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灯现世》果烨

13、好不要脸

　　冬风凛冽，寒冷刺骨。芮城东郊的一片小树林内，韩成负手而立，陆正风站在身后抱拳说道：“二弟，感谢你将我救出来，不知这次上下打点共花了多少银两？日后哥哥定当如数奉还。”
　　“呵呵！你我八拜之交的兄弟情义都没了，还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二弟，你既然愿意救我出来，为何又不愿听我解释呢？”
　　“我问过府中下人，当日之事各个亲眼所见，还需要解释吗？”说着韩成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扔向陆正风。
　　“这是绝交酒，喝完这壶酒你我兄弟情义一刀两断！”
　　“二弟，你……这又是何意？既然如此又何必救我出来？”
　　“救你是因为兄弟情义，但喝完这绝交酒，你我兄弟情义已尽，到时我定会为我娘子和小莲讨回公道。”
　　“二弟啊二弟，我本以为你会明辨是非，却不想你如此糊涂。”
　　“喝！”韩成悲痛欲绝的吼道。
　　“好！好！好！”陆正风连说三声好字，愤然拔掉壶塞，狠狠的喝了几口，然后将酒葫芦扔向韩成。
　　韩成接过酒葫芦，也是猛的灌了几口，之后将酒葫芦重重摔在地上，至此两人算是彻底断了情义。
　　韩成抹了一把眼泪，转过身对着陆正风说道：“绝交酒已喝完，接下来我便要替我韩府讨回公道了。”
　　“好！奉陪到底，不过我陆正风向来光明磊落，既然事情并非我所为，我也没必要让着你，你可要小心了。”
　　“废话真多！”韩成手持长剑，纵身一跃便冲向陆正风。
　　而陆正风曾是江湖公认的剑术第一人，其身法与剑术乃是当世一绝。
　　正当韩成的剑刺到面前之时，陆正风双脚蹬地，飘然后退，韩成紧随其后。退却五米左右，身后出现一块青石，陆正风再次双脚点石，接力一个空翻，跃到韩成身后。
　　“为何不出剑？”韩成抬剑指着陆正风问道。
　　“我是兄长，先让你三招。”
　　“情已断，义已绝，何须你让！”韩成再次纵身上前。
　　三招之后，陆正风终于拔出长剑，其速度快若闪电，令人乍舌。几番下来，韩成的剑被挑飞多次，但陆正风念及往日情份并未伤及韩成。可越是如此韩成就越愤怒，到最后甚至以命相搏。
　　陆正风处处留情，而韩成则招招凶险。一个不慎，韩成借机一掌击在陆正风胸口。
　　“噗！”一口鲜血喷出，陆正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看到陆正风重伤不起，韩成并未趁人之危，而是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在陆正风面前说道：“这是你当日送给我娘子的玉镯，现在还你，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咳咳！”陆正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哈哈大笑道：“你这是在侮辱我吗？我陆正风送人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东西还给你，收也罢扔也好，那是你的事情，只是莫要拿来脏了我的眼睛就好！”
　　“你……”陆正风气火攻心，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你已受我一掌，就当是了却了此事，从今往后你我形同陌路。”说完韩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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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一战之后，韩成整日借酒浇愁，一连半月如此，韩成虽然终日醉生梦死，却也仔仔细细将整件事情推敲了几遍，发现确有许多蹊跷之处。
　　比如，整件事情表面上看似铁证如山，但实际上众人只是看到了小莲死后的现场，并没有亲眼看见陆正风杀人。
　　又比如，倘若真是陆正风所为，以他的武功，绝不会让连如月出声呼救。
　　寻出端倪之后，韩成再次将当日在场的下人叫了过来。
　　“你们再将当日的情形说与我听。”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讲述当日看到的情形，与之前所述并无差别。
　　“没有别的了吗？”
　　“没有了。”
　　“没有了。”
　　“……”
　　“哎！说来说去还和以前一样，一点用都没有。”韩成有些气馁的说道。
　　“哎少爷，我记得当晚抬小莲尸体的时候，发现已经僵硬了。”
　　“什么，当晚就僵硬了。”
　　“对对对，还很冰呢……”另一个一起抬尸体的下人补充道。
　　“如此重要的信息为何不早告诉我？”韩成赫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吓得面前众人皆是向后退去，刚才说话的两人更是躲在了其他人后面。
　　“少爷，我这也是第一次见死人，我以为本来就是这样呢。”
　　“你这蠢货！哪有人刚死就变僵硬的。”韩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此时韩成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冤枉了陆正风，不过既然小莲不是陆正风所杀，那又会是谁呢？那晚的事……娘子是真的被蒙在鼓里？还是故意为之？
