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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自打未生出世的那一刻起,老黄就开始动脑筋培养孙子了。也许是培养儿子尝到了甜头,他觉得自己可以将孙子培养得比儿子还牛,可要知道那并非易事,因为孙子懂兵法的。

      的确,我们不能说老黄是一个不知道吃几碗干饭的人,毕竟他的“教育事业”,已经做得有鼻子有眼了,他也是搞出名堂了的。

      因为大黄两口子都要去上课,所以未生就交给老黄夫妻俩了。老黄看孙子那两三年,可不是像大黄娘那样,“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吓了”,他觉得该打时就打,该骂时就骂,不是有句俗话么,“棒打出孝子,娇惯养逆儿”。

      另外,孙子是没有吃过母乳的,所以没有其他小孩先天的优势,换句话说,就像是田径比赛输在了起跑线上,所以,后天的教育尤为重要。于是乎,在老黄的调、教下,未生好像各方面都比别的孩子先一步,连学会走路也比同龄的孩子要早。

      未生五岁的时候,大黄媳妇想让孩子去上学前班,大黄说,那就背着书包上学堂去呗,可老黄听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就一百个不愿意,给大黄两口子摆脸色。照理说,老黄不应该和大黄两口子踩不到一个点上,难道他就不怕孙子比别人矮半截么?

      其实,老黄有自己的见解,首先,“笨鸟先飞”,自己的孙子不是“笨鸟”,为什么这么早地上学呢,瞧瞧他老人家这思想,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其次,小孩年纪太小,容易被班上的大男孩给带坏,最重要的,就是邻居胖婶的孙子也打算去上学,所以坚决不能让他们在一个班里上课。在老黄眼里,她那孙子太调皮捣蛋,丫就是一匹“害群之马”,唯恐“一粒老鼠屎,搞坏一锅粥”。

      大黄觉得老爹言之有理,大黄媳妇却有点不以为然,但她心疼自己儿子,嫌年龄太小,怕被别的孩子欺负,要知道从小到大,她这个当妈的,还从没捅过一手指头,反正自己在家里也可以言传身教,就同意再等一年。

      未生听到自己今年不用去上学了,连眼皮儿也不抬,只是一个劲地玩着手里的泥巴,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仿佛笑一笑,便等同于妙龄少女腰间的赘肉。

      未生这孩子天生喜欢玩泥巴,小的时候,他蹲在院子里撒尿,撒完了,就用手“和稀泥”,还把脏兮兮的小手往老黄衣服上抹。

      每次老黄怒目圆睁,孙子都依然故我,就好像是“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老黄看到自己的孙子不喜欢握铅笔,而是捏泥巴,一声长叹息,怕孙子将来是“扶不起的阿斗”。

      未生没有什么玩具,就是玩泥巴,但他可以把泥巴捏成花草树木、鸟兽虫鱼,还有各种各样的玩具,比如没有挡风玻璃的小汽车,不会飞的飞机,还有尾巴有点僵硬的小狗,诸如此类,都可以让未生玩得不亦乐乎,从来都是不饿得肚皮打鼓,不知道家在哪儿。

      未生还经常和大东一块去村后的小河边上挖胶泥,大东这小家伙一放学,就把书包隔着墙头往家一扔,就慌着去找未生了,有一次直接把书包扔到粪坑里。大东就是胖婶的孙子,长得虎头虎脑的,一肚子坏水,可怜小小年纪就学会“不偷猫狗便偷鸡”了。

      这天,两个小孩像平时一样从村后玩泥巴回来,两人路上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未生在前面飞跑,大东在后面猛追,还大喊大叫的,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不巧被老黄瞧见了。

      他以为是胖婶家的小兔崽子欺负自己孙子,气得满嘴冒白烟儿,又岂能不护犊子,当即大喝一声,比张飞吓退曹兵的那一嗓子有过之而无不及,顿时惊起一排麻雀上青天。

      大东看了一眼老黄,撇了撇嘴,两眼红红的,快要哭的样子,果不其然回家就如决堤的洪水一样,扑在胖婶怀里就嚎啕大哭,眼睛挂了灯笼。

      胖婶第一次见大东哭得要死不活的,又见自己孙子裤子上沾了几块补丁大小的泥巴,便一口咬定,肯定是哪个王八羔子欺负自己的宝贝孙子了。胖婶可咽不下去这口气,要知道大东的父母都到外地打工去了,所以大东跟奶奶最亲。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二话不说,她就去厨房拿把大菜刀欲给孙子报仇雪恨,可大东只是不停地哭,一句话也不说,她实在没辙了,就去骂大街。胖婶骂起人来,那可是满嘴里喷粪,字字都带钩儿,能从袁世凯骂到秦始皇。

