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一章 ...
-
“等一下!请停一下,先不要走。”
我爱你。
我恍恍惚惚,
走进
推开门,消散我彷徨的风过了。
一颗心不能想太多,
八光分的距离;
我遇见无言的悲伤,
地下残碎的枯叶,
火热的鲜花在心头开满
你的世界是黑暗,
但恍若间,
我作畏光的绿叶海
带着所有温柔扑向你。
---- 徐答珂至白祀以
¨¨¨¨¨¨¨¨¨¨¨¨¨¨¨
今天阴天了,窗外暗暗的,屋内两个人在僵持着,坐在椅子上的人低着头,看不出表情,情绪却依稀可见的冷淡。
对这段感情,徐答恪父母是一直不赞同的。可耐不住疼爱的儿子要断绝关系,离家出走。两人只好接受白祀以这个男媳妇,哪怕白祀以再优秀,也没给过他好脸色。一心只想着自己宝贝儿子要传宗接代,明里暗里往徐答恪怀里塞了不少姑娘。
白祀以无奈,没什么办法,一开始很信任徐答恪,他自制力向来好。可后来……徐答恪真的出轨了。结婚一周年时,被白祀以捉奸在床。
白祀以没有问为什么,他相信徐答恪可以悔过自新,白祀以太信任他了。
也就去年,徐答恪父母说漏了嘴。
在白祀以质问下,徐答恪老老实实,把这几年的荒唐事都说了出来。
原来在两人结婚一周年后的三年里,徐答恪无时无刻不在出轨,即使没出轨,也是在要出轨的路上。
没关系,白祀以心累了。人嘛,大度。没想到啊,大度的后果就是,自己从此在捉奸的路上,一去不复还了。
直到今天,在公司里,他的办公桌上。
白祀以闭眼,听着徐答恪指责。
“宝贝,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这几年都没让我碰过,我很寂寞的。这可不能怨我呀。”男人笑着靠近,坐在白祀以对面,佯装后悔,“我也不想对不起你,这件事其实也有咱爸妈的嘱咐,父母的话,做子女的总要听。”
“咱爸晚年得子,就我一个儿子。咱俩年纪也不小了,传宗接代,人之本分。咱俩一起,难道你能生孩子?还是我能生?那个也不可靠,违法的事儿。我保证,就这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好吧。等她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以后,我就安分起来,你就放心打理咱们的公司,什么都不用操心。”
白祀以抬起头,看着对面男人,险些笑出声。哪怕在这种场合,这种情况下,都可以厚着脸皮甩锅给父母,也难怪当时自己错信了他。
“哎,其实也怪她,她身材太好了,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徐答珂细细回想,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是真的?”白祀以笑着问。
徐答珂呆呆的看着白祀以的笑靥,下意识的脱口,“是”
“额,不对。”徐答珂回过神来,眼神飘忽不定,“我是说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就不出去勾三搭四的了。”
男人眼神一亮,补充道,“你想,到时候我们俩的孩子也出生了,咱爸妈也就不催了。”
白祀以收起笑容,默默盯着男人。
“我们俩的,孩子。”白祀以反复琢磨这句话,反倒平静了心,“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你的孩子。”
“宝贝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孩子可是我们两个人的。”徐答恪有些挂不住脸,有些埋怨,“宝贝不认我没关系,但不能不认咱们的孩子呀。”
两人隔着张桌子,空气间像是凝结了。沉浸了很久很久,都没人回答。
白祀以在思考徐答恪是不是完事儿时把脑子也射出去了。
“我这样好说歹说的说了这么多,你到说句话呀。”徐答恪脸色阴沉,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白祀以回过神来,暗叹一声,自己当时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沉不住气的东西呢。
索性拉开身旁的抽屉,拿出已经签好字的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滑过去。
徐答恪疑惑的打开文件夹,定睛一看,脸色更沉了。
洁白的纸面上,顶部居中位置,黑色正楷,方方正正四个大字——离婚协议。
徐答恪猛然站起把协议书摔在桌子上,像看到什么洪水猛兽,“这什么意思!?”
