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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京都街市重兵搜城 茶楼地窖美酒飘香 ...

  •   双瞳与冉敬交好多年,从未见过冉敬如此惊慌失措过。

      当双瞳赶回皇帝寝宫,寝宫里有六个人——皇帝、吕公公、太子,以及志方殿三位宰相。寝宫内的血迹尚未清理,皇妃的遗体尤在,康成帝仍未醒转,躺在残破的龙床上,气息微弱。

      双瞳说明来意后,太子问那位年纪颇老的大臣:“双大人,您怎么看?”

      双阔虽老,身体却硬朗,连忙跪地回复:“老臣以为,冉统领的判断不错。”

      太子听双阔话里有文章,扶起他问:“怎么说?”

      双阔躬身道:“禀太子:奉天剑乃大洛第一名剑,天下兵器罕有其匹,却被刺客轻松割断,太子请看,断痕处整齐平滑,毫无阻滞,可见刺客兵器之锋利。”

      另一位老大臣姓赵,名音籁,似有疑问:“双大人是武将出身,可否给咱们文官去疑?我等听说,兵器威力并非完全取决于兵器本身,更取决于使用者的内力强弱。是否有可能,刺客的佩剑是寻常之物,只是内力刚猛,用剑气削断了奉天剑?”

      双阔道:“绝无可能。且不说刺客内力不过尔尔,即便有人内力惊人,也不可能凭借寻常利器削断奉天剑如此重宝。”

      众人听闻,皆缄口不语。

      双阔又说:“各位都知道,奉天剑虽贵为洛国重器,说到底仍是岱国贡品。岱国多山,盛产矿物,铸剑术独步天下,一百年前他们能造出奉天剑这样的稀世珍宝,如今他们技艺又有精进,便有可能造出更可怕的神兵利器。因此可见,刺客必然与岱国有莫大关联。”

      太子道:“这倒说得通,眼下两国边界正起战事,岱国雇佣杀手行刺父皇,或许是因此战而起。”

      第三位宰相道:“若果真如此,刺客挟持公主,公主恐有性命之忧啊!”

      太子想了一想道,“吕公公,速传萧敬儒!”

      .

      杀手和玉雯摔下后宫围墙,杀手意识已失,公主虽有幸垫在杀手身上,也因惊痛过度而昏迷。两人刚着地,就被早已等候在城楼下的同党接走,城楼下数十个侍卫也是被这些同伙所杀。

      “主公,醒醒!主公,醒醒!”

      玉雯躺在硬邦邦的马车里,听一位姑娘给刺客喂寻阳丹,又听她替刺客缠纱布,又接连呼叫身旁的刺客,刺客依然静默未醒。玉雯寻思这女子称刺客为“主公”,看来刺客是这一伙人的头领,身份恐怕不简单。

      玉雯倒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了,要是能活捉刺客,且将刺客团伙一网打尽,以后父皇也就不能再说她私自出宫是顽劣行径了。

      那女子叫了十几声“主公”,刺客才悠悠醒转,玉雯连忙放缓呼吸。

      刺客刚有半丝清醒,就卧紧拳头看他的剑是否在手里。那女子倒是颇了解刺客,即便他重度昏迷,也未将宝剑从他手里挪开。刺客看一眼那女子,艰难说道:“有劳姐姐。”

      这位女子名叫欢歌,是刺客的使女,她打量玉雯昏睡,便请示:“主公,咱们仍按计划回茶楼?”

      刺客朝欢歌递眼色,示意不可在旁人面前多话,然后点了点头。

      到“河畔柳”茶楼,老板封永森早已恭候多时,赶上来道:“主公,快上楼洗洗伤口,水已经备好了。”

      刺客点点头,命他好生照顾玉雯。

      玉雯佯装昏迷,只得任两名粗鲁伙计连人带毛毯抬进茶楼,趁人不注意,悄悄挣开左眼一条细缝,本想看清刺客和和使女的面貌,无奈两人都恰巧以背相对。进得茶楼内,玉雯忽觉足高头低,似在下楼梯,又不敢睁眼,心里隐隐似有不详之感。

      下了十几级阶梯,玉雯终于被搁置在平台之上,也不知是床是凳,满屋酒气冲鼻,也只得暂忍着,继而听两个伙计出门,她才睁开眼来,正见两个伙计在给房门落锁,听到“咔嚓”一声,方知上当了!

      .

      刺客回到茶楼后,在茶楼顶层奢华套间里,使女欢歌正给刺客清洗伤口,服侍他沐浴更衣。

      酒楼老板急急的脚步声停在门外,隔着门说:“主公,萧敬儒亲自带人在搜城,恐怕很快就会搜到茶楼来。”

      刺客简略答道:“嗯。”

      清洗好伤口,刺客面对着欢歌,眼睛却不看她,道:“有劳姐姐。”

      欢歌垂眸道:“属下告退。”

      .