      话说老黄此时此刻正在吃晚饭,听见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还以为是谁家放鞭炮呢,一听是胖婶,不觉神经绷紧,拧眉毛,瞪眼睛;再听就坐不住了,这不是对着和尚骂贼秃么,有一臭娘们在自家门前叫阵,老黄又岂能关起门来做缩头乌龟,于是扔下碗筷,光着膀子就窜出来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光算旧账,终是撕破脸了,俗话说,“相打无好拳,相骂无好言”,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街坊四邻都来凑热闹,一会就观者如堵。

      这两人不仅没有停战,反而还愈演愈烈,一如是街头卖艺的,有人来捧场,干得就越发起劲了。两人都舌头带刺儿,最后吵得粗脖子红脸,村里人看够了剧本,听腻了台词,就把两人各自劝回家了。

      回到家,大黄媳妇从未生口中得知,他和大东两个人并没有打架,裤子上的泥巴是不小心沾上的,就赶忙去登门道歉。胖婶听了,不禁羞愧难当,恨不得把脸装进裤、裆里。

      老黄也知道了真相,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自己都胡子一大把了,还是那么冲动。可是双方谁都不愿意低头认错,是人脸上都有四两肉,何况那天晚上两人骂得不可开交。

      俗话说,“跑出去的马好抓,说出去的话难追”。但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乡里乡亲的,传扬出去,谁脸上也都不会好看。老黄私下里对孙子说,以后不要和大东一起玩了,胖婶倒没有把同样的话说给大东听。更何况,说了的也是白说,这不,未生左耳进,右耳出,第二天下午,又和大东两人去村后挖胶泥去了。

      两人挖胶泥的地方是一小片洼地,洼地周围满是一米多高的荒草。大东用锄草的小铲子,挖了一块又一块,不大一会就留下了一个锅底大小的坑。这时,未生说肚子饿了,但他就算是饿得肚皮贴着脊梁骨,也不肯回家拿点东西吃,怕一回去就出不来了。

      大东听了,眼珠一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半哈着腰,用沾满泥巴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玉米地,原来他是要去偷玉米,烧着吃。

      未生听得都快流口水了,可从小到大,没有拿过人家一针一线的他,岂敢打歪主意,万一要是被逮个正着,再让老黄知道了,那不死也得脱层皮。

      老黄可是经常谆谆教导他,什么“小时偷针,大了要偷金;小时偷油,大了要偷牛”。一想到这,他就小鹿儿心头撞。大东看出了未生的心思,说不能既想吃肉又怕烫了舌头,还说只是让他盯梢,就算是被抓到了,他一人担着,“好汉做事好汉当”。

      小孩就是小孩,搁不住两句好话,就被煽动了。大东蹑手蹑脚地在地边上四下瞅了瞅,然后就一溜烟地钻进玉米地里,那动作敏捷地像是饿狗抢骨头。未生一个人在地头左顾右看,翘首以盼,手心里都捏着一把汗。还好没有掰开包子露了馅,两人一口气跑回到了洼地。

      大东一边大口地喘着气,一边把怀里的三个玉米掏出来,搁在挖好的小坑里,又拔了几把黄草,盖了起来。一会两人就吃上了香喷喷的玉米棒子,吃得嘴上黑黑的一圈。未生捧着半生不熟的玉米,脸上笑开了花,像是在吃开心丸儿,他喜欢和大东一起玩泥巴,更喜欢玩泥巴时,弄到手的“野味”。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有一次,大东翻上墙头,爬到人家院子里的树上去摘柿子,快要大功告成的时候,一不小心,惊扰了另一户人家的狗,狗吠声告了密。

      大东让未生快点跑,自己却被人家拧着耳朵,差点五花大绑地给送回了家。胖婶气得拿着鞋底当着人家的面,就是一顿痛打,打得大东屁股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大东没有哭出声音,他记得这是奶奶第一次动手打他。

      可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吧,学校里也知道了这事,大东的班主任还专门跑到了胖婶家,说是大东这孩子恐怕要转学了,还说胖婶孙子挺聪明的,但就是不好好干,把聪明都用到一些歪门邪道上。

      大东也确实在学校里多次“作案”,比如欺负同班同学,给老师起不雅的绰号,扎破老师的自行车轮胎等等,班级里也常被他搞得鸡飞狗跳墙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胖婶还能说什么呢,即使还想再开口,也要把话咽肚里去。她只好给孙子转了学校,让大东住在了距离学校较近的姥姥家。

      老黄听说了这件事后,不停地给孙子打预防针,说他可千万别跟大东那样,不要白鸭子跟鹅混,要是孙子也干出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事,那不是往自己脸上抹黑么。可未生就是不往耳朵里去,好像是耳朵里塞驴毛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和大东一起去玩泥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来报道,前辈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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