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洗白史》重阳日

4、回忆总是最磨人

　　他身上的气息让感到洛晴轩很熟悉，像极了她在囹圄空间时感受到自己身边的气息，应该就是所谓的气运了吧。虽然她这一世应该是不再有气运庇护，但毕竟是曾经被庇护过二十多年的人，想来不会认错。

　　这位红衣师兄难道就是这里的位面之子吗？只是，这人身上的气运有种诡异的不顺从感，好像他的气运是从别人身上抢到的来着。

　　不过应该不可能，洛晴轩将那种诡异的不适感赶到脑后，气运这种玄妙的东西，除了她这种拜访过囹圄空间的人，又有谁会了解啊。

　　“赵师侄不必多言，我自不会冤枉好人。”掌门看来应该是下了决心，冲那应该是这个位面的位面之子伸手一挥。

　　“师弟，我虽是掌门，但你才是执法长老，若轩儿真是叛逆之徒，也当是你这个执法长老处置。只是，这孩子再怎么做了错事，终究还是我的骨肉，是你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只求，只求师弟能手下留情，给我女儿，更是你徒儿一个痛快，让她走的安心一些。”掌门说到最后，眼眶已经全红，他本英武的长相现在好像一下子老了百岁，身子也仿佛被抽去了脊柱，有些佝偻。

　　坚持对执法长老说完那些请求，掌门转身过来向着广场众人跪下，“我洛廷执掌门派这么多年，从未对大家有所求，而今，我洛某只有这一个请求，洛晴轩虽然行差踏错，可她毕竟是我洛某唯一的骨血，她母亲临去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孩子。家门不幸，洛晴轩犯下这等大错，都是我管教不严之过，我洛廷愿以命谢罪，只求大家给我孩子一个痛快。”

　　话音刚落，洛廷右手掐诀，召出自己的本命灵剑，对着脖子就要抹。

　　“师兄！你何必如此！”身旁的执法长老反应极快，手指点在掌门的手腕上，将他的剑夺了过来。

　　“是啊，洛掌门，我们也不是无礼之徒，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不会牵连到你！”
　　“就是啊，仙门如今遭受重创，谁知那魔族的人还会不会卷土重来，我们都离不开洛掌门啊。”众人也纷纷跪地情愿。

　　果然是难逃一劫了吗？不管怎么样，这一个洛晴轩也有着一个爱她的爸爸，就算一切都摆在眼前，自己女儿摆明了是一个为祸苍生的祸害，却到最后，还愿意不顾他身为掌门的职责，与她一同赴死。

　　洛晴轩懒了辩解的心思，也根本无从辩起，这柱子和锁链太会折磨人了，身上越发无力，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洛晴轩忍不住内心埋怨，这也太惨了，刚被车撞死，好不容易活过来，就要活活被这劳什子链子和柱子吸死吗？

　　洛晴轩看着眼前的芸芸众人，这些人应该都恨毒了她。只可惜他们恨错了人，他们恨的那个洛晴轩应该早就已经死了，她才会进了这具身子里面，替她承受这千夫所指和剩下的折磨。

　　这些人都恨她，洛晴轩眼光扫过这些陌生的面孔，目光所及之处唯有一人，在台阶上站着的一个人，洛晴轩察觉到他不一样的目光，他身上穿着的是和洛晴轩的一样的流云长袍，高洁的流云，穿在他身上更衬他的非凡容颜，可他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困兽的感觉，像在拼命挣扎，可一切都无济于事。

　　怎么说呢，看到他的一瞬间，洛晴轩恍惚了一下，好像她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他的昳丽容颜是所有人都见一面就忘不了的，如果洛晴轩见过他，那就一定会记得他。

　　在哪里见过呢，可惜洛晴轩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他们到底有没有过一面之缘。

　　那人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感情，他瞪着她，但洛晴轩知道那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恨，那是怨，是不甘，又似乎是懊悔，是痛苦。

　　他察觉到洛晴轩的注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洛晴轩依稀看到他的喉间好像在闪烁着金光，那金光的气息和洛晴轩体内的光点一样，也许就是洛晴轩给他动了什么手脚，怕他说出些什么话。

　　那咒语应该挺高级的，洛晴轩反正也根本没有办法左右事态的发展，干脆把好奇心都放在这个奇怪的人身上。她体内的光点都快被锁链和柱子掏空了，这咒语的效力却依然强大，而且好像包括掌门和师傅在内，没有人察觉到这人身上被下了咒语。

　　“小轩，你现在可后悔？后悔的话，一切都还来得及。”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洛晴轩下意识的看向师傅，师傅搀扶着掌门，虽然他阻止的快，可那是掌门的灵剑，又一心赴死，掌门脖子上的伤还是很深，可师傅的眼神很柔和，一点恨意都没有。

