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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惜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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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道争夺江湖令与龙啸籍有万般的风险,却依旧挡不住人心的贪嗔。
当云家人现身江湖的消息一出,不管哪门哪派且不自量力地抱着侥幸的心里,拼死一搏也要争上一争。
“大家不要怕,云家人如真有那么厉害,当年就不会被九大门派清剿,也并不是每一个云家人都如云南鹤那般的厉害,一起上!”
一干人等在天山门剑派的煽动下,摩拳擦掌一涌而上。
萧楚不急不慢,拔了剑正要迎身而上时,肖达已飞身上屋顶,切切的解释道:“手下来晚了。”
“不在房间里看护小姐,你出来做什么?”
“谁用他看护了,这些人是谁呀!大半夜的扰人清梦,真没礼貌。”
金戈挑站在突出的檐角之上,裙裳翻飞,若扬逸飘,慵懒而目空一切地扫着一帮气势汹汹的不速之客。
俩人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一触即发的场面,但实际局面已势在箭上不得不发,一干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结果六五十号人没撑过一盏茶的功夫,便狼狈不堪,手无还手之力。
金戈娇笑几声,嘲讽道:“不堪一击,还出来丢人现眼,歪瓜扭枣,有辱观瞻,还不滚蛋!是想屁股开花吗?”
一干人等一时间作鸟兽散而去,空气又瞬间恢复了寂静。
金戈没有及时现身就是为了得知真相,萧楚再想隐瞒真相显然已不能够,却面对金戈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立在窗前望着茫茫夜色无语沉寂。
“师傅!你不用再隐瞒我什么了好吗?”
“对不起!是我害了云家。”
萧楚再次撕裂自己的伤口,心如刀绞。
“师傅!虽然君儿不清楚十几年前的详细局势,但想来你一定也有自己的苦衷,君儿不怪你……”
萧楚不禁潸然泪下,哽咽道:“对不起!师傅百死难赎对云家的亏欠……”
第一次见师傅泣不成声,金戈顿时也跟着眼泪纷纷起来,从身后抱住萧楚的腰身,脸贴在其背上,“师傅!君儿不怪你,你不要难过……”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悲伤的夜晚,萧楚将当年的变故全盘托出,金戈虽然心情沉重又难过,但以立场而论,并没有觉得萧楚有多大的错,非要说有错,就错在真实的身份。
但谁又能选择出生命运,要怪只能怪命运作弄,怪老令公云中龙没有能掐会算的本领,收养之人好巧不巧是东辽公主之子。
四十多年前东辽内部核心政权还尚未稳定,内斗政权纷争严重,萧家与主政者联姻,使得其它政权犹为忌惮,从而产生了诸多的阴谋。
当年出生不久的萧楚刚好赶上一场宫庭政变,萧家被涉及在其中吉凶难料,公主便将孩子托付于一名贴身护卫逃离东辽。
不曾想身受重伤的护卫途中身亡,孩子所幸被途经而过的云中龙收养,成为云家五公子倍受宠爱。
谁又能想到二十余年后,真实的身份会在一次两军交战失利被俘中偶然揭晓,并且还被东辽大张旗鼓抖落出来,别有用心的大做文章,离间了云家与朝庭。
将风头正盛的云家推上风口浪尖,莫名背上了叛国通敌的罪名,被朝庭治罪,受千夫所指,集江湖声讨,从此盛极一时的云家走向没落。
“这么说江湖令与龙啸籍不是谣言。”
金戈问道。
“不是。”
“难道在我母亲手上?”
“嗯!现在我们已经被江湖各路盯上,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我们要尽快的离开中原。”
“师傅!那霁雨跟白公子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已经去会过郑候爷了,他答应我会放人的。”
“真的吗?”
“师傅什么时候骗过你,天马上就亮了,抓紧时间睡一会,等天亮我们好上路,城里城外我都安排了待命的侍卫,我会吩咐他们接应霁雨的。”
“我们为什么要怕那些居心不良的人?”
萧楚无奈摇头,“有道是双拳难得四手,猛虎架不过群狼,无论你武功盖世,还是天下无敌,终是血肉之躯,总有力竭不从心之时,又有多少把握能在成千上万高手攻击下全身而退。”
“那当年我母亲是怎么做到屠了九大门派全身而退的?”
“有道是歼敌一千自损八百,当年你母亲即使用了龙啸籍,也是九死一生才退出中原,并未在高手如云的中原讨到什么便宜。”
萧楚的话让金戈一时哑口无言,许久才嗫嚅道:“可……君儿想见白骏一面,师傅!求你让我见见他吧!不然我心里放不下。”
苦苦的央求让萧楚不忍拒绝,只能妥协点头。
卧在床榻上的萧楚保持着养神的浅睡状态,金戈在短时日内便暴露了身份,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他也没想到人会去参加武林榜赛,无意中又卷入江湖纷争。
一阵脚步声后,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萧楚张开眼一面起身,一面沉声道:“进来!”