白祀以态度十分冷淡,“你瞎?一式三份,今天签完明天就去民政局办理。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就差你的签名了,不要拖后腿。”
“别开玩笑了。”徐答恪深呼吸,挤出一抹笑。
“是没笔吗,给你。”白祀以抽出笔筒中的签字笔,抛了过去。看徐答恪懂事的接住了笔,有些满意。
“我没占你一分便宜,该是你的都是你的。公司股份我也不要了,便宜点买给你,明天离婚后我就离职。”
“我不离。”徐答恪表情僵硬,怎么也想不明白平时隐忍谦让的白祀以,今天是怎么了,偏偏闹起了离婚。
“我知道呀,你家的公司,你离什么职。”白祀以看傻子一样看着徐答恪。
“我是说我不离婚。”徐答恪坚定的和白祀以对视。
白祀以被徐答恪坚定的眼神气笑了,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几封厚厚的信件,一边拆一边讽刺道,“是吗?你看看这是什么。”
徐答恪看着散在桌子上的照片,僵僵的站在那。
“这上面不是我!”
白祀以无视了这句话。
“我看你是觉得,我这半年来啊,捉奸次数太多了。”白祀以顿了顿,盯着徐答恪有些凌乱的西装,“你觉得我太累了,想体谅体谅我,就正大光明的,在我面前做。”
“还送我这么大的几份礼。”白祀以目光在照片上一一掠过。
室内户外,酒店家里,公司跑车,卧室客厅,花样真多。
白祀以这四年,没日没夜的工作,放下自己名牌大学的资历,专心打理着徐答恪家临近破产的小公司,一步一步走过来,费神费力,没落得一丝好处。
要说可惜,也不然。
好歹徐答恪追了白祀以四年,轰轰烈烈的。
不过白祀以怎么也想不到,徐答恪父母认为自己儿子是个异性恋,是白祀以狐狸精,勾引自己儿子。
白祀以一直坚定的认为,徐答恪是个同性恋,不然为什么追自己?或者只是因为喜欢,和自己一样不关性别。
如今,小三成群,孩子都有了。
白祀以终于死心了,徐答恪,他什么都是,唯独就不是个人。
白祀以眼圈红了又红,是被徐答恪气的。
“我谢谢你。”白祀以看着徐答恪愣住的的表情,大快人心。
两个人一块儿沉默着,像是有堵不知什么时候建起的高墙。
在两人中间堵着,严严实实的,不透一点光。
好像并不用徐答恪回答什么了。
“你还记得,记得我们结婚一周年那天吗?”白祀以开口问道。
“结婚一周年……”徐答恪思考着,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发白。
那是三年前,夫夫两人结婚一周年,原本商量着下班去烛光晚餐,正好徐答恪好哥们儿组了个聚会,叫夫夫俩一起去喝酒,不过当时有个会议,白祀以走不开,徐答恪是自己去的。
错就错在这里,聚会的酒里加了助兴的东西。徐答恪清醒时,耳边是不堪的声音,那个人正坐在自己身上,自己的手还掐着那个人的腰,祀以在门口冷冷的看着。
地板上是凌乱的衣服,还有响着铃声的手机。
徐答恪连忙推开那个人,慌张的穿好衣服,想过去向白祀以解释。
“电话。”白祀以指着地上响个不停的手机。
徐答恪只好接了电话,是自己好哥们儿打过来的。
“呦,完事儿了!这妞儿怎么样?够味儿吧!不是哥说你,白祀以那个浪货,你腻没……”
他匆忙的挂了,他的目光和白祀以交汇,他是白祀以的丈夫,白祀以也是他的丈夫,可他……他解释不了什么。
祀以也没让他解释什么。两个人换了个住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祀以再也不让自己碰了,祀以,嫌脏。
祀以原谅了自己,可自己却辜负了祀以。因为自那之后,他有了出轨的瘾。哪怕谁的滋味都不如祀以,哪怕他爱着祀以。
徐答恪知道自己是个渣,但,同时也是爱着白祀以的那个渣。
“我爱你。”沙哑的嗓音低声道出这三个可笑的字眼。
徐答恪一直执着于这三个字,白祀以对这三个字置若罔闻。
“今天是什么日子?”白祀以低着头问,但又立刻否定,“不,你肯定不记得。”
徐答恪张了张嘴,不是的。
白祀以走向徐答恪,解开他西服扣子,从内袋中取出两人唯一的合影。
