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搓火球了吗》软泥怪的大裤衩

16、第 16 章

　　“我为什么有个姐姐？这说来话可长了。”
　　午休时间，鲁盖尔在食堂里被贝雷娜逮到，但这个问题他一时没办法回答。
　　他叼着勺子思考了半天，最后选择了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一个特殊纹身来，“我和姐姐确实是在孤儿院的时候认识的，没什么血缘关系，一开始我们也不太联系，后来熟络起来还是因为这个。”

　　“这是什么？”
　　果不其然，贝雷娜不明白这个纹身的意义，毕竟她常年跟着父母在遗迹里东奔西跑，对城市中的生活反而知之甚少。

　　“这是地下斗场的签约证明，这些明面上有合法生意的地方背地里是真剑格斗斗场，总会有人花大价钱去买刺激，当然也有需要钱的人去为他们表演这些刺激的战斗。”
　　“我听说过……地下斗场据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里每天都有大量来路不明的人充当斗场上的炮灰。所以，你杀过人？”
　　“咳，我还做过佣兵的，佣兵杀几个抢匪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但是那和在城里不一样。你……杀过竞技场上的对手？”
　　“如何留人一命这种事我还是懂的，除非他真的很不走运。”鲁盖尔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说回来，姐姐从学院毕业以后成了学院的老师，同时她经常会四方游历寻找有天赋的年轻人。”

　　“然后她进了你在的竞技场？”

　　“嗯。”鲁盖尔点了点头，“虽然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合适的清理这种地下斗场的方法，甚至有些王族也和地下斗场有关联，但是至少可以想办法从里面抢出来有天赋的人……姐姐是这么说的，我想我大概也算是被抢出来的。那时我是那个斗场少年组的王者，他们最喜欢的是安排我和更高等级的人对战，来看我如何掀翻那些强大的对手。”

　　“啧，你能活下来还真走运。”
　　“如果姐姐当时没有出现，想办法把我带出斗场，我现在可能已经家财万贯的退役，或者被趁新鲜抽了血卖掉，都有可能。那是姐姐救我的第一次。”

　　“第一次？”
　　“我不是说过么，我两年前就获得了学院的保送资格，但是今年才入学。中间出了一场很大的意外，住了半年多的医院，又复健了很久。”

　　“可是完全看不出来！”贝雷娜听到鲁盖尔这样说，打量他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那还是要感谢姐姐，不过这次事故以后我的住院费掏空了她的积蓄不说，额不对她本来也没什么积蓄，还让她背了一笔债，虽然这笔债本来应该是我名下的。所以现在有时间的时候其实我们两个都会去做些佣兵任务什么的赚点外快。”
　　“她对你可真好。据我所知就算是亲生的家人，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个程度，尤其是在艾瑞达以外的地方。”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当年我签了一千场的卖身契，打了一年，还剩八百多场。她想把我赎出去，老板不放人，给钱也不放，她就自己蒙上脸，撸胳膊挽袖子，拎起双刀和弓箭跳进斗场，一天五场，一天五场，连着打了五个月，帮我把一千场打完了。当时她说，要是这样也不行，她就是去找大公爵，也要把我捞出来，她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苗子，尤其还是她曾经认识的人。”

　　“感觉她不只是你的姐姐呢。”
　　“姐姐说过，她期待的我们的关系是格兰海姆与安塞尔那样。”

　　【注：安塞尔是阿斯塔利亚大陆十七神目前的首领，正义，战争与和平的女神，阿斯塔利亚的许多地区都有大量的安塞尔信仰者。在她正式成为正义女神以前是旧神格兰雅的侍女，格兰雅的儿子，神子格兰海姆曾经提点她去进行十七试炼，正是因为格兰海姆的提点，安塞尔才得以成神。虽然格兰雅与格兰海姆后来反目，但格兰海姆和安塞尔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格兰海姆虽然是安塞尔的下级，安塞尔却仍对他相当尊敬。】

　　“她真是看中你，又对你抱以期望。”
　　“是呀。”鲁盖尔点了点头。
　　“有这样的家人感觉真好，我没有兄弟姐妹，在外面冒险的时候，也很少碰到同龄人……”

　　鲁盖尔和贝雷娜两个人在食堂聊天的时候，劳伦斯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空盘子堆在一边，手里拿着洛维尔写来的信，不知是在回忆，还是在思考。

　　* * *

　　【开学前三天】

　　“兄长，该出发了。”