　　“少爷，如此说来我们都冤枉了陆大侠？”身后一个下人问道。
　　“是啊，我真是糊涂！”韩成自责的摇了摇头。
　　“少爷您不要自责了，我们当日也都一致认为是陆大侠所为。”
　　“是啊少爷，这不怪您。”众人纷纷开导韩成。
　　韩成颇为顺心的点点头，对众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吧，记住，此事莫要声张，等我查清真相后再做定夺。”
　　下人走后，韩成又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如月为何一口咬定是陆大哥所为？”韩成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
　　分析良久之后，韩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说道：“不对，我记得有丫鬟说当天夜里如月的亵衣被撕扯过……如今已排除陆大哥的嫌疑，那……”
　　“咣当！”韩成呆若木鸡，手里的酒杯掉在桌子上。
　　“原来她真的什么都知道，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成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要查下去吗？若是真相大白，他该如何面对连如月。但若是不查……难道自己要一辈子与这样的人同眠共枕吗？
　　这一夜酒未停，韩成彻底将自己灌醉，直到第二日下午才渐渐转醒。
　　“娘子，镖局有了生意，我又要出去几日，你照顾好自己。”
　　“相公吃完饭再走吧。”
　　“不了。”韩成扭头出了房间。
　　夜幕降临，万物静谧沉睡，唯有伤心之人还在月光下辗转反侧。
　　“咯吱！”连如月房间的一扇窗户被打开，一道黑影出现。
　　“你怎么来了？不想活了吗？我不是说过让你赶紧离开嘛！”
　　“他这不是走了嘛，那还怕什么？”
　　“……”
　　“他没有发现什么吧？”
　　“应该没有，只是整日喝酒。”连如月面带忧伤之色。
　　“怎么？心疼了？”
　　“我与他也是真心相爱，看着他这个样子自然是心里难受，可是我又不敢出面开导。你知道我每日过得有多煎熬吗？闭眼是小莲临死时的惨状，睁眼是他醉生梦死的样子。”连如月痛心疾首的哭了起来。
　　“……”黑衣人默默站在一旁，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你带我走吧。”连如月突然对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先是一愣，紧接着面露悦色。
　　“好！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行，只要离开这里就好。”
　　“嗯，什么时候走？”
　　“就现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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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要脸！”话音刚至，“咔嚓！”一声巨响，连如月的房门应声而碎，韩成提剑冲了进来。
　　“不好，中计了！”黑衣人迅速拉起遮面布，转身向窗户奔去。
　　“你这贼人，还想逃！”
　　韩成冲黑衣人掷出长剑，“咣当！”剑应声掉地，黑衣人也消失不见了。
　　韩成紧随其后，挑起长剑一看发现上面有些血迹，还有少许布屑。看来刚才一剑正中其身，此时不追，便是失了良机呀。
　　韩成正准备跃窗而出，却被连如月从身后死死的抱住了。
　　“相公，千错万错是我一人的错，你不能杀他！”
　　“无耻□□，你竟为他求情，赶紧给我滚开！”韩成双臂一撑，便将连如月抛在了地上，随后跃出窗外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借着月光，顺着血迹，韩成很快追上了黑衣人。
　　“恶贼，哪里逃？”
　　韩成双脚点地，纵身一跃便飞出五六米，与前面的黑衣人已经近在咫尺。
　　长剑横劈而下，黑衣人顿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一个侧翻向旁边躲去。
　　黑衣人深知自己不是韩成的对手，所以并未敢恋战，而是选择了逃跑。就这样两人你追我逃，足足奔出数十里地。
　　几次险些将那黑衣人擒住，却因对方过于狡猾躲了过去，韩成越想越气，于是加大脚力想要一举将其擒获。
　　“咦！人呢？”
　　在经过一个小山丘的时候韩成突然停下了脚步。明明距自己只有五六米，为何翻过脚下的土丘，黑衣人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呢？
　　此处既无湖泊，又无树林，地势也算平坦，根本无处藏身，为何一个大活人会无端消失？韩成环顾四周，除了远处的一颗大树外别无他物。
　　“莫非躲在了树上？应该不会，这么远的距离，他没有那么快。”说归说，韩成还是来到了那颗大树跟前，两三步便已飞身上树。
　　这棵树虽然挺大，但藏一个人却也有些难度。之后韩成在周围寻了数个时辰，无果之后便回了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