撕碎,扔到地上,踩上去。
“你也配说爱我。”白祀以绕过徐答恪,只留下一句话,“明早,我来拿我们的离婚协议书。”
开门关门间,宛如六年前,白祀以关门出去,徐答恪开门进来。
少年间开的玩笑,讲的情话,经历的热恋,跨不过的冰点。
“我,真的爱你,徐答恪爱白祀以。”徐答恪万念俱灰。哪怕,房间里再也没人听了。
徐答恪僵硬的动了动身子,捡起那张印有脚印,被白祀以撕毁的照片。
翻过来,背面印着方方正正的字。时间久了,被人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看。字都没了,隐隐约约的,风过了。
手中的照片被刮落,和地上另半张照片重合。
“离婚?不要。”徐答恪看着照片,痴痴的笑着,“我的小以,是我的。”
天沉下来,灯光霓彩,酒色迷人,消愁解难。
白祀以在酒吧待到了深夜,和每次一样。自己一个人灌着酒,到了时间,又自己一个人回家。
无征兆的,居然停电了。白祀以拖着不听使唤的身子,踉踉跄跄的迈上楼梯。
“2…20?”眼前的数字有些重影,白祀以走进眯着眼盯着,“20……八月,八月二十,我的生日。今天,我的生日……”
说着说着,白祀以脸上滑落两道生疼的泪痕,长时间沉默着,声控灯突然灭了,狭小的空间突然传出呜咽声。
白祀以擦了擦眼泪,哽咽道,“真讨厌,是谁在哭。”
想想绕过徐答恪时停顿的脚步,是多想让徐答恪挽留下,自己可真是贱。
按下密码,进门时踢开门口放着的鞋,脱了外套,就着月光,灌了自己几杯水,又拿了杯水,放在床边置物台上,自己跌在往里一跌,把自己一点点叠起来。
白祀以迷迷糊糊的打算着,明天自己就去辞职,离徐答恪远一点,越远越好。想想这两年,自己都是怎么过的,明明有自己的公寓,偏和徐答恪挤在一起。也不知道那张床上到底躺过了多少人……
黑暗中,他好像睡着了,猛然间,被刺鼻的味道熏醒。抬手,像是灌了水泥,沉甸甸的,头也晕沉。艰难的翻过身子,才发现自己出了这么多汗。
“好热啊。”白祀以迷迷糊糊说道。
“是。很热。”
嗯?白祀以睁开眼,徐答恪一张大脸呈现在眼前,突然精神起来。
“徐答恪!你怎么在这?”
徐答恪维持沉默,只是笑得慎人的看着白祀以。
白祀以一把推开徐答恪,徐答恪拽着白祀以向后翻去。两人重重的摔在地上,白祀以这才透过打开的门,发现卧室外已经是火海了。
“这是怎么回事!”白祀以茫然的看着四周,突然意识到什么,震惊的表情取悦了徐答恪。
“这是我们爱情的坟墓。”徐答恪深情的表情只让白祀以恶心。
“你疯了吧!”白祀以甩开徐答恪的手。
“是啊,我只是太爱你了。”徐答恪垂着眼,害怕白祀以看到自己眼中的疯狂。
“小以,你看。”徐答恪不知哪里掏出来白祀以留下的离婚协议书,三份,走向门外,引燃。
又转身对着白祀以,“我爱你。”
“你太可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我!”
看着徐答恪身后火苗窜来覆去,白祀以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上床撕下被单,只庆幸自己买的被单劣质。捂住口鼻冲进浴室,把被单浸湿。一把推开徐答恪,把掉在地上的火苗踩灭,又把卧室门关上,将湿被单堵住门缝底下的空隙。
正准备掏出手机打消防电话,徐答恪突然出现把手机夺走,打开门扔了出去。
火舌掠过,白祀以后退了几步。
看着手机在地上弹了几下后,滑进火海。一瞬火光伴着巨响,眼前如同烟花炸裂。
“看,小以,是烟花。”
白祀以感受着飞溅的碎片划过自己的脸颊,满脸不可置信。
“疯了,疯了。”
“小以,我是爱你的啊。”徐答恪回头,站在门口笑着,烧焦的碎片插在他脸上,说不出的恐怖。
身后,雾蒙蒙的窗户中,徐答恪紧紧的抱住白祀以,头缩在白祀以的颈窝内,用力咬下去。
即使我做错了,我也要得到你。
灯光浮华琉璃里,火光闪耀在有星星的夜晚。昼夜繁星喧哗下,消防车和救护车隐现在纵横的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