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龙宫三太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10、第十章

　　我浑浑噩噩地出了门，看见了身板端正的黑脸怪。他站得挺直，像是人间用来驱邪避魔的门神一般，我看入了神，没听见他叫我。

　　他见我没反应，用手敲了下我的额头，我被他这一碰，才反应过来，脸立刻就红了，只觉得更没脸见他了。

　　他叹了口气，用着我最熟悉的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我知你不是故意骗我的，只是小孩子脾性，喜爱玩闹罢了。我已同你父王解释过其中缘由，也答应了要帮你另寻一门好亲事，他已经同意了。我既然要娶囚牛，今后就会把你当亲弟弟一般看待，过去的冒犯我会既往不咎，你放心，我一定会请月老帮你找最合适的。”

　　这话可比囚牛的伤龙多了，要说囚牛那会我还只是觉得胸闷，这会怕是得撕心裂肺了。我喜欢的人说要把我当亲弟弟，还说要给我找好亲事，还有比这更让人难堪的事情吗。

　　“你就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我小心地拉住他的袖口，用上了低声下气的口吻，把姿态放到了最低，谁都不会相信这是南海龙宫三太子，连我都不信。

　　“你不该骗我的……”
　　“可是，谁救了你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你娶我，就只是为了报恩吗？那你娶囚牛，是不是也只是为了报恩？只要是报恩，你娶谁都可以吗？”
　　“你还小，以后你会明白的。”

　　我拼命摇头，努力控制住眼泪鼻涕不要滴落下来：

　　“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吗，难道从头到尾就只是想要报恩吗？如果我说，当初救你的人其实是我，你是不是也会立刻不要囚牛，娶我？”

　　我又开始讲胡话了，他果然生气，想甩掉我的手，最终却还是温柔地用手把我拉开。

　　我不知什么时候，脸上早就都是泪痕，他不嫌弃地用袖口替我擦干净。我终于知道自己彻底输了，不是输给囚牛，也不是输给黑脸怪，只是输给了我自己。

　　我看见了远远站在房门口等他的囚牛，还是穿着那件血红的嫁衣，红得晃眼睛。这场三角关系中谁也不是赢家，囚牛输掉了我这个弟弟，黑脸怪输掉了我这条爱他的龙，而我最惨，输光了我的尊严。

　　我回龙宫的事很快被几个兄弟和父王知道。父王几次想来看我，都被我拒之门外，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给我介绍新的婚事。

　　蒲牢赶了过来，听说他娶了巧巧堂姐，入赘去了东海，成了名副其实的妻管严，难为他为了我的事特地回来一趟，怕是等回了东海，就得龙不停蹄地跪海胆去了。

　　我谁都不肯见，唯独放了狴犴进来。他年纪小，平日里同我交流不多。

　　作为唯一一个我肯见的兄弟，他被几个哥哥弟弟们赋予了重任，要把我从情伤中解脱出来，于是不善言辞的他破天荒地讲了好多废话，甚至把睚眦给他举例时说的那句【你就按二哥说的讲】都给背下来了。

　　我终于笑出声，朝门外大喊一声让睚眦那家伙也进来。

　　狴犴临走之际被我要求化了龙型，虽是龙却像极了老虎，我摸着他脑袋爱不释手，直到睚眦进来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才停下，放了狴犴离开。

　　睚眦对着我欲言又止，和他平日里欠揍又毒舌的样子完全相反。我一龙爪拍在他脑袋上，让他表现得正常点，他果然装不下去，露出他的两排大牙就想咬断我脖子。

　　可我没出息地哭了，把他一下子吓到。他刚化了龙型，一时反应不过来，只由着我埋进他脖围处的厚毛里，把眼泪鼻涕全往上面擦，哭哭啼啼泣不成声。

　　“我，我不想，不想嫁给别人。”
　　“那我去叫父王取消邀媒。”
　　“可我，我气不过。”
　　“那……那我找人来给你打，让你出气。”
　　“我不想打人！”
　　“那……那你打我呗，反正我皮糙肉厚。”
　　“噗……”

　　我嗤笑出声，睚眦终于反应过来化了人形，只是衣服上全都是我的眼泪鼻涕，刚刚还在哄我的龙下一秒就变了脸色，掏出龙爪就要挠我。我对着他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