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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花魁 ...

  •   琳琅坊三年一度的花魁选举赛结束了,胜出的是靠着一支红绡舞惊艳四座的段寒衣段姑娘。
      要说这段姑娘,自幼在琳琅坊里长大。不肖说这舞惊艳,单单是这样貌便足以远胜其他姑娘一筹。那锥子似的下巴,那狐狸似的眼睛,活脱脱一个狐狸精成人。偏又傲的狠,虽长于欢场,却不愿拘于此地,铆足了劲儿的赢得花魁,只为三年清白身,待三年内攒够银子,便能赎回自由身。
      外面议论纷纷的花魁姑娘此刻正在房里捧着红木匣子一遍又一遍的数银子。花魁选举赛那天,上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富豪公子,但凡叫的上名的,都来了,赏了不少银子。同坊娘五五开后也得了不少。若是省一省,三年后新鲜不在,赎身后还能余下些许过活。
      待最后数了一遍银子,忍痛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几十两碎银子,快速将匣子盖上,小心谨慎的藏好,唤了贴身丫鬟相思进来。
      “你去买两匹布,做几身衣裳,再买些香粉回来。”说着依依不舍的将那一百两递给相思,“捡些好的买,莫太差了,丢面!”
      没办法,以前不用接客,便不甚在意打扮,现如今挂了牌,该舍还得舍,才不会因小失大。
      相思诧异地接过钱,心中欣喜姑娘终于开窍懂得讨好欢心,喜滋滋的拿着钱出去,刚一转身又听见自家姑娘心痛的话“可要省着些,不能超了啊!”
      相思脚下一顿,呲呲牙,丢下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背影。
      到了晚间,琳琅坊开门迎客。寒衣仍旧穿着一身红色纱裙,层层叠叠的轻纱缥缈又热烈。她坐在镜子前细细描眉,五官美得张扬偏偏又惹人怜惜,皱一下眉头就让人想将所有好东西捧到她面前。
      相思在外面看了一圈,进房时见自家姑娘正苦着一张脸严肃的描眉,不是浓了就是淡了,再不然就是不对称。叹了口气上前在她发脾气前拿过眉黛替她描起眉。
      待描完眉,寒衣期盼的看着相思,问:“如何,可有看到那人?”
      相思摇摇头:“未曾见到。许是哪家走访做生意的少爷,并非本地人呢?”
      寒衣失落的点点头,也是,花魁选举赛上出手如此阔绰,大概是商贾之家。只可惜,再难碰到那么大方的人了。
      收拾妥当,寒衣来到一间上等雅间。里面的客人指名要她舞一曲助兴,价钱开的极高,让她不忍拒绝。
      礼貌的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略尖细的“进”,随后从容而入。
      方一进门,就听见悦耳的琴声,屋内檀香缭绕,气氛暧昧。绕过雕花屏风,见到圆桌旁躺在贵妃软椅上怡然品酒的男子,俊美清贵,执着酒杯的手指都好看的像艺术品。待看清男子容貌时,更是脱口而出一声轻呼。她找了这么久的一万两公子竟然就在她面前,惊喜来的太快,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男子看她一脸惊讶,放下酒杯,白玉骨扇“唰”地一声打开,悠悠的摇着:“怎么,认识?”
      语气懒懒的,配上这略显轻佻的姿势和屋内暧昧的气氛,十足十地纨绔做派。
      寒衣不自觉的被面前人勾了神去,下意识的摇头,反应过来,道:“有过一面之缘,那日花魁选举赛上,公子十分阔绰赏了一万两……”
      隋原了然,笑着点点头,对身旁站着伺候的清秀小厮示意,小厮眼明手快的从胸前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她,不多不少,正是一万两。
      寒衣心知他误会了,不解释也不矫情推拒,道过谢便收下了。
      本来嘛,能记这人也有他出手大方的原因。特地打听他也是因为想从他身上多赚点,如今送上门来的银子不赚是傻子!
      什么?你要说形象,那是什么鬼,重要吗?
      隋原看她大大方方的收了倒是有些意外,眼里闪过一丝欣赏。他本来是带着一些羞辱的意味,没成想人收的理直气壮。倒是有趣。
      自寒衣进来后,屋内琴声便停了,姑娘识趣的离开。隋原打量她半晌,“唰”地一声收起扇子,示意她斟酒。寒衣上前满上,又听他懒洋洋地说:“上次那舞跳的不错,隔得远了也没看仔细。今儿爷包了你,仔细些再跳一遍让爷好生瞧瞧。”
      寒衣称是,后退几步到空地,原先用的那把琴还在,从进来开始就安静的相思了然走到琴后准备,悠悠琴音流出,寒衣盈盈一拜,红绡飞舞。虽相思琴技不如之前那个弹琴的姑娘,但也不错,和着红绡舞却又别有一番滋味。
      隋原躺在贵妃椅上,一边品着美酒一边用白玉骨扇点着膝盖和拍子,好不惬意。
      隋原一直待了两个时辰才离开,走时又赏了好些银子。寒衣一连跳了两个时辰的舞不曾停歇,将所会的舞都跳了一遍,浑身酸软,里衣都打湿了。见到隋原走时赏的银子,顿时浑身清爽,笑盈盈地将人送走,回房就仔细的数了数银子,装到红木匣子里,睡觉都舍不得放手。
      皇宫里,隋原换了身明黄的锦袍,贵气逼人,正在处理桌上堆得高高的奏折,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清秀小厮也换了身藏蓝宫服低着头在一旁研磨。
      他忽然停下笔,不知所以的问了句:“你觉得她怎么样?”
