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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赴介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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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语道破,金戈一狠心拔剑转身,指着人威胁道:“你若再苦苦纠缠我便对你不客气。”
屠南星本就自责不已,在这一刻更是心如刀绞,恨不得死在其剑下来得痛快,不等对方动手身躯直接撞上剑尖,锋利的剑刃深入距心脏几寸尺。
金戈花容失色僵木着身躯,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是我亏欠了你,如果这样能让你痛快点,你随便刺!”
“你……疯了!”
鲜血随着剑的拔出喷涌而出,金戈一时间五味杂陈,心里乱纷纷直骂娘,‘马蛋!到底要怎样?这是闹的哪般!痛苦的人是我吧!我难道不能真的恨你吗!事情都发生了你这般极端还有什么意义。’
要说对屠南星无一星半点怨恨是假的,只不过情深多过怨恨罢了,纷纷扰扰终不落忍置之不理,收了剑快速点穴为对方止血。
屠南星看着人手忙脚乱生疏处理伤口,也不作声,将翻滚上喉咙处的血腥不露声色地咽回肚子里,执了金戈的手坚涩道:“君儿!不管去哪里,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是我害得你孤苦无依,我愿用余生力所能及补偿自己的疏忽之罪。”
金戈抬眸看着对方真挚的目光,坚定道:“我可以说不好吗?能不能让我活的清静点?我现在只想无牵无挂活着,你能不能不要骚扰我?除非你真的对我另有所图。”
“……”一口鲜血没控制好从屠南星的嘴角溢了出来,惊得金戈脸色发白,遂气恼道:“你到底想怎样?”
屠南星摇头,“对不起!没忍住!”
“……”金戈不得不妥协道:“我答应你等过些时日心情好转,便去云中寻你可好?”
“……”屠南星并不相信对方说的话,但又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迟疑点头说好。
遂金戈带着随身之物,不容屠南星拒绝背起人,箭步如飞下山赶回客栈。
全天开门的客栈,总有源源不断的客人聚集而来,不管是不是饭口总有人,今日更甚往昔,金戈背着屠南星跨进门,便引起所有人的注目。
一双双带刺的目光让金戈很厌恶,她完全能感觉到其中的不怀好意,却若无其事地招呼店小二背着人上了楼。
把人放上榻,金戈打发了店小二准备饭菜热水,转身对屠南星道:“我去给你找个郎中。”
“不用!”屠南星苍白着脸阻止道:“我可以自己医治。”
“那总得抓点药吧!”
屠南星摇着头道:“我随身配有创伤药,你帮我把伤口缝一下就好。”遂吃力地从怀里取出沾了血液随身携带的针袋。
金戈接过针袋“药呢?”
领会到屠南星要摘腰部的锦囊,金戈快速摘下锦囊,取出两个小瓷瓶问道:“吃那一个?”
“各取一颗。”
金戈依言取了药丸给人,等人喝完药,取出银针穿上桑皮线,准备给人缝合伤口。
伤口不大,却很深,虽然及时采取了止血措施,却还是有血液不断渗出。
第一次在人身上穿针引线,金戈尽有些下不去手。
屠南星温笑着宽慰道:“就如缝衣那般放手缝。”
“我没缝过衣服。”
“不碍事!随便缝吧!就当练手了。”
“很疼的吧?”
“没关系!我打小就用自己的身体做各种实验,比常人耐疼,快动手吧!”
金戈心一横,却因为笨手笨脚直弄的屠南星冷汗涔涔,却又不敢出声,银牙几乎咬碎,不得不分散注意力,却脱口道:“你喜欢慕容恒吧?”
金戈手一抖,一根针几乎没入肉里差点找不到,屠南星不禁痛得闷哼了一声,嘴唇几近咬出血。
“在这种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打乱我的注意力?”