　　后悔啊！我可后悔了！洛晴轩激动的想张嘴大喊后悔，可突然自脑中冲出了另一个意识，阻止了洛晴轩的动作。那个虚薄的灵魂太脆弱了，只能阻止了一瞬，便化为点点星光。

　　这是什么？在那意识消逝之前，洛晴轩的脑海突然快速闪现出一个个画面，像电影一样，播放着这个洛晴轩的一生。

　　和她小时候长相一模一样的幼儿，在一个温柔的臂弯中牙牙学语，叫着妈妈。
　　一晃她长大了一些，穿着可爱的小衣服小鞋子，在一个人的鼓励下摇摇晃晃走路，最后扑到那人的怀里叫爸爸。
　　再下一画面，她已经梳起了小丸子，身上带着孝，被一个小少年牵着远远看着灵堂。“不哭不哭，朗哥哥会永远陪着你。”
　　转眼间，她已经长大了，在一个很多人的场合里，不顾她爹的反对，拜了执法长老为师。
　　后来便是她跟在那个位面之子身后晃悠，惹出不少麻烦来，自然她身后有人为她擦屁股，是那个长大的朗哥哥，也有时候是她的师傅和掌门。

　　也就是在这一段回忆中吧，她得罪了很多同门弟子，好几次下绊子整过位面之子扶着的那位苏师姐。那段回忆很长，也许这个洛晴轩，很爱很爱那个位面之子师兄。

　　再下个画面，不像之前的画面那样稳定，这段回忆时明时暗，隐约能看清，正是月黑风高，她路过朗哥哥师兄门前，却见师兄很痛哭的样子，他脸上交替闪烁着金光和红光，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脸上落下。洛晴轩担心的走了进去，却被师兄压在了身下。

　　画面突然崩坏，也许这段记忆对洛晴轩来说很痛苦，等画面再度清晰起的时候，是洛晴轩和师兄身处在一处山洞，两人好像在激烈的争吵，师兄面色惨白，身上的白衫也染上了大片血迹，洛晴轩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双手垂落身侧握拳，洛晴轩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张看起来很是华贵的符咒凭空浮现，洛晴轩执起符咒，不容反抗的按在挣扎着的师兄的脖子上，一股精纯的灵力从洛晴轩指尖灌注到符咒里，符咒化为金光融入师兄身体中。

　　师兄眼泛红光，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间却闪烁起金光，他再怎么张口，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洛晴轩摇摇头，抱住挣扎激动的师兄，“师兄，对不起了，从小到大一直是你在护着我，这次，也让你保护一下你吧。”附在他耳边说完那些话，手刀劈在师兄的后颈，扶师兄躺下。

　　“师兄，我大概是回不来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洛晴轩留恋的看着晕过去的师兄，他就算晕过去，却还依然眉头紧皱，明明笑起来那么好看啊。洛晴轩手指轻轻划过师兄的眉眼，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好想念你的笑容啊，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笑容，没有什么能比得上。

　　洛晴轩直起身，擦擦眼角的泪，快步走出山洞，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山洞缓缓消失，和周围的山色融为一体。

　　“晴轩，你怎么哭了？”脑海里突然响起师傅的声音，将洛晴轩从回忆中惊醒。

　　哭了？谁哭了？

　　洛晴轩睁开眼睛，一滴泪静静从眼角滑下。这不是属于现在的她的泪水吧，洛晴轩感受着眼泪划过脸颊的凉意，那个洛晴轩的灵魂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这滴泪水应该是属于她的。

　　洛晴轩仰起头看着那轮红日，刚才的回忆实在太过沉重，这个洛晴轩的一生，可谓是所求皆不得。

　　她爱着的母亲早早撒手人寰。
　　她尊敬的父亲和师傅如今也护不住她。
　　她爱过的人现在要置她于死地。

　　也许唯有一点，洛晴轩看向师兄，他的脸色比回忆中更加苍白，可他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这就够了吧。

　　身体越来越无力，视线也模糊了，周围人的责骂声也淡去，洛晴轩想，命运真是弄人，她才刚刚走过鬼门关，转眼就又要经历一次死亡。

　　这个洛晴轩的一生虽然悲剧，可比她的人生好像更加轰轰烈烈，自己不能为她做些什么，也许能做的只有一点。

　　洛晴轩用尽最后的力量，朗声笑道，“我洛晴轩有最好的父母，最好的师傅，最好的师兄，这便足矣，此生无憾，再无所求。”最后的几个字已经低不可闻，飘散在空气中。

　　“天呐，差点就来迟了！”正当洛晴轩一命呜呼的时候，指引者的立方体身影突然浮现在空气中，他幻化出的两只手臂麻利的把洛晴轩半透明的全胳膊全腿的灵魂抽出来，揉捏揉捏塞进了他的立方体内部。

　　“好了，你要好好呆在里面，否则你的灵魂会被规则抽走的。”指引者的手像拍胸脯一样拍拍自己的某一面，“还好赶上了，否则我的任务又要失败了。”

　　洛晴轩黑线，她刚刚还壮烈赴死，觉得自己伟大极了，转眼就被指引者塞进了这小小的立方体里头，“喂喂喂，这怎么搞的！”洛晴轩使劲拍着立方体，发泄不满。

　　“我回了一趟囹圄空间找老大去了，事情我都明白了，你现在且安心看戏，我得准备一下技能。”

　　“什么技能？？什么看戏？？”洛晴轩懵逼，这都是啥和啥啊，可惜指引者又忙他的事情去了，任凭洛晴轩喊破嗓子也不回应。

　　切，不理人就不理人，那我就看戏好了。洛晴轩干脆盘腿飘在立方体中心看着下方的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