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同人：流年错》江澜肆

4、【叁】各怀心事

　　【叁】
　　特调处，处长办公室。
　　“赵处长，根据你的描述，我们尽可能在最大范围内查找了相关记录，供赵处长查阅。”
　　“有劳沈小姐了。”
　　赵云澜接过沈岚递过来的棕皮档案袋，目光瞥过门口正扒着门企图偷窥的一干人等，一个警示的眼神砍过去遣散了他们，走过去关好门，才朝着沈岚道：“刚才沈小姐特意要求进一步说话，是有什么别的要交代的吗？”

　　沈岚和赵云澜面对着面站在办公桌两端，她手中能量运转，赵云澜只见一团缥缈的黑色烟雾自她手中聚起，然后慢慢凝成实体，最后化成一个镶着古典花纹的小盒子，被她放到桌上推过来。

　　赵云澜按着她的示意打开，只见里面暗红色的绒布上放着一块令牌，通体碧玉，在日光照射下透出莹莹的光。令牌正中间刻着两个古老的大字，与现代字体悬殊甚大，但还是能依稀辨出来是“镇魂”二字。

　　赵云澜眼神有一刻的恍惚，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东西。他沉默了顷刻：“这是……？”
　　“这是镇魂令的原身。”沈岚缓缓道，“世人皆知镇魂令是万年前三族缔结的和平条约，却不知镇魂令的原身本就是一块令牌。”
　　三方和平条约只是镇魂令的具体内容，而面前这块令牌，才是真正的镇魂令。

　　赵云澜倏地笑了，意味深长地感叹：“以前还从来没听说过，想来是一直在你们那边保管着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还是历代以来第一个有幸一睹它真容的令主吧？”
　　沈岚微微一点头：“赵处长聪慧。镇魂令对三方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所以还请特调处妥善保管。”
　　让特调处保管？纵然说如今他是正牌镇魂令主，也算得上这令牌的主人，可这镇魂令如若在地星存了近万年，如今怎么突然拱手相让？赵云澜心下疑惑。
　　沈岚顿了顿，没有给赵云澜接话的时间，继续道：“黑袍使大人原是打算亲自来拜会，再将镇魂令交与赵处长，只是突发急事，一时间抽不开身，这才托我顺道送来。”

　　提及这位神龙不见尾的黑袍使大人，赵云澜心下疑惑更甚，一块令牌而已，值得这么大费周章，还要亲自送来？
　　察觉出赵云澜的不解，沈岚尽职尽责地给他解释：“镇魂令中封存着与圣器同源的一部分力量，因而与圣器有着联系，如今圣器散落，镇魂令若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大人思来想去，还是把它放在特调处最安全。”她顿了顿，稍稍颔首，“拜托赵处长了。”

　　“好。”赵云澜难得没有客套，神情严肃：“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赵云澜把沈岚送到特调处门口，回来刚关上门，就见自己的下属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地开小会，他轻咳了一声，“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在这偷偷摸摸的讨论什么呢？”
　　气氛尴尬了一秒，众人纷纷作走兽状回到了自己岗位上，只有大庆凑到沙发边上问：“哎，刚刚那个沈小姐给你说什么了？”

　　赵云澜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拆了一块棒棒糖塞进嘴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才抬头看了大庆一眼，面无表情地问：“死猫，你知不知道镇魂令原身这个东西？”
　　大庆脱口而出：“镇魂令原身？镇魂令不就是那一纸文书吗？怎么还会有原身？”

　　赵云澜又不说话了。
　　大庆问：“老赵，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赵云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声音显得十分低沉：“沈岚交给我了一块玉制令牌，镇魂令原身，上面还刻着‘镇魂’两个字，说是黑袍使让她带过来的，拜托咱们处保管。”他把手里的盒子打开，“你仔细想想，见没见过这个东西？”

　　大庆盯着那令牌看了半天，在脑海里四处搜刮着记忆，可是脑子一片空白，一点也想不起来。好半晌，他无奈摇头：“我觉得它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赵云澜默不作声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图书馆去了。
　　刚要进图书馆的门，汪徵挂下电话，喊住他：“赵处，有新案子了。”

　　赵云澜折回来：“什么案子？”
　　“大学路9号发生了一起车祸，造成两人重伤……”
　　“车祸？”林静插话，“车祸交给交通管理部门不就是了，怎么划到我们处来了？”
　　汪徵摇摇头：“报案的是司机。”她在电脑上打开一份文件：“赵处，这里有下发的案件陈述。”

