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死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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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夫人走后，房子里就没有别人了，蒂梦变回了小小的黑猫，蔫蔫地趴在塞巴斯蒂安的肩膀上，时不时打个哈欠，露出两颗小尖牙。
除了开膛手杰克的再次出现以外，还有一件事她很在意。
赛巴斯酱，真的不知道子爵根本不是开膛手杰克吗？
不是什么有根有据的推理，仅仅只是一种直觉。因为在蒂梦的认知里，塞巴斯蒂安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她甚至怀疑塞巴斯蒂安早就知道了烧毁宅邸的人是谁，只不过因为夏尔要亲自报仇所以没有说罢了。
蒂梦没有把这个猜测说出口，但是夏尔却问了。
结果是肯定的。
趴在执事的肩膀上，蒂梦垂下眼帘，不去看夏尔难看至极的脸色。
塞巴斯蒂安确实没有说谎。从事医疗工作的人，与秘密结社、黑魔术有关的人，还有事件前夜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只有多罗伊特子爵。但是，谁说开膛手杰克一定在这个夏尔圈定的范围内了？
终究，夏尔也只有13岁。哪怕已经与□□牵扯的很深了，他也并不了解全部的黑暗。
最终得到答案的夏尔重新着装，根据塞巴斯蒂安的消息找到了最后一个可能的被害人玛丽·克里的住所，在街道上等待着。
刚下完雨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丝丝水汽，惹得蒂梦的鼻子痒痒的，总是想打喷嚏。
为了降低敌人的警惕心，防备可能的威胁，她还是维持了本体。毕竟，谁会去警惕一只无害的小猫呢？
……就是总被某个猫控抱在怀里揉来揉去有点，不好意思。
赛巴斯·猫控·蒂安捏捏软软的肉垫，摸摸柔顺的毛发，笑得一脸满足。
一声尖叫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夏尔大惊：“明明没有任何人走过这里！”
敌人已经成功杀害了对方，再隐藏已经没有意义。三人同时跑向屋子，蒂梦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立刻变成了幼年体，一把抓住了夏尔：“别过去！”
塞巴斯蒂安推开了门，趁夏尔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蒂梦匆忙捂住了他的眼睛：“别看！夏尔！千万别看！”
蒂梦极佳的视力能让她清楚的看见躺在地上的那具女尸，肚子上破了个大洞，血溅的到处都是，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上空，死不瞑目。
夏尔试图挣脱开来，蒂梦深知夏尔绝对无法忍受这个场景，情急之下，她直接抛过去了一个幻术。
当夏尔能看见时，那具尸体在他的眼里就只剩下马赛克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中缓缓走出，浑身都沾着血，还是和之前一样唯唯诺诺的面孔，却多了几分诡异。
“不……不是的。我听到喊叫声追过来时，已经……”
“我们刚刚一直守在那里。”蒂梦打断了格雷尔的辩解，“而这里，只有这一个入口。那么你刚刚又是从哪里进去的呢，格雷尔先生？”
“像您这样的人物，我在人间还是第一次遇到。”塞巴斯蒂安的笑容下是陡然紧绷的身体，“人畜无害的废柴执事。演的很逼真，不是吗？”
“逼真？”鲜血在格雷尔的身上流淌着，他缓缓的，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是吗？”
领结，眼睛，头发，他一点一点的，卸下了身上的伪装：“没错，我是女演员，而且还是一流的。”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女的。”蒂梦暗暗伸出了手爪，表面上平静的吐槽道。
格雷尔看着因为变身时太过紧急而没能隐藏起耳朵和尾巴的蒂梦，慢斯条理的戴上了假睫毛和眼镜：“你们难道就真的叫塞巴斯蒂安和蒂梦吗？”
“塞巴斯蒂安是少爷给我取的名字，所以我现在就是塞巴斯蒂安。”
“本喵的名字是赛巴斯酱取的喵。”一紧张，蒂梦就习惯性的用上了口头禅，“本喵只承认这个名字！”
“那么就重新介绍一下。”格雷尔撩了撩红色的长发，掐着嗓音妖媚的说道，“我是巴内特宅邸的执事，格雷尔·萨特克里夫。请多多指教！mua~”
被最后的飞吻雷到的夏尔和蒂梦都是身体一僵。塞巴斯蒂安的目光扫过同样被飞吻了的蒂梦，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格雷尔浑然不觉的继续开口：“恶魔当执事还是第一次见到。刚开始我真的好惊讶啊。还有这只小野猫，我可是都没看出来她不是人呢~”
塞巴斯蒂安礼貌的假笑：“我也没想到像您一样的人物会做执事。中立于人和神之间的存在――死神。”
果然没错。
蒂梦的左脚后退了半步，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她一早就觉得格雷尔不对劲了。现在只是被证实了罢了。
格雷尔是死神，而且绝对强过一般的死神。所以他才屏蔽了蒂梦的感知，甚至在离她那么近的地方成功杀害了一个女性。
“既然身为神，为什么会来做执事。”塞巴斯蒂安问道。
格雷尔近乎温柔的回答：“是啊，也许是因为迷上了一位女性吧。”
蒂梦捏紧了拳头。和格雷尔交际最深的女性是谁？
答案很明显。
红色的高跟鞋踩在血迹上，显得说不出的和谐：
