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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黑莲花皇帝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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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林若轩只觉得下颌一紧,两根裹着白手套的修长手指掐住了他的下颌,轻轻往上一抬。
林若轩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雪白冷漠的面孔,那是一张堪称惊艳的俊美脸庞,可惜没有一丝表情,而那双漆黑的眼珠更是仿佛黑沉沉的潭水一般,令人遍体生寒。
林若轩怔然望着那张脸,一时间几乎有些出神,除了惊艳以外,他还有种非常诡异的感觉,按理说,面对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军阀,他应该非常害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面对这张脸,他非但生不出害怕的感觉,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亲近之感。
林若轩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暗暗嘀咕,不会吧,难道自己跟那些花痴的女学生一样,也是以貌取人之辈?
季如雪紧紧盯着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季大帅您真是貌美如花。林若轩自然不可能这么说,只能尴尬地干笑一声,努力露出最诚恳的表情,求道:“季大帅,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叫林若轩,是S大考古系的老师,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传说中的大渊皇陵,他叫陈杰,是我的学生,让他走吧。”
季如雪眯了眯眼睛,他本来打算直接把这两人毙了,可是此时此刻,他捏着对方细瘦的下颌,望着那双温和坦然的眼睛,却有种心口微微发烫的感觉。
仿佛……遗失千百年的宝物,又乖乖回到了自己掌心。
林若轩被他看得浑身直发毛,又拿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小声道:“季大帅,求您放了他吧,他只是个学生,什么都不懂。”
“他是你的学生?”季如雪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看旁边那个被五花大绑的毛头小子,心里莫名一阵极其不爽。
林若轩小心翼翼道:“季大帅?”
季如雪冷冷道:“看来你很担心他?真是师生情深呐。”
林若轩听他语气十分不善,仿佛要下一刻就要把陈杰拉出去五马分尸,忍不住暗暗咒骂这该死的军阀真是貌美心毒,嘴上却柔声求道:“季大帅,我是S大考古专业的老师,我研究了大渊朝皇陵很多年,只要您放了他,我就留下来陪您进墓。”
“留下来陪我?”季如雪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中微微一动,便点了点头,“行,你陪我进墓,我放了他。”
陈杰大叫道:“老师!我不走!”
林若轩急道:“你懂什么?快闭嘴!”
看着两人一副师生情深的模样,季如雪心中极为厌烦,蹙紧了两道眉头:“还不把那小子扔出去。”
“是,大帅!”
“我不走!你放了我老师!”
看着两名士兵把大叫大嚷的陈杰拖出山谷,林若轩终于稍稍放了心,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向前方那个挖开的大洞,那个大洞似乎已经挖穿了墓道,里面一片黑黝黝的,也不知道有多深。
带头挖墓的卫队长擦了一把额上的细汗:“大帅,已经挖开了,我带兄弟们进去看看?”
季如雪淡淡道:“不用,人多眼杂,我和张副帅昨天已经商议过了,我们各带二十个人,一起进去看看,这位……这位林老师和我一起进去。”
张副帅是个四十多岁的彪形大汉,虎背熊腰,块头非常大,满脸都是乱七八糟的短胡茬,他咬着一只雪茄,大笑道:“我就知道,小季你会听我的。”
小季?属下能这么称呼大帅吗?林若轩暗暗嘀咕,忍不住看了季如雪一样。
季如雪脸上不见愠色,还对那位张副帅微微一笑:“张副帅,您是父亲身边的老人,我是您的晚辈,自然要多听您的教诲。”
“哈哈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这话极为僭越,几乎有些羞辱的意味了,季如雪身后的士兵们忍不住面露怒意,而张副帅身后的军官和士兵们却纷纷露出了得意之色。
林若轩又看了季如雪一眼,季如雪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指挥着士兵们戴上防障气的口罩,穿上御寒的羊毛褂,拿上军用手电筒,依次进入了墓道。
墓道甚为宽阔,墙壁和地面都是大块的黑色花岗石,而且十分幽深,手电筒灯光照不到底,显得格外阴森,众人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个岔道口。
张副帅摸了摸下巴:“小季,我走左边,你走右边,如何?”
“如此甚好。”季如雪点了点头,而后抓着林若轩的胳膊,带着数十名士兵拐入了右边岔道口。
林若轩被他拉着越走越快,越走越深,后面的士兵渐渐被甩开了,寂静的墓道里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林若轩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季大帅,您是不是故意把他们甩开了?”
季如雪没有回答,仿佛默认了。
林若轩回想着方才那个张副帅的嚣张态度,还有双方士兵剑拔弩张的微妙气氛,大着胆子胡乱揣测:“难道他们是张副帅的人?你在防着他们?”
季如雪笑了笑:“不是,是我的人。”
“啊?”林若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季如雪往身后看了看,目光幽深冰冷:“我不把自己的人甩开,姓张的怎么下手呢??
