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燕子》梁初拾

9、自卑

　　燕子奶奶去世时，她一共请了一星期的假。他的父亲在家呆了几个月，就去了外地打工。我和燕子再见面时，她变得更加勤奋。也变得不苟言笑，在学生之间，越来越有威信。小升初时，她考了全县第四名。
　　当时县城最好的中学老师亲自来到燕子家，带着十分的诚意，邀请燕子入学。同时，学费全免，每一年考试考得好还会有丰厚的奖学金。
　　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我不知道其他地区是什么样子的，但我小的时候，农村的家长可不会送孩子上补习班，请私人家教。我从小到大，也只有高三那年，学校组织学生补课。
　　我真诚地为燕子感到高兴，心里还有点羡慕。但随着村子里经常有人拿燕子和我作比较，回家之后外婆还会用“猪都比你聪明”之类的言语形容我，我更加地自卑。
　　现在想来，我当时真的很笨吗？那一年，我的英语成绩排在班上第二名，虽然所有科目的总分加起来和燕子相差较远，但并不属于笨孩子吧。但即使高中有一年我的成绩在班上排名第二，我的外婆也从来没有夸过我。
　　我开始否定自己，并毫无理由的讨厌燕子，放暑假时，我故意不理她。我出去玩的时候，看见其他伙伴和燕子一起玩耍，我会转身回家。我觉得我是嫉妒燕子的。
　　那段时间我足不出户，整天呆在家里看电视，整个暑假，我的视力从1.5下降到1.0以下。
　　眨眼间暑期过了一半，一天，燕子来到我家，告诉我外公，县城最好的中学也就是燕子即将要上的中学会进行招生考试，她想让我尝试一下。
　　外婆从电视机前把我拽出来，让燕子告诉我一些有关于考试的详情。
　　刚开始我很别扭，但逐渐地我们开始一起玩耍。我们谁也没有提起有关于我为什么不理睬燕子。燕子很聪明，她早已知晓原因。
　　过了几天，外公陪我上县城考试。
　　那一天天气很热，我当时穿着外婆从镇上买的几块钱的凉鞋。
　　我们村子距离公交停靠的地方很远，那时路上全是黄土。当我走到有公交的地方的时候，脚背已经被黄土弄得灰扑扑的。
　　大家都知道，老一辈管的孩子与孩子父母管得孩子有很大的差别。总之，当时的我就是一个从乡下进城的土妞。
　　我至今都记得，招生考试那天人特别多。外公与其他家长站在校门外是树荫里，看着我进入校园。
　　所有报考的考生一排排整齐地站在教学楼前面。没有熟悉的人作陪，当时的我非常害怕，过了半天，我才知道需要和那些考生一起在教学楼前面排队。
　　我的斜前方站着一个很白、很高，令我憧憬的男生。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种男生遥不可及。
　　我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因为等得无聊，那个男生向四周张望，当他转向我这边的时候，我的视线刚好与他相对。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嗤”的一声。我已经忘记了我当时的反应，等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我已坐在考场上。
　　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只深深地刻入我的脑海中，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的狼狈与渺小。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情窦初开，却化为了对爱情的不信任。我本身是那种自动隔离危险的人，之后我即使再怎么对一个男生有好感，也从来没有告白过。
　　考试过程中，我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脑海中一直盘旋着那个男生打量和轻蔑的眼神。
　　我知道我考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