　　清晨，特诺贝尔领领主城堡顶楼。
　　劳伦斯正站在窗口向外远眺，他的弟弟洛维尔敲响了他的房门，前来提醒他。

　　劳伦斯很少有机会在特诺贝尔领穿他的魔法袍——作为领主的长子，以及过去绝大多数时候的领主继承人，他需要在这样一片尚武而多战的领地中树立自己未来接班人的形象，也许不需要时刻身穿战甲，但平时大多和他的弟弟一样，一身劲装，让自己看起来更有一副善战的男子汉应有的样子。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他解脱了，他自由了，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上学去了。

　　“我马上就出发，洛维尔。”劳伦斯关上窗子，将它反锁，又打了个响指，他房间里那些拿不走的东西上立刻蒙上了一层防尘结界，整个屋子也暗了下来，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他从床头捞起自己的行囊，一个小小的，看起来空荡荡的背包，它瘪得就像里面只放了一只三明治。

　　“已经帮你备好了马，兄长，至少在领地里这段路，可以再用一下这种‘原始’的交通方式。”

　　劳伦斯听了苦笑一声，但并没有说什么。

　　从自己的小阁楼上下来，劳伦斯试图去向父母告别，但父母都闭门不见，他只有十岁的妹妹奥薇利亚躲在门后，悄悄地探头出来打量他。
　　平时他亲近些的厨娘和老管家竟也都被父母打发了出去，家中余下的只有些平时就拿他当怪胎看的普通仆人，劳伦斯向来不屑与他们解释什么。

　　“兄长，以后你还会回来么。”

　　似乎这特诺贝尔领里再没有人和劳伦斯关系缓和些，他和洛维尔牵着马，并肩沿着离开领地的大路漫步时，路人都会停下来，热情的向洛维尔打招呼，然后顺带着向劳伦斯问好——僵硬而恐惧，充斥着对他的不了解。

　　“现在你是下一任领主了，一想到这件事，整个特诺贝尔领的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欢喜。”又一个路过的商人向洛维尔打招呼以后，劳伦斯感慨道，“如果这件事能早一些决定，可能我们都会更快乐一些。”

　　“实际上我们都知道，那是迟早的事——兄长你从来就排斥领主继承人这个身份，就算我拒绝，你也会把领主传给奥薇利亚，虽然正式继承领主位置的是奥薇利亚的儿子或者养子。但是那之后呢，你会去哪里？会留在艾瑞达吗？”

　　“魔法师想去哪里还不容易，就算我去安纳塔龙的老巢里住下，他们也请不走我。”劳伦斯哼了一声，“我不觉得我还会回来，除非你召唤我去前线。”

　　“但是你和特诺贝尔家的其他人不一样。”
　　“嗯，就像父亲大人说的那样，我上过一次战场以后，开始厌恶战争。”劳伦斯转头避开了洛维尔的视线，“按照父亲的说法，我空有破坏的欲望，却没有直面毁灭的勇气，他认为我是个懦夫。”

　　“这怎么说呢……”洛维尔试图找一些话来接上他哥哥的话茬，劳伦斯却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就送到这里吧。”劳伦斯翻身下了马，掀起兜帽遮住头发，拎下自己的小背包，“回去吧，你，还有奥薇利亚，你们成年礼和婚礼的时候，我还是会回来看你们的。”

　　然后他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 * *

　　致兄长：

　　在学院的生活还适应吗？听说开学典礼上你搞了大事情，不过父亲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我原本以为他会暴跳如雷的，但是他告诉我，如果总是为你的事情气得跳脚，那他早就变成跳蚤了。

　　奥薇利亚最近开始长个子，她原本的拖地长裙开始露脚踝了。是时候给她买新裙子了，你觉得什么样子的会更适合她呢？虽然你和家里其他人关系都不太好，奥薇利亚却和你很亲近。
　　她其实很想你，这几天总缠着我问你什么时候放假回来，父亲似乎对此不太开心，他希望奥薇利亚多和我在一起，而不是想你。我既没办法改变父亲的想法，也没办法改变奥薇利亚的想法，在大倔驴和小倔驴中间夹着真是难啊，你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劳伦斯没有继续向下看，收起了信笺。
　　他对家庭情感之事一向不擅长，按照他的经验，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擅长的领域，比如魔法研究。
　　尽管他对鲁盖尔和贝雷娜提及的一些家庭观念好奇又迷惑，上一次他有那种迷惑，还是林安卡和坎佩尔在一起玩的时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