他。

　　又等了十秒，还没收到回复。李元切换窗口，瞅了眼陈曦，接着之前中断的位置继续往下输入文字。

　　室内只有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

　　沙发上，陈曦瞪着眼，看着自己搜罗出来关于‘如何让男人心甘情愿付出’的结果，脑内总结了一下：一是要温柔对待男人，让他生命中离不开你；二是要保持独立思考，两人有共同的志向爱好，有不断的话题可以聊，成为契合的精神伴侣。

　　这两点好虚啊。

　　陈曦咬着食指关节，眯眼沉思：我现在只馋他身体的话……

　　搜索关键词立刻变更为“让男人献身”。

　　她反复翻结果页，没找到一个有用的。出来的词条全都是女人献身的内容，陈曦越看越忧愁，差点把头发给拽下来：怎么这年头，还是女人献身的多吗？不都是说男孩子出门要爱护自己、小心失身吗？

　　想了想，她决定直接问当事人。

　　“这位兄弟。”她莫名就是不想直呼李元的名字，“有什么情况下，你会主动投喂我？”

　　李元手指停下，叹气：“我没主动投喂你吗？毛血旺不是我点的？”

　　“我说的是你的血。”陈曦努力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打个比方，动物血是素，人血是荤，我觉得荤素搭配比较合理，荤可以少吃但是不能一点都没吧？”

　　李元：“你以前只吃素。”

　　一招秒杀。

　　陈曦反复思考，竟然无法反驳。

　　脑子里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记忆苏醒，她真的是从不碰肉，只吃素的来着。

　　“你的记忆最早是什么时候。”李元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告诉我，你来我家前，在做什么，为什么一身伤。”

　　他拿起眼镜戴上，垂下头，镜片反光让陈曦看不清他的表情。

　　“还有，你当年失踪，是不是去引开什么吸血鬼然后回不来了。”

　　电脑桌面上，来自林松的消息终于自动弹出。

　　——刚得出结果，别让她喝人血，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