“算盘打错了呢。居然有人能识破格雷尔的身份。”
……红夫人。
蒂梦看不懂夏尔的表情，但是她也能猜到夏尔此时有多难受。
唯一剩下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要由他亲手逮捕。而如果放过红夫人，就是违背了女王的命令，违背了凡多姆海威家族存在的意义。
“最初的嫌疑人名单中当然也包括你红夫人。”夏尔的眼神锐利，“然而你的不在场证明是完美的。”
“你连和你有血缘关系的我也怀疑吗？”红夫人无奈的笑了笑，如同过去一样带着些许宠溺。
夏尔表面上不为所动：“可能是杰克的人跟是不是血亲没有关系。嫌疑人名单中的哪一个都不可能完成所有犯案。但是如果说有非人类的共犯在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能趁我们不注意，瞬间进入那个房间的话，一瞬间从子爵宅邸移动到现场也是有可能的。”
蒂梦感觉到了夏尔现在极为糟糕的心情，她握住了夏尔的手，小幅度的摇了摇，算是无声的安慰。
夏尔给了她一个没事的眼神，近乎冷酷的下了结论：“开膛手杰克只可能是你们。红夫人，以及格雷尔·萨特克里夫。”
“真遗憾，夏尔，我可爱的侄子。如果没有被发现的话还能一起下棋呢。但是，”红夫人倏然捏紧了拳头，面目狰狞的吼道，“这次我不会再忍让了！”
同一时间，塞巴斯蒂安和蒂梦几乎同时冲上去，挡住了格雷尔突然劈过来的电锯。
蒂梦右手撑地猛地一个侧踢，逼得格雷尔不得不后撤。
“啊嘞，小野猫的力量也不小呢。可惜我不喜欢女的，不然或许还能和你好·好·玩·玩~”格雷尔那最后四个字咬的极重，一波三折的语调宛如暧昧的低吟，“不过我果然还是更喜欢赛巴斯酱呢~”
很好，一下子把一魔一妖都得罪了。
摩挲着锃亮的死神镰刀，格雷尔近乎痴迷的说道：“我喜欢红色。无论头发衣服口红红色都是最棒的。所以我给那些丑女们都化妆了。用美丽的美丽的红色的血。”
“就让我给你们也画上美丽的红色吧！”
“死神与执事完全相反的美学。”塞巴斯蒂安给夏尔披上了一件外套，“恕我直言，令人作呕！”
蒂梦深以为然的点头。这个格雷尔说话简直太恶心了！
“真是讨厌呢~”虽是这么说着，但是格雷尔的笑容反而又扩大了一分。
夏尔掀开了眼罩，紫色的五芒星亮起：“逮捕他们，赛巴斯酱！”
“Yes,my lord.”
下一刻，两人同时出手，格雷尔挥舞着电锯朝塞巴斯蒂安的头部劈下，塞巴斯蒂安往左边跳去闪躲开来，又在墙上奔跑险而又险地躲开了第二次的横劈，锯齿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角。
蒂梦守在夏尔身边警惕红夫人，却无法不去注意塞巴斯蒂安的情况。塞巴斯蒂安没有武器，吃了大亏。
“蒂梦，去帮赛巴斯酱！”
夏尔命令道。
“可是……”蒂梦迟疑的看着红夫人，一时间摇摆不定。
“去对付那个死神！这是命令！”
“……好。”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蒂梦顺从的冲向了格雷尔，利爪对准了他的心口狠狠挠去，被电锯挡住，两者甭发出激烈的火花。
“居然无法被切断？”格雷尔惊讶的看着蒂梦毫发无损的手爪，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顿，被塞巴斯蒂安用肘击命中了脸部，赶紧重新投入到战斗中。
而另一边，红夫人掏出了匕首，夏尔躲闪不及之下被划伤了手臂，又被勒住脖子按在了墙上。
“少爷！”“夏尔！”
蒂梦立刻转变攻击方式缠住了格雷尔，塞巴斯蒂安趁机攻向红夫人，却被夏尔制止了：
“别杀他！”
蒂梦凭借良好的柔韧性把腰弯成了90度，几乎和电锯擦面而过，再用后空翻跳到了夏尔身边，一时间，所有的攻击都停了下来。
“……我做不到。”匕首掉到了地上，红夫人的眼中满是泪水，“这孩子……这孩子是我的……”
“噗嗤――”
包括塞巴斯蒂安在内，谁也没想到格雷尔会突然出手。
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伴随而来的，还有如同电影一般放映着的，走马灯剧场。
红夫人的一生无疑是不幸的。爱人和姐姐结婚，丈夫和未出世的孩子死于车祸，而她也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最后，凡多姆海威宅邸的大火烧死了她最爱的两个人。也烧毁了她最后的慰籍。失去一切的绝望和对那些明明有着她再也拿不回来的东西却不懂珍惜的人的愤怒，促使她杀死了第一个娼妇。然后遇见了格雷尔。
夏尔的归来，既是惊喜，又是讽刺。
她最重要的人，和她姐姐的孩子，回来了。
最终，在嫉妒与不甘之中，她成了开膛手杰克。
一滴眼泪从红夫人的眼角滴落，没入了鲜血中，再不见踪影。
蒂梦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感觉。
或许根本没有感觉。
格雷尔低估着“真是让人失望”拿走了红夫人身上的红色外套，懒懒的穿在了执事服外，转身准备离开。
夏尔盖上了红夫人的眼睛，周身的气氛近乎凝滞。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流一滴眼泪。只有一双眼睛充满了事物燃尽后的死灰。
上一次看到夏尔这个样子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他刚回到被烧毁的宅邸，站在废墟之中捡到了父亲生前戴着的蓝宝石戒指的时候吧？
双色的眼瞳闪现着无机质的冰冷，稚嫩的身体瞬间拔高，五条尾巴毫无顾忌的展露在了空气中。
让夏尔再次露出这种表情的，无论是人还是神，都要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死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