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圣树冥荫 ...
-
战神敬真九轩，是逍然的祖先，逍然是他的直系子孙。现在逍然被祭神转世的白庭央告知，他其实就是他祖先战神，这实在……很难一下子接受。
“你开玩笑？”逍然问。
白庭央严肃道：“我不会拿这事儿开玩笑。”
“……可是我没有前世的记忆……”
“又不是每个人转世都有记忆的。”白庭央说着，心里十分不爽，九轩转世把之前忘得干净，他倒是轻松。如果不是九轩的灵魂有异，被不知名的禁咒束缚着，白庭央怕是要嫉妒死，说不定还会小心眼的报复一下逍然。
逍然犹豫了一下，又确认了一下：“你肯定？”
“当然肯定，不然我也不会说出来。”
“哦……”
短暂的沉默之后，逍然又问：“为什么要告诉我？”
逍然并没有前世的记忆，对战神也并无过多的崇拜之情，是不是战神转世对他来说并无多大意义。但白庭央告诉他这件事，必定是有她的原因，或许需要他做些什么？不过逍然预料错了，白庭央只是单纯的想“告知”他这件事而已。
“没有为什么，本来我就是为了确认是不是九轩而已，现在确认了，把结果告诉你。”非常简单的思路，也没什么错，对白庭央来说，告诉逍然他是九轩的转世，就像是告诉他“今天是晴天”这种程度的事情。
至于告诉逍然之后的事情，白庭央没有想。不过即使她想了，也想不出来会有什么改变。若没有记忆，逍然和九轩，就只是很相似的两个人而已。
但逍然很困惑，他是战神转世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白庭央说的风轻云淡，可真的只是像她说的那般轻松的事情么？
正纠结着，逍然又听白庭央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到：“既然九轩的转世也在，说不定若哥哥也转世了。”
“你是说，军神姬若？”
“嗯。就我们两个的情况看来，转世的身体应该是有血缘关系的人，那么若哥哥要是转世，应该也是姬氏子孙中的一人。……脾气很好很温和，让人觉得很可靠，决定的事情一定不会更改，这样的姬姓子孙你有没有印象？”
逍然想了想，道：“王族姬氏子嗣一向稀少，冠以姬姓的人现在还不到十人，倒是没你说的这种人……”
“算了，反正我也打算去中州一趟，到时候你得继续负责我的安全。”
逍然失笑，但仍然很乖的答应下来。
寒风依旧肆虐，但逍然护的很严实，小小还算能挨的过去，只是坐久了双腿发麻，这也没办法。白庭央觉得无趣，便说起前世战神和军神是怎么样斩杀妖魔，如何的辛苦，最终将妖魔封印于此。
逍然静静的听着，这些事情从白庭央口中说出来，是如此的真实，仿佛历历在目，可见那些事情是如何清晰的刻在她心中，千年过去，竟也没有忘却。白庭央眉飞色舞的讲述着，浑然不知自己这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落入逍然眼中是怎样的伤感。
白庭央曾说是为了消除前世的记忆，那日才会去自尽，逍然不明白，为何非要去除记忆不可呢？可如今这样子看来，她始终是活在记忆中，千年之前的，有战神和军神所在的那个年代。没有那些人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孤独。
若自己是战神的转世，那么这一世，便由自己来照顾她。
不知不觉，白庭央睡着了，梦中依然是那些熟悉的记忆，九轩对姬若勾肩搭背的耳语，不一会两人都笑了，魁叔叔和爹说话，一壮硕一清癯，奇怪的和谐；孩子们在围着九轩，吵着要听和妖魔“打架”的事儿，少女们围着姬若，将鲜花和水果送他表达爱意。那两人走过的地方，便是一地阳光，人们都带着喜悦的笑容，纷纷向他二人行礼，那一刻白庭央觉得，所谓君临天下，不过如此。
只是……她只能站着原地不动，就这么一直看着看着，没人发现她的存在，没人注意到她不在。
悲伤的梦做过太多次，即使仍旧会心痛，眼泪却不会再流。
脸上突然感到一阵寒意，随即身上也一阵寒冷，白庭央睁眼，被白雪反射的阳光晃到，一阵炫目。
“你醒了？我看雪停了正准备叫你。”逍然笑道。
原来是逍然撤了斗篷，让寒气渗入，这才惊醒了白庭央。
“啊——阿嚏！”白庭央响亮的打了喷嚏后，说：“这下非常清醒。”
看看周围，积雪竟然将两人埋了一半。将衣服重新穿好，白庭央站起来，顺着逍然拨开的雪路，一跳跳的走。
逍然奇道：“你这是干嘛？”
“脚麻了。”
