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约会》鹤纸小姐

6、第 6 章

　　浅薇

　　飞机开始缓缓升空，我看着地面变得越来越小的城市，它们就如同浩瀚黑夜中的群星一般闪烁着光亮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也许……

　　我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正好在这个时候一位空乘来到了我的身边。这是一个可以在法国航空经常见到的典型高卢美女，她的头发就像是黄金制成的一般。

　　她微笑着问我需要什么。

　　我和她要了一杯金酒，我通常很少喝酒因为我的金主不喜欢一个成天宿醉的女人但是不知为何在遇到林佩云之后我感觉我突然爱上了酒。

　　整个头等舱中除了我只有两个亚洲男人，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中国人因为我没见到他们说话。与所有会出现在跨国飞机的头等舱中的男人们一样，他们的名牌西装和手表都为他们的自信添灯加彩。

　　我不喜欢男人，因为他们对于我来说是未知的，我讨厌未知因为未知会让我感到恐惧。

　　金酒让我的情绪稍微的镇定了下来，我需要休息，我一直这么告诉我的大脑，可是每当我闭上眼林佩云便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张着嘴说着些什么，我竭尽全力的想要听清楚但听到的只有风声。

　　我一次次的睁开眼，不确定刚刚究竟是臆想还是梦境。我无法确定我睡了还是说处于半梦半醒的边缘。

　　我叫来了空乘，用手机自带的软件翻译成法语告诉她我需要一片安眠药或是和它有类似作用的可以让我立刻睡着的东西。

　　但遗憾的是空乘小姐表示，如果是飞往中国的飞机她们是不会准备类似的药物因为他们必须尊重当地的法律。

　　将近八万块人民币的机票给予了我一张铺着天鹅绒毯子的小床和一个类似于绿皮火车软卧般的独立空间。我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失去了鞋子的束缚我的脚舒服了许多。

　　也许是酒精开始起了作用，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我渐渐的有了睡意。

　　那是一颗高大茂盛的如同遮阳伞一般足以覆盖整个院子的银杏树，院子里一个小女孩趴在上面就像是一个疯猴子一样挥舞着手臂仿佛在宣告其他还在树下没有爬上来的小朋友这里是独属于她的领地神圣而不可侵犯。

　　真是个疯孩子，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小姑娘。

　　她就是我，鱼幼薇。

　　我姓鱼但我最初叫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幼薇是孤儿院的院长，一个带着眼睛总是充满慈爱的老妇人给我取的名字。

　　小女孩待在树上，看着地下一个个小朋友被带出孤儿院没有丝毫的表情。

　　她在等待，等待她真正的父母把她领走。

　　真正的父母？

　　没错。

　　她没有被遗弃，只是她的父母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下来吃饭了。”

　　是院长，她的嗓门总是洪亮的如同寺庙的里的大钟一般，这与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这是小女孩最喜欢我的问题，她拿着筷子捧着面前比自己脸还要大的陶瓷碗问道。

　　“到你该离开的时候你就会离开了。”

　　这是院长从一至终的回答。

　　小女孩看不懂院长眼镜底下那双浑浊的眼中到底是怎样的情感，但她选择相信因为相信是她唯一的希望。

　　过了多久？

　　五年？十年？

　　树依然茂盛，只是小女孩不会再爬上树等待自己的父母。

　　她留起了头发把它们整齐的梳在脑后，让自己看起来既乖巧又文静。见到人时她总会低下头露出些许腼腆的微笑，她会让那些来到福利院的人看到她的微笑也会让他们看到她那似乎因为害羞而渐渐变红的脸颊。

　　“你叫什么名字？”

　　命运的时刻到了，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蝴蝶在□□，猫在院子里晒着肚皮，空气中充斥着花粉。

　　“鱼幼薇。”

　　那人笑了，她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你愿意带我走吗？”

　　这也许是女孩这一生说过的最大胆的话。

　　“为什么不呢？”

　　女人笑了，她笑得很美但是小女孩却忘记了样子。

　　我再次睁开眼，看向窗外仍然是一片漆黑。

　　飞机的引擎依然轰鸣，我看了看飞行记录，现在似乎刚刚进入土耳其。

　　不知为何戒烟许久的我想要抽上一根，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林佩云的家里。说道林佩云我不禁又想起了她。她的名字和我的金主一样都带着一个云字。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也许我的金主现在正在乔雪的床上缠绵温存。她一定会亲吻罗兰的耳垂，她总是喜欢在温存的时候这样亲吻我的耳垂，这似乎是她的癖好。

　　我对她还有感情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杀死她，我承认我的心里已经出现了扭曲的变态但我不能去找心理医生因为我害怕警察会通过这个线索最后找到我并锁定我，我没有自信在审讯室中面对经验丰富的审讯官说谎。也许我可以鼓足勇气但我也许只能告诉他们在我的律师到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当然这样的前提是他们允许我这样做。

　　我又要了一杯金酒，但这一次我没有急着喝它。

　　我想起了林佩云，想起了她的眼睛，那双像是蛇一样让我不寒而栗的眼睛。

　　也许我还可以回头，就像林佩云说的那样只要在约定的时候不现身那么一切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也许在我的金主真是抛弃我之前，我还可以搞到一笔钱，我可以在这段时间尽可能的表演我的可怜，让她的良心受到指责虽然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至少给以让我在被抛弃的时候和她谈条件时可以理直气壮一些。

　　金酒的味道在我的口中扩散，让我又想起了一些琐碎的事情。

　　我默念着我金主的名字。

　　窗外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