      京城守备将军萧敬儒一接到志方殿签发、太子核签的调兵令牌,立即将京都十二大城门紧闭封锁,过往行人一律严加查问,以防刺客逃脱。

      同时他将剩余守备军分成五十路,每路八百余人,沿京城大街小巷挨家挨户仔细盘查。

      天已初亮,京城百万房舍沐浴在朝阳之中,街头巷尾偶有行人来去。

      萧敬儒领兵沿街查访,冉敬跟在身侧。

      行至明正街,冉敬忽感一阵微风拂过,肌体生凉,他立时警觉,握紧了手中宝刀。

      来到河畔柳茶楼门外,冉敬寒意更甚,因此提醒萧敬儒:“萧将军,这家店似有嫌疑,下官进去看看。”

      进入馆内,店老板封永森笑迎上来:“几位官家要吃茶吃粥?”

      冉敬断眉鹰眼,毫无笑意地问:“一两个时辰前,你们店里可有招待过一个黑衣蒙面,左肩负伤带血的男子?”

      封永森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小店做清白生意的,怎么会收留这样不清不楚的客人,何况还带着血,小的也不敢收啊!”

      “既然如此,我们就一间一间地搜!”冉敬不信人言,示意跟随的几十个守备军冲入楼上和后院的客房,挨个房间翻找嫌犯。

      此时尚早,房客皆未起床,许多人从梦中惊醒,骂骂咧咧。

      一个小兵搜到顶层套间,正欲打门,门却自己开了,门口站着一位美貌女子,轻纨细裘,未施粉黛,神情慵懒地问:“兵哥哥何事惊慌?我家公子深睡未醒,有什么事,请跟我说。”

      那小兵结结巴巴地说:“萧将军有令,搜城缉拿……刺客,请……请你家公子出来相见。”

      女子正是欢歌,面有难色,小兵正不知如何是好,冉敬早已纵上楼来,打量欢歌道:“姑娘是愿意自己去请你家公子出来,还是想让冉某代劳?”

      欢歌只得回身去请,刚回头,一男子已转过屏风走了出来。

      冉敬打量此人身披白衣,长发仓促地绾在脑后,几根碎发垂在耳畔,相貌俊美地超凡脱俗,却无一丝表情,双眼有神却似未曾饱睡,仍有倦意。此人身高骨架与昨日刺客相若,但面色、嘴唇红润,不似重伤模样,且左肩白衣轻薄洁净无血迹,亦无隆起,不像包着纱带的样子。

      冉敬虽找不出破绽,心头的寒意却不减半分,于是问:“敢问公子怎么称呼?家住何处?在京城作何营生?”

      白衣男子依然面色清冷,声色清脆:“在下崔末,辽阳人氏,在京城以贩米为业,常住这间茶楼。”

      冉敬听其语声冷淡,越发觉得与昨夜刺客相配,便将手搭向男子左肩,口称:“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欢歌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酒气弥漫,速往众人鼻子里钻,酒气转瞬充满河畔柳,过得片刻,茶楼近旁数千居民都被酒气熏醒。

      “不好!”崔末闻见酒香,心下一沉。

      冉敬二话不说,拔刀朝白衣男子砍去。

      .

      玉雯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锁进了地下酒窖里。

      她早料到自己失踪以后,父皇必定会惊动京城守备数万大军来找她,可地窖里昏暗阴冷,她喊破喉咙外面也听不到半点声响,四壁和铁门皆厚实,她想方设法也挪不动分毫。

      无奈之下,只得砸酒坛子撒气。

      这一砸,反倒砸出办法来。她久处密室,竟忽略了刺鼻的烈酒气息,砸了一坛才想起,酒气总可飘出密室去,只要酒味浓重到超出常理,以冉敬的狡狯,不会找不到她。

      因此她一口气把酒窖近百坛陈年佳酿摔得稀巴烂。

      酒香冲天而起,终于惊动了冉敬。

      当她摔碎最后一坛酒,意外发觉酒架移动,竟露出一扇暗门。

      .