逍然略一思索，蹲下：“上来，我背你走，这样快点。”
白庭央也不推辞，趴上逍然的背，搂得紧紧的。
逍然足下一点，轻轻跃上雪地，背上仿佛并没有负人，踏过的雪地也只留浅浅的坑。白庭央惊叹，这样的轻身功夫可真是少见，一般没修炼个五六十年的很难达到这般水准，能说是“不愧是战神的后裔”么？
雪山上杀机暗藏，雪陷阱、冰窟窿数不胜数，好在逍然本事大，次次化险为夷，半日后终于到达山顶。
逍然放下白庭央，拍着胸口顺气，“有好几次我都以为会掉下去呢。”
“这里可是封印妖魔的皑千山，当然危机四伏。”白庭央带着不明所以的骄傲说着。
逍然不与她一般见识，更危险的地方他都去过，这点危险还不在话下。
山顶上不像下面那边诡异的气候，这里时常晴朗，阳光映着白雪十分耀眼。白庭央左右看看，探了探地埋的灵气，约摸着冥荫树应该在附近，便拉着逍然到处转转，寻找冥荫。
冥荫树好寻，因为长相太过特别，过目不忘，绝不会与一般树木弄混了。所以就算白庭央没交代冥荫树长什么样，逍然也一眼就认出了那片不断闪烁着银光的树。
如白玉雕刻般的树干，树枝上长出的似乎并非是树叶，而是水晶。阳光下，一树的璀璨耀眼，仿佛世间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这树上。这哪里是树，定是哪个技艺高超的工匠，用了世间最无暇的白玉和水晶，精雕细刻了许久，才造就这奇异夺目的景致。
“这……便是冥荫？”逍然自问见多了珠玉珍宝，却也没见过如此令人惊叹的宝贝，这竟是棵实实在在的树。
白庭央也看那树，是她亲手种下的。那时选了这处灵力充沛的地方，将一身的法力倾注到这里，长出了连她也为之惊叹的树。大约是白庭央对九轩太过纯粹的感情，才得以种出这般无暇的东西。
摇摇头，白庭央不去想那些，拿出之前白冰交给她的玉匣，对逍然说：“冥荫树种娇贵的很，离开树两个时辰就枯萎，而且别处也长不活。不过用着这玉匣装就没问题了。”
逍然抬头看去，果然，在那一片夺目耀眼中，隐藏着点点金光，正是冥荫的树种。
“树种的汁，注入血液中，便能消去当年九轩所受的诅咒。可惜冥荫十年结果一次，一次也只能救一人。……当年，没来得及告诉九轩和若哥哥，后来我转世，便再也找不到敬真氏的人，也无法入中州去。”白庭央垂下眼睑，这一千年，若是每次都能将树种采集了，能救多少九轩的后人？
一只手落在白庭央头上，轻轻揉了揉。
“谢谢。”
抬头对上那耀眼至极的温暖笑容，白庭央终于释然。
上山时困难，下山也不容易，稍有差池便有去无回。不过这两人，一个战神转世一个祭神转世，若是交代到这山上，说出去能笑死人。当年能把那妖魔都封印于此的人，如今连座山都下不来，岂不是太寒碜了？
到底平安的下了山，白庭央心想，这冥荫树的事总算是交代给了敬真的族人，以后断不会再上这山。
寻冥荫树这事儿出奇的顺利，眼下也不过十二月初，距离过年还有二十来天。问逍然，可是要回家去过年，逍然笑，自从他去了中州，便再没回去岳山老家，这年，过不过都不重要。
“向歌威胁我，四月一定得赶得上她的婚礼，若不然这辈子我恐怕都得躲着她走。好在来得及，我们回去，二月底便能到，还能回去看看哥哥。”白庭央算计着，去中州的事不急，若是耽误了祁连向歌的婚礼，她便有的受了。
逍然顿了一下，略带歉意的说到：“我先送你回焉阆，几个月没回中州，年后正是忙的时候，我得回去一趟。”
白庭央一愣，逍然陪了她几个月，她到忘记了逍然是中州的人，是要给公家办事的，并不能一直这般陪着她无所事事。
“……你要是忙，就先走吧，我一人回去也行。”虽然不是赌气，但失望是难免的。
逍然叹气，“我送你。别皱着眉头，又不是不回来。我回去问问看，有没有你说的军神转世，也许不是直系，旁系也有可能。”
白庭央心道，你没有前世记忆，怎么能看出来是不是姬若？不过没说出来，只是点点头应下。
看出白庭央的不以为然，逍然笑道：“若是能入中州，你可愿意？只是若是入了中州，要想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你想好了告诉我。”
白庭央一听，忙摇头，她是想去中州，无非是想看看姬若是否也转世了，不过若是以自由为代价，那可得不偿失。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圣树冥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