　　赵云澜拉了个椅子坐过去，招呼其他人：“老楚大庆祝红，还有林静，都过来。”
　　全员到齐后，汪徵才用她那慢条斯理、四平八稳显得十分认真的语调念那份陈述：“司机陈峰，四十五岁，男，今天下午一点十分接乘了一乘客，在等候红绿灯时出租车突然失控，撞到了正在过马路的一个女孩儿和她的奶奶。司机被乘客胁迫离开事发现场，乘客下车后，司机当即报警，有关部门在了解案情后上报海星鉴，随后案件被划归我们处接管。”

　　汪徵把文件往下划了划，“这是两名受害者的信息，目前两人均在龙城医院接受救治。司机陈峰在拘留所，要我们去接人。”
　　赵云澜看过文件，当即分派任务：“林静查一下附近监控，老楚去把那个司机带回来；大庆跟我去探查一下两名受害者的情况，看能不能从她们那里获得什么信息。”
　　“老大，附近监控都被损毁了，什么也查不到。”林静从电脑跟前抬起头来看赵云澜。

　　“都损毁了？就没有一个能看的？”赵云澜诧异。
　　林静耸耸肩，一脸无奈：“一个也没有。”
　　“看来确实是那边的手笔。”赵云澜转身往门外走：“行了，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大庆，跟我出去一趟。”

　　医院走廊里弥散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病人或家属往来其间，行色匆匆。
　　聒噪的候医大厅不时响起机械女音叫号的声音，人们或焦急或平静地等待着，所有情绪都淹没在人山人海的喧嚣里。

　　亮着“手术中”红色电子灯的手术室外，沈岚步调急促地赶来，沈巍看见她，从靠墙的座椅上站起来：“东西送过去了？”
　　“嗯。”沈岚攥着手机的指尖有些泛白，语气里透着一丝紧张：“李茜怎么样？”
　　沈巍向手术室里望了一眼：“李茜还在救治中，她的奶奶受伤不重，只是还在昏迷，被安置在急诊病房密切观察情况。”

　　“怎么会突然出车祸？难道是因为我们……”顾及到这里是公共场合，怕人多眼杂，沈岚没有再说下去。
　　沈巍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目前也无法判断，这件事还需要调查。”
　　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出来一个带着口罩的小护士：“谁是担保人？”

　　沈巍转了个身，面上严肃的神情一扫而空，飞快地换上一副谦和的笑：“我是。”
　　小护士递过来一个单子，下面还垫着一个便于写字的平板，平板上夹着一支笔：“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还需要在监护室留待观察四十八小时。这是手术及病理报告，请您查阅后在下面签字。”

　　“好。”
　　沈巍接过来浏览，沈岚凑近了些，沈巍意会地稍稍倾斜了下角度方便她看见。
　　他在两张单子的最下面签好了字，偏头看了眼沈岚，后者往后退了一步站定，他才把单子还给小护士。

　　小护士接过来看了一眼，继续用她那十分官方的、没什么感情的语调说：“过来办一下病人的住院手续。”
　　沈巍回过头来朝沈岚说了声“在这儿等着”，就跟着小护士去前台了。

　　沈岚半靠着墙而立，划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微信的消息框又不厌其烦地蹦了出来。
　　[夜阑听雨]：小岚儿，帮我个忙呗

　　沈岚：……
　　沈岚和这个网友认识以来都没有互通过真实姓名，夜阑听雨曾说过自己二三次分号，估计是个二三次元泾渭分明的人，沈岚也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就一直没问。直到前两天他突然问沈岚的名字，只是沈岚反问他时他却只发过来一个表情包搪塞，然后一本正经【并不】地说要保留神秘感，沈岚也就没追问下去。

　　然而自从他知道了沈岚的名字，就三天两头的变着花样各种喊，岚岚，小岚，小岚儿，小岚岚……每每看的沈岚一阵肉麻，多次抗议有辱斯文无果，沈岚干脆不回他消息，只是第二天人家又没脸没皮地一堆表情包轰炸，似乎得不到回复丝毫不挫伤他发消息的热情。

　　沈岚面无表情地回他了一句。
　　【？】
　　夜阑听雨似乎是在等着她回复，她一回消息对方就几乎秒回地发了过来。
　　[夜阑听雨]：今天我被求cp了，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我想来想去不知道咋拒绝好，就跟她说我其实已经有cp了……
　　沈岚都懒得打字，继续回他：【？】

　　夜阑听雨发过来一个一串省略号的表情包，强烈表示了对她冷漠态度的不满。
　　沈岚翻出来一个“我就不打字”的表情包扔过去，然后终于舍得打出她今天回复夜阑听雨的第一句话：【然后呢？】

　　[夜阑听雨]：然而其实我并没有cp
　　[夜阑听雨]:qwq
　　沈岚没理他。
　　夜阑听雨继续说：
　　【她一亲友把这事儿在我们亲友群里说了，一群人要我拉我cp进群……】