林若轩没听清楚,他正要询问,身后的墓道忽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
在千年古墓里听见脚步声,林若轩简直汗毛倒竖,季如雪面露冷笑,拉着林若轩往后退了数十步,缩进一处墓道拐角,然后把手电筒往前方扔去。
“啪!啪!”两声低沉的枪声追逐着手电筒的光芒,坚固的花岗岩墙壁上火星四溅!
是消音手/枪!
林若轩心头猛地一跳,差点失声叫出来,正在此时,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身后的季如雪低下头,温热的嘴唇贴着他的耳廓:“别怕。”
那声音略微低沉,但极为悦耳,林若轩只觉得一颗心跳得更快了,连耳朵都莫名其妙有种发烧的感觉,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如雪也沉默下来,只是呼吸隐隐有些不稳,但也没有放开林若轩,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搂着,静静等待偷袭者的到来。
片刻之后,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现了,那人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神色狠厉,手里握着一柄消音手/枪,正是张副帅!他看着掉在地上的手电筒,还有往前的脚印,脸色十分阴沉,拔腿便往前追去。
说时迟那时快,季如雪猛地从拐角跃出,从身后狠狠勒住了他的脖颈!
“唔,唔……”张福帅疯狂挣扎起来!
张副帅身材极其壮硕,季如雪身材修长矫健,两人死死纠缠在一起,一时间墓道里尘土飞扬,张副帅拼命往后肘击季如雪的腹部,季如雪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死死勒住他的脖子,雪白的脸上一片令人胆寒的狠戾杀气,仿佛要活活拧断对方的颈椎!
张副帅眼睛里渐渐充满了血丝,喉咙里也发出了濒死的“咯咯”声。
林若轩看得心惊胆战,按理说,他是被季如雪胁迫进来的,现在两虎相争,正是他逃走的大好时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脚底下仿佛生了根一般,就是迈不动步。
忽然,林若轩眼角瞥到了什么——张副帅一只手拼命往后腰摸去,颤巍巍地抽出了一柄雪亮的匕首!
那一瞬间,林若轩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是身子却抢先动了,他扑过去捡起地上的消音手/枪,一枪打在了张副帅胳膊上!
“啪!”一声,匕首落地。
几乎与此同时,张副帅的脖子传来“咔嚓”一声轻响,被季如雪生生拧断了。
季如雪像扔垃圾一样把尸体扔到旁边,而后抬眸望向还紧紧握着消音□□林若轩,此时此刻,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军阀,神色居然有些茫然无措,还有些不确定:“你……你在帮我?”
林若轩终于回过神来,赶紧一把扔掉烫手山芋般的手/枪,他这辈子从来没碰过这种凶器,更不用说杀人了,此时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不,不是我杀的!”
季如雪看着他慌慌张张试图抵赖的样子,胸口莫名一片柔软,连语气都忍不住带上了笑意:“当然不是你杀的,我早就想杀他了。”
林若轩深深吸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季如雪用脚尖嫌弃地踢了踢尸体:“我是外室所出,要不是父亲和两个兄长死得突然,这个位置本来轮不到我坐。很多人不服气,包括这个姓张的。不过没人像他这么胆大,居然想借这次进古墓的机会杀了我,然后推脱给墓道里的机关。嘿,可笑,他以为我不知道吗?”
林若轩已经明白过来:“你早就知道了,所以……”
“所以我将计就计,给他这个机会,然后杀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证明,是他犯上作乱,我只是自卫而已,没人能够借题发挥。”
“原来如此。”林若轩低声感叹,同时又隐隐有种古怪感觉,仿佛这种冷酷缜密的行事方法,他曾经见过,甚至非常熟悉。
季如雪观察着他的表情,眯了眯眼睛,又淡淡道:“我父亲和我两位兄长死得蹊跷,外面流言蜚语甚多,对我十分不利。这姓张的死后,他的亲信会从他的宅子里搜出书信证据,证明是他杀了父亲和两位兄长,如今还想杀了我,从而吞并季家家业。”
季如雪并没有把话挑明,但林若轩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这种大家族的倾轧阴私,这种父子兄弟相残的人伦惨剧,他以前只在书里看到过,此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季如雪紧紧盯着林若轩的眼睛,语气却刻意放得十分淡然:“怎么,怕了?你应该听过外面那些传言。”
林若轩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不了解季大帅您的家事,自然也无权置喙。但我略有耳闻,自从您接手季家军后,军纪比过去严明了许多,西南三省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就这点而言,我觉得您的为人并不像外界传言那般不堪。”
季如雪似乎没想到林若轩会这么说,不由得微微一愣,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不知所措的样子。
林若轩犹豫了一下,又轻声道:“您是……外室所出,您小时候的日子,是不是过得不太好?”
林若轩这话实在是非常僭越,完全不符合两人身份,可此时此刻,他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他甚至有种冲动,想抬手摸一摸对方乌黑的头发,柔声告诉他没事儿的,有自己在。
……简直莫名其妙,脑子有病。
林若轩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强行驱散了“摸季大帅脑袋”这种纯粹找死的傻逼冲动,转身往前走去:“走吧,墓穴还在前面。”
季如雪望着那道清瘦挺直的背影,抿了抿唇,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