肖达应门而入,“萧相!人带到了。”
“请进来。”
随之一年轻男子被带进房间,虽然有些衣衫不整,蓬头垢面,但依旧难掩其秀颀的身姿,冶艳的容颜,儒雅的气质透着几分冷绝。
“你就是白莫辞?”萧楚背手淡淡问道。
“是!敢问阁下是尊姓大名,怎么称呼?”
“萧楚之。”
“是您救了我?”
“我不过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
“是!金戈你认识吧?”
“哦……到底还是她,君儿她人呢?”
听人叫得亲切,萧楚莫名有些不适,“你与君儿很熟吗?”
“君儿人很好,我……可以见见她吗?”
萧楚略作犹豫,吩咐肖达道:“把君儿请过来。”
“是!”
萧楚自然是对白莫辞做过了解的,调查的结果背景并不复杂,却莫名有些排斥,虽然人方方面面确实无可挑剔,但似乎有些太过完美无缺,总让人感觉不那么真实。
“多谢萧前辈出手相救,莫辞感激不尽。”
“不客气。”
萧楚冷漠,傲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让白莫辞很难把话题继续下去,空气变得有些怪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着金戈欢脱的身影闯入房间,驱散了气氛的尴尬。
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一副憔悴的样子,金戈心疼不已,想给对方一个安慰的拥抱,却又顾及萧楚在场,千言万语只能化作嘘寒问暖的关切。
介于有人在场,白莫辞也有所顾及地礼数周到,不敢任何一点有失斯文的举动。
“师傅!怎么不见霁雨?”
金戈终于想到了霁雨。
“已经有人去接应了。”
“师傅!我能与白骏单独聊一会吗?”
金戈满眼的渴求道。
萧楚一副女大不由娘了的无奈表情尽显,无声叹息道:“有什么话抓紧时间说,我们该启程了。”
“我知道了。”
金戈应着把师傅送出门,迫不及待地返回,一头拱进白莫辞的怀里,没羞没臊道:“总算可以抱抱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呀?”
“嗯!”
白莫辞含蓄地应了一声,僵硬着身躯展开双臂把人深拥,下巴在对方的脑袋上蹭了蹭,“君儿!你要走?”
“嗯!”
“回云中吗?”
“嗯!”
“为什么这么突然?”
“一言两语也说不清。”
“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当然可以,你来云中找我可好?”
“如果你没法留下来,我当然只能去云中找你。”
“一言为定!我等你!”金戈扬起脸,伸出小手指示意拉钩。
白莫辞笑了笑,勾了对方的小手指,“一言为定。”想在对方的额头上落一个吻,却被后者抢先一步亲上嘴。
她的吻狂野,热情,奔放,如塞外的风恣意妄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却也生疏,牙齿被磕的生疼,他不得不纠正成江南烟雨,绵绵缠缠,万物滋生……
“萧相!那小子不会占君儿姑娘的便宜吧!”
肖达忧心道。
“……”萧楚略作犹豫,“霁雨到了吗?”
“我去看看。”
肖达刚出门,就见霁雨与俩名侍卫上楼来,忙道:“就等你了。”
霁雨疾步上前问道:“我家少主呢?”
“与白公子在客房里呢!你去打声招呼。”
肖达指使道。
霁雨点着头在肖达的示意下敲了金戈的房门。
听到敲门声,黏黏乎乎的俩人才慌乱地剥离,听到是霁雨金戈赶紧把门打开,给了对方一个热情的拥抱,继而关切的问道:“霁雨!你没事吧?”
“没事!少主!你……”
霁雨的目光落在了白莫辞身上,“白公子还好吧!”
“还好!因为我的事连累霁雨姑娘受苦,白某实在过意不去。”
“时候不早了,君儿我们该启程了。”萧楚说话间人已经踏进门。
“萧师叔!”霁雨恭敬地躬身行礼。
“霁雨!辛苦你了。”
“没有!是霁雨技不如人,有劳萧师叔费心了。”
“赶紧去隔壁房间帮你家少主收拾一下,咱们启程回云中了。”
“现在吗?”
“对!现在,马上。”
“是!”霁雨也不作多问转身而去。
在客栈外等候多时的莫非,还没与金戈说上几句话,便要匆忙挥手道别,恋恋不舍地目送着车马消失在路的尽头,茫然惆怅。
城外已经有二十名护卫待命,负责一路护送。
萧楚不作停留,带着一众人一口气马不停蹄午后赶至圣天境时,群峰似涛,层峦叠嶂,云雾缭绕的山水间,不闻鸟叫,亦不见任何生灵出没,越来越浓重的迷雾中奇香扑鼻。
萧楚惊觉道:“不好!空气有毒。”
但为时已晚,前行的几名护卫一头栽下马,继而狂笑不止,癫狂乱语,挥刀乱舞起来。
“癫狂散,无间魔教。”掩了口鼻的萧楚四向巡视一遭,冷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一阵如来自地狱一般的诡异狂笑,从四面八方响起,带着厚重的回音刺耳万分,不禁让人脑仁发胀。
随之一顶红轿伴随着丧葬唢呐声,冲破烟雾招摇显现,一抹红鬼魅一般冲出轿门立于轿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