      小竹子研磨的手一顿,没反应过来,但到底是伺候多年的,很快就明白这没有没尾的一句话问的是谁。
      “陛下看上的人,自然是不会错的。”
      “你是越发会说话了,”隋原也不恼,一边慢悠悠地批奏折一边道:“再多看看,若是可以……便收进宫来。”
      这半个月来寒衣心情十分不错,具体表现在花钱都大方了许多。
      自那天一连跳了两个时辰的舞后,隔三差五的一万两公子就会来琳琅坊待上一两个时辰。同样的雅间,腰间插着柄白玉骨扇,懒懒的躺在贵妃椅上,从头到尾只叫她一人伺候。有时候跳舞,有时候说说话,若非从他眼中看不到一丝情欲,她都要以为他看上自己了。
      隋原这边待的悠闲,朝中一干大臣有喜有忧,私下里走动的越发频繁了。毕竟皇上疑似看上了花楼头牌,怎么看都值得商榷。
      相处一些时日后,他们之间关系近了一些。寒衣原本就是个欢脱的性子,自幼在欢场长大,心思玲珑想法开放,充满了市井气又不让人觉得低俗,没有那么多的框架。隋原又特意放下架子,稍稍牵动两句便与她相谈甚欢。到后来两人已然是知己,相约泛舟游湖已是常事。
      某日,按照约定寒衣与隋原在桃花寺相约赏花,正是人间四月,山下芳菲已尽,山上桃花始盛。
      原本是一番再平常不过的出游,两人在后山桃林赏景,相思与小竹子在前院厢房准备午膳。却不曾正碰到一伙寺里的僧人与盗匪勾结,在后山分赃的事。那些僧人满脸戾气一看就不是正经出家人,更何况那些盗匪腰间可是别着刀。看那些人的样子是身上背了人命的,看他们的眼神都跟看死人一样。
      寒衣见过不少三教九流的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拉着隋原就跑。后山幽静,人迹罕至,原本不过是打算寻个清净的两人如今却是后悔莫及,打扰了人家分赃,被追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性命都难保!
      那伙人估计也没想到会被人看见,待见到他们跑了立马就反应过来,拎着刀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可他们对地形不熟,山里桃树茂盛,毫无章法的跑了一通很快就迷了路,偏偏那伙人熟悉地形,虽借着桃林隐蔽身形,可耳边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总让人胆颤心惊。两人一边躲避一边小心翼翼地后退,不留神脚下一崴,被眼疾手快的隋原捂住嘴吞下惊呼,而后两人便一齐顺着坡往下滚。
      快到山下时,被一棵树拦着了。寒衣被隋原护着,隋原的背狠狠的撞在了树上,发出一声闷哼。她不敢乱动,怕牵动他的伤,缓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慢慢站起来。
      她只是脚崴了,在滚落过程中没有什么事,顶多就是磕伤。隋原刚刚哪一撞可不轻,也不知伤没伤到内腑。
      隋原看了看路程,两人所在之地离山脚不远,就负伤情况而言,天黑之前也上不了山很何况还迷了路,倒不如就地找个平坦地方好好歇息等人来找。一番思量,他讲心中所想说出来,寒衣动了动受伤的脚腕,爽快的同意了。
      以为被会被反驳质问的隋原,准备好了的说辞一句也没用上……
      四月的夜晚,气温仍旧寒冷,两人不得不紧紧抱着互相汲取温暖。冷的睡不着就聊天,寒衣脑子冻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讲什么就把自己的经历当故事讲出来听。隋原到还算清醒,一字不落的听她讲完。也许是这冷的好似没有尽头的气温使然,也许是因为身边人毫无保留的诉说使然,他似乎也有了倾诉的欲望,将自己的事也删删减减的讲了出来,讲完后低头一看,身边人早已不知何时睡着了。
      第二天两人是在旁人的呼喊声中醒来的,醒来时双双发着高烧。
      相思和小竹子午膳时没等到人只以为他二人是单独解决了,没想到到了晚膳时分,隋原要回宫了却还不见人,一打听发现两人自到后山后就再没见过这才着急了起来。
      小竹子碍于隋原身份不敢大肆张扬,偏偏这次出宫也没有带暗卫,只能向寺里借了几个僧人寻找,这才直到天亮才找到。
      经此一事,两人间的距离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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