      欢歌喊一句:“走!”已取条软鞭在手,卷向冉敬的刀柄,掩护崔末撤退。

      崔末闻言,迅速飘身往房内而去,伸手一探,从背后取了宝剑,凌空削断窗棂,纵身跳窗而出,身形尚未落地,七八名守备兵已守在后院,严阵以待,中间一个彪形大汉手持长·枪站在正中,显然是在等他。

      崔末认得此人正是萧敬儒,他未与萧将军交过手,风闻此人是武学好手,不敢大意,当即收敛心神,下坠离地丈余时,在后院一株大柳树上借力,身形转折至萧敬儒侧后方。

      萧敬儒早听说此人宝剑锋利,剑法精妙,不敢以长·枪挡其锋锐,只用枪头朝崔末咽喉虚递一枪,长·枪较之长剑长了一倍不止,他的枪柄尚未伸出,立即收手变招,试图下压划破崔末的胸膛。

      崔末却不紧不慢,在他枪头将收未收之际,抖一个剑花,削断了他的枪尖,崔末并不恋战,脚尖在地面轻点,人已跃上后院围墙。

      萧敬儒率大军而来,岂容他轻易脱身,手臂一挥,八支箭同时射向崔末,这八人的箭法虽不及冉敬,却是萧敬儒从五万人中精挑细选的神射手,百步内八箭齐发,就是他自己也不见得吃得消。

      然而,崔末移形换位比流矢更快,飘飘然如蝶舞纷飞,八支箭根根擦着他的衣履激射而过。

      萧敬儒这才知道老将双阔警告他说的“形同鬼魅”所言非虚,待他飞到围墙外追去时,崔末早已不见人影,院外惟有十几个小兵被一剑封喉横死当场。

      .

      云梦公主摸索着穿过狭长幽暗的密道,扒开挡在出口处的杂草,钻出洞口还未适应强烈的日光,就见对面一棵柳树上赫然站着一个人,白衣如雪,青丝如瀑,面如秋水之月,眉如凌霄之剑,目若彤云之电,双手抱胸,宝剑竖立,玉雯只觉此人美则美矣,只是整个人好似刚从冰窟里提拉上来,裹着一层霜雾,相隔两三丈仍能觉察出他浑身的冰冻气息。

      就冲这身段和冷漠气质,玉雯第一时间就猜到此人正是昨夜的那个刺客。

      玉雯拍去身上灰尘,装作附近并没有冰块似的那么个人,拿起脚就自顾自地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她的脚跟刚抬起,崔末就从柳枝儿上弹起,射到了她跟前,剑已悄然拔出,剑尖直指眼前柔柔弱弱的姑娘。

      玉雯手腕骤然抬起,用力一甩,甩出三根细针,直刺崔末双眼和喉咙。

      三枚金针又快又准又狠!

      只可惜,崔末早有预料,身子凌空旋转半圈,“叮”的一声响,一枚金针撞在剑上弹射出去,两枚却在他手里。

      崔末将金针托在手上,他的手掌白皙而有力,五指修长而饱满,金针几乎与他最长的无名指等长,两头尖锐,粗细与绣花针相若,寒光闪闪,并未啐毒,若从人体穿透而过,势必让亡者的死因无从查起。

      原来这金针乃玉雯的独门暗器,是她亲手用纯金所制,起名“玫瑰刺”。丫鬟雨胭曾嫌她过于豪奢,劝她换成木铁材质,她说:“怎么了,整个洛国的黄金都是我家的,还怕浪费这几根针?不过念你劝我是出于好心,我赏你个金项圈。”果真扔了个纯金项圈给雨胭,雨胭至此再不敢劝了,越劝耗费越多。

      “你的武功倒是不赖,我问你,你进宫行刺,是何目的?”有人能接得住她的独门暗器,公主很生气,对刺客怒目而视。

      崔末毫无兴趣回答她的提问,修长的五指瞬间一收一弹,杀意陡起,金针直刺玉雯的心脏,两人相距不过三步,崔末出手极迅捷,眼看金针就要刺死公主。

      玉雯早有提防,脚下错步,闪了开去,若差毫厘,她今日非死在荒草丛中不可,本想再射出三针教训教训眼前这个不知怜香惜玉的粗糙冰人,谁知身形未动,手腕已被对方擒住,猛力甩脱,冰人的手掌却似铁钳,掐得她手腕如同断骨般钻心疼痛,再也动弹不得。

      玉雯忽又觉冰人用力略微松动,心中刚窃喜,又觉一股极雄壮的内力从手腕处飚向心脏,玉雯大吃一惊,连忙运气阻挡,护住脏腑。

      如此一来,两股真气在她心口近处膻中穴冲突交锋,玉雯只觉冰人的真气与他的气质一样,带着使人冻僵的阴冷,但力道上想胜她,绝无可能,好在冰人的真气只与她交锋三个回合即迅速撤离,才知道冰人原来是想测试她的功力,因此大怒道:“好啊!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武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崔末内力刚与玉雯的真气接触,就觉玉雯内力强劲惊人,不在他之下,且她内力是走阳刚一路,真气火热。想不到这个姑娘年纪轻轻,美艳娇柔的面貌之下,竟是个绝世的内家高手。

      “走!护我出城!”崔末手指加力,扼住公主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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