　　哦，天呐。
　　自作孽，不可活。
　　谁让你夸下海口的，还不如直接了当地拒绝人家小姐姐呢。

　　[晨雾]：所以你想找我帮你演你的cp？
　　[夜阑听雨]：机智如你/手动滑稽
　　[晨雾]:……

　　沈岚还没想好怎么回他，沈巍已经办完手续回来了。几个护士把李茜送到病房里，沈巍和沈岚就在一边守着。
　　沈巍低头看了看表，又看了看病床上昏迷着的李茜，踌躇了一会儿，喊住正在专注观察地面的沈岚：“小岚。”

　　“嗯？”沈岚一边盯着地面出神，一边无意识地翻转着手里的手机，似乎在想什么事，闻言抬起头来：“怎么了”
　　沈巍目光瞥过李茜和旁边值班的小护士：“我们出去说。”

　　李茜所在的病房是一个单人的监护室，病房外的走廊鲜少有人来往。沈巍看了看屋顶一角的监控，挑了个监控拍不到的角度，拿出来一个日晷。

　　“这是医生做手术时从李茜身上取下来的，放在我这不合适，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和地星人有没有关系，如果被特调处查到就难以解释了。”沈巍把长生晷递到沈岚手里，双眉紧锁：“你先拿着它，等我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之后再做打算。”

　　沈岚迟疑着接过来，直视他的眼睛，终于把那句在心里酝酿了许久的问题问出口：“你真的打算要一直躲着他？”
　　沈巍瞳孔明显地缩了一缩，语气却未有迟疑：“我的出现会给他带来麻烦，我不想让他再陷入那样危险的境地中了。”

　　语下之意不言而喻。
　　沈巍宁愿自己从未见过赵云澜，也要护他一世周全。
　　可是他又怎知，那被他放在心尖上保护的人，就没有回护之心呢？

　　他又怎知，那人愿意接受一个，拿这样的牺牲换来的周全？
　　沈岚记得的，赵云澜说过，他知道沈巍一个人背负了很多沉重的责任和使命，但他不希望沈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地战斗，他想让沈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和他并肩前行，会有人分享他的喜怒哀乐，会有人在世界上哪怕某个看不见的角落挂念着他。
　　他不是一个人。

　　但是沈巍不知道。
　　这是赵云澜喝得酩酊大醉时吐出的肺腑真言，事后，也许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或许沈巍知道赵云澜是怎么想的，可即使重来一次，他还是做了同样的选择。

　　赵云澜也好，沈岚自己也罢，皆是被沈巍划定在了一个“被守护”的范围内，只不过出发点不同而已。

　　五指合拢紧紧握成拳，长生晷的质感硌得手心有些发疼：“你真的觉得……他会希望你这么做吗？”
　　沈巍敛眸，修长的睫毛在眼睑投出一小片阴影：“我不敢冒险，小岚。”

　　他说的是不敢，不是不能。
　　原来他是知道的。
　　沈岚别开脸不去看他。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情景。
　　她知道，对于改变历史一事，她和沈巍有着太多分歧。其中最大的一条就是，她不希望沈巍再次独身孤注一掷，可沈巍还是没有改变孤身奋战的想法。

　　沈巍伸手揉揉她的发，笑了笑，语气放缓了些，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议，我还得回学校参加教研会，你在这看好李茜。我大概四点半就能回来，正好接上你去上课的空留。”

　　沈岚心情复杂地回了病房，随意点开微信，屏幕上跳出许多消息。
　　[夜阑听雨]：她跟我也是三次朋友，好多我认识的人她也认识，我怕随便找一个会露馅，正好你俩不认识，这样比较安全
　　[夜阑听雨]：而且我们还是同专业，共同话题多，这样更有信服力
　　[夜阑听雨]：看在我跟你合作过不少曲子的份上，就帮我一下呗，就当我欠你个人情ヾ(ω`。)

　　[夜阑听雨]：小岚儿？
　　[夜阑听雨]：又不理我了
　　[夜阑听雨]：算啦算啦，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找其他人好了
　　[夜阑听雨]：但是你得理我一下啊
　　一个哭泣的表情包。

　　沈岚十分无语地回他。
　　[晨雾]：……
　　[晨雾]：刚刚我有点事
　　[晨雾]：都可以

　　[夜阑听雨]：o的k！稍等，我拉你进亲友群
　　[夜阑听雨]：我圈名时夜，记着哈，到时候别露馅
　　一个呲牙笑的表情包。

　　沈岚从屏幕上移开视线，看了眼李茜的输液瓶，快到底了。
　　起身提醒了一下坐在一边看书的小护士换药，沈岚打算出去透透气。
　　漫不经心地刚走到门口，迎面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沈岚猛一个刹车，在离撞上对方就差一点的距离站定，与此同时前方响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真巧，沈小姐也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