金戈并不想回答,额头鼻尖沁着细汗,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粗糙完成缝合。
屠南星早已面色如纸,冷汗淋漓,却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牵强苦笑说谢谢。
“知道疼就长点记性,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再有下次我才不要再理你了。”
金戈训斥着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伤口,“出门怎么也不带个随从,好歹你也是一教之主,能不能随身携带一个侍从?也好有个照应,我帮你捎个信,让他们接你回云台去。”
屠南星脸色陡然一凝,“不用,我自己回去。”
“也好!回去好好修养,有缘人生何处不相逢,不用再刻意寻找。”
金戈到是舒了一口气,却没体会屠南星的伤情。
为了不影响屠南星休息,金戈当晚在众目睽睽下退房而去。
果然一路上不得消停,五花八门的各路小把戏角色,如苍蝇一般纠缠不休,直叫金戈不甚其烦,搅的人吃不好,睡不安,一路下来整个人憔悴不堪,形容消瘦。
进入晋中介州地界,立秋并没有影响到这里持续的夏日炎炎,也寻不到秋的一丝衰败景象。
被骚扰了一路金戈疲惫至极,真正领教了江湖讯息灵通的可怕,不管走到哪总会有人很快的闻风而至,让人避无可避。
金戈心里也渐渐的清楚自己去慕容山庄,已然是在别人的掌握之中,等待她的结果并不会太好,但她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并不会在乎将面临怎样的险境。
眼瞅着夜幕深沉,金戈抛开所有的纷扰,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思来想去灵光一闪,脚下生风就近飞身进州衙官邸。
夜幕下的府邸灯火阑珊,戒备稀松,趁着夜色金戈逡巡几回,决定借宿东厢房。
按理讲东厢房多为客房,如果没客人一般闲置的时候比较多,所以歇脚更为合适,相信也没有人能想到她会借宿官府。
刚好东厢房没有灯火,金戈窃喜着轻轻一推,门受力而开,进房回身掩好门,灯火也不敢点,摸黑找到床榻,确定无人后,卸下身上所有行头,放松身心舒适地躺上榻,疲惫倦怠的身体着床便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随着一道身影轻轻推开东厢房的门,灯火点燃氤氲处是一张年轻眉清目秀的脸。
当他走到床榻前时,看着凌乱的被褥神情一滞,一双敏锐的双眼不露痕迹地四向逡巡着刚转身,凉瑟瑟的刀刃便从身后架在了颈部,淡淡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不要乱动,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小命。”
闻声,男子表情陡然一转,小声道:“君儿姐!是你吗?”
金戈正盘算着把人打晕好,还是点了穴的好,然后她便可安心继续睡觉,突听对方熟悉的称呼,不禁怔住,扳了人的肩膀细瞧后惊道:“莫非!”
虽然短短半年未见过人,整个人却变化颇大,清秀的脸褪去几分少年青涩的模样,显得五官精致起来,与样貌不符老成的气质,却透着成年人不及的深沉,曾经灵动如洗一般的眼眸,在灯光下闪烁着深远穿透的情绪,让金戈觉得熟悉又陌生的遥不可及。
“君儿姐!果然是你,还能再见到你实在太好了!”莫非表现出一往的热情。
金戈剑没收打量着人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冲我来的吧?我没去寻你,你到送上门来了,不知死活!”
剑轻轻拉动一下,莫非脖子上便有鲜血渗出来。
“君儿姐!对不起!”莫非流露出一脸愧色。
“闭嘴!贼子。既然是你自寻死路,我便先成全了你,再去寻白莫辞了结他……”
金戈话音还未落,莫非道:“白莫辞不是我表哥白骏,我也并未与他狼狈为奸,只是职责所在,本想……收渔翁之利,没想到事情完全超出我的想向,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收渔翁之利?你又是属于那一股势力?为谁效力?”
少年叹息一声,“西州。”
“西州?”金戈对于刚刚崛起的西州只是略有耳闻,没想到尽然也打上了龙啸籍的主意,其野心可见一斑,又怎能不让她心情沉重。
“至始至终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并没有动手伤及飞龙堡任何人,我发誓!但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却无能为力,实在对不起!”
“小小年纪虚伪至极!你想都别想从我这得到龙啸籍。”
“君儿姐!不管是这中原,还是东辽,已无你容身之处,何不投奔我西州,定保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我也愿意照顾你……”
“住口!”金戈横眉冷对喝止,“就算我死无葬身之地,粉身碎骨,也不会让龙啸籍落入任何一方有野心的势力,让千千万万百姓受战火之苦,你为什么要叛国?置自己国家民生于不顾。”
“我没有叛国,我母亲虽是中原人,但我生父却是西州皇室贵族,便也谈不上判国。”
结果出乎意料之外,让金戈无言以对,手中的剑迟疑几许,只是把人的脖颈拉开一道血口子,有鲜血潺潺流出,顺着高叠的衣领浸染了衣衫。
莫非却表现出异常的冷静,“君儿姐,你恨我,怨我,屠我,我都无话可说,我看你气色不佳,想来一路劳神耗力不得休,先在此好生歇息几日再做打算吧!这里比客栈要安全的多。”
终是心慈手软下不了手,金戈收了剑拒绝,“假慈悲!你最好不要打龙啸籍的主意,不然小心你狗命不保。”
莫非无奈喟叹,“我自然是不会奢求从你手中获的龙啸籍。”
“有自知之明最好!”
“难道你真的要去慕容山庄?”
“不管你的事。”
“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一个圈套,你为什么还要去自投罗网。”
“圈套又怎样?即便是地狱我也要去闯上一闯。”
“你很在乎慕容恒?是单纯的因为他出手相救过你吗?”
“与你何干?”
“我只是担心你!”
“少恶心人。”
金戈白了人一眼,不于理会,扬长而去。
出门后金戈并没有离开府衙,而是潜入府衙一小妾房中,给人点了睡穴。
讲究的雕花床很宽敞,睡俩人绰绰有余,所以金戈并没忍心把女人丢地上,只是将人推到墙根下,与之同床共枕而眠。
有钱人家的床榻极其的舒适,屋子里萦绕着燃香的幽香,沁人心脾,远比客栈房间让人感觉惬意美好。
只是想到莫非,金戈便睡意缺缺,想到白莫辞不知所踪,想到母亲不让报仇的遗言,心情沉重又纷扰到深夜才恍惚入睡。
直至有小丫鬟叩门,金戈才从睡梦中惊醒,起身恢复了小妾的神智,打开门大摇大摆走出房间,继而飞檐走壁消失在小丫鬟目瞪口呆的视线里。
榻上苏醒过来的女人,只觉昏昏沉沉睡意混沌,看到神色凌乱走进来的小丫鬟,斥道:“不懂规矩。”
小丫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刚走上街头,金戈便被一男子截住去路,还没等她发作,那男子小声道:“金戈姑娘!千秋阁主在飞花楼等候你多时,请跟我走吧!”
“言文清!”金戈念着并不是很熟悉,却记得很清楚的名字有些讶异,“他找我做甚?”
“金戈姑娘不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还是请随我去吧!”
金戈犹豫再三,“我饿了,去了有饭吃吗?”
突兀的话让男子笑出声,“自然,去了随姑娘点什么都可以,我们阁主可是不差钱的。”
“好吧!带路!”
七拐八绕费了不少的功夫,金戈才被带进一家很讲究的青楼,一进门胭脂水粉的香气扑面而至,因为还未到经营时间,所以楼内空荡荡的不见任何的花红柳绿,莺莺燕燕。
男子显然非常熟络环境,轻车熟路地把人带上楼,推开一间房门让了金戈进去。
绕过一面落地刺绣屏风,临窗精致的矮桌前,端坐一穿银色深衣的男人,一身的书卷气息中透着一丝江湖的意气风发,仪表堂堂气度不凡,让人不由得心生几分敬畏,抬目看到来人时,深邃的眼眸流露出几分疏离的忧郁。
“言阁主!你找我做甚?”
金戈直言走近矮桌。
“先坐下。”言文清并没有起身,只是以一个长辈的口气道。
金戈飘着桌子上的茶盏道:“一大早上的,你不会只是请我来喝茶的吧!”
言文清笑了笑,还没开口,又听金戈道:“我饿了,能请我吃饭吗?”
言文清嗤笑一声,“自然没问题!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吩咐下去给你准备点饭菜。”
“来一份放羊肉的猫耳朵砂锅,一斤酱牛肉,一例时令蔬菜就可以了,记得准备一壶醋。”
言文清笑着点头,吩咐了人去准备饭菜,回头又道:
“你这样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就不怕遭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