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而动》郁晏

5、第五章

　　天气逐渐转凉，由青转黄的树叶大面积的飘落，怕冷的同学已经穿上长袖，10月下旬，运动会如约而至。

　　运动会往往是与毕业班无缘的，北楼的高三和南楼的初三，相顾泪流满面。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每年的运动会开完的那天下午，会全体放半天假，又恰巧碰到周日，就一共放一天半，这大约也是给他们唯一的安慰了。

　　桑晚早就决定了放假去商场买些衣服，即使在网购如此发达的情况下，她依旧不爱用手机购物。二号线地铁把她带到了圣元商场，里面货物齐全，什么都有。

　　桑晚挑了几件天气转凉后需要穿的衣服和鞋子。
　　她眼光向来不错，挑的也是称她肤色，不会出错的款式。

　　基本上逛完自己需要的东西了，桑晚掂着东西，打算再看看按摩椅，最近伏桌时间久了，脖子有点疼。
　　进入按摩椅店里，看到屋里姿态挺拔，婷婷袅袅的身影，她突然浑身一僵，下意识想走出店，看见女人已经望过来，又生生地停下步子。
　　扭身道：“您好，妈妈，好久不见。”不过拎着购物袋手指不自然的握紧和发白诉说着她的不知所措和僵硬。

　　女人眼中由惊愕转向鄙夷，语气里充满了嫌恶，不顾她的问好，声音刺耳：“桑晚，我和你爸早就离婚了，你已经判给你爸爸了，我不再是你妈妈了，不要再跟着我，调查我的行踪了！好吗！”
　　又眼底发红，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我已经有自己的新生活了，而你！就像条狗一样，打也打不走，一直提醒着我之前的婚姻有多糟糕！”

　　“你就像条狗，赶也赶不走！”女人的辱骂就像咒语，盘旋在桑晚头上，让她根本辨不清方向。

　　不知以什么姿态走出的商场，又失魂落魄的走了多久，桑晚早就偏离了回家的方向。

　　附近不知是哪里，人烟稀少，草也荒芜的厉害。
　　“叮~” 一声响，到了该亮路灯的时候了。
　　桑晚看向亮起的路灯，而后脱力的坐在台阶上，把头埋在臂弯里，蜷成一团，桑晚突然感觉到一阵鼻酸，像棉花堵住嗓子，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被女人激起的痛苦回忆一张张一片片像编织成藤蔓，绞得她的心脏一阵抽痛，痛到根本喘不过气来。

　　就在她快痛到昏厥的那一刻，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像晒在岸上的鱼碰到了水，她猛地抬起头，是祁溯。
　　被泪朦胧的眼睛映出了少年的模样，他的头发大约汗湿的缘故，头发被撇在一边，露出精致的眉眼，眼神关切，呼吸中带着热气，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
　　整个人沐浴在昏黄的灯光下，由于桑晚泪珠的折射和他所站的特殊角度。就像是整个人浑身闪耀着圣光，专门拯救别人一样。
　　桑晚呼吸一窒，一时竟分不清这是天堂还是人间。

　　不知过了多久，祁溯先缴械投降，他有些尴尬，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桑晚抠着手指，并不回答，又僵持了半晌，祁溯叹口气：“天黑了，女孩子别在这坐着，容易受凉，还不安全。”

　　桑晚仰着头，看着祁溯，却依旧不说话，祁溯拿她没法，从左边口袋里拿出一支棒棒糖，像诱哄小孩似的：“来，桑晚小朋友，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祁溯就是想逗逗她，看她这样，像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孩，一般根据电视八点档的剧情，一旦被父母抛弃，转而就会被坏叔叔拿个零食诱惑走。
　　却不料她却真有了反应，声音小而短促：“好”仿佛他会后悔一样，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
　　祁溯是真的没想到，但既然她愿意让他送回家，也就无所谓了：“……好，我送你回家。”

　　他今天本来就是出来打球的，司机来接他回家时，他看到路边蜷成一团的小小身影，认出是桑晚，赶紧让司机停了车，下来接上她再走，毕竟这里人烟稀少，一个女孩子遇到什么情况也不能及时呼救。

　　上了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他的揶揄的眼神，直看得他心里烦躁，随即侧目看桑晚，她一上车就盯着那只棒棒糖发愣，那眼神，差点让祁溯以为他没给这姑娘吃饱饭，让她只能看着这棒棒糖解饿。

　　他现在不太敢刺激桑晚，桑晚的反应毕竟有些不太对劲，和在学校里古灵精怪的差别有些大，轻轻的将棒棒糖塞到她手中：“给你。”

　　桑晚轻声道：“给我的吗？”

　　祁溯说：“是的。”
　　桑晚重复了4遍这个问题，祁溯付出了比平时多120%的耐心，一直回复她：“是的。”

　　快到市区了，看她精神逐渐恢复正常，祁溯见缝插针问：“你家住哪儿？”

　　她说了个小区，快到家了，桑晚抿了抿唇，轻声打破沉默：“今天的事，你别朝别人说，行吗？”

　　祁溯这人很识时务，不该问的话一向不问，道：“可以。”
　　桑晚松了口气。

　　她下车后，祁溯随意问了句：“你家有人吗？”她飞快回答：“没有，他们都没回来。”

　　祁溯没多问什么，只说了句：“那你上楼吧，等你家灯亮了，我就走。”

　　桑晚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真诚的说了句：“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祁溯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没事，举手之劳。”

　　告别后，桑晚飞快地上了楼，看着楼下的车逐渐远去，她站在阳台上，伴着初秋的夜风，听着心中越来越大的擂鼓声，久久未回神。
　　脑子里只被一个念头占据：“我喜欢他。”

　　她这一天过得疲累极了，晚上也没心情给自己做饭，但又害怕胃病复发，煮了点现成的虾饺，草草吃了，洗漱完，留了一盏床头灯，就躺在床上，呼吸逐渐平稳。

　　她做了几场很乱的梦。

　　梦里，一个女人正在和一个男人大声吵着，走近一看，正是年轻时的桑晚父母，孟沁晚和桑湛。

　　孟沁晚左手拿着手机，手机里赫然是一个女人的大尺度自拍照，右手指着他，双眸通红，紧紧的盯着桑湛，咬牙问道：“这个女人是谁？”

　　桑湛无所谓的挑挑眉，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喜欢的人啊，你不知道吗？爱情本来就是个伪定义，人的多巴胺分泌激素，最多只有18个月的保质期。我和你已经结婚8年了，这八年里，我从没沾花惹草，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孟沁晚听了他的话，就快要闭过气去，尖声问道：“你当年说要和我在一起时，甜言蜜语，说的一生只我一人，我为了你，和你私奔，甘愿在背后受别人的指指点点，不愿意让你受一点委屈，你之前说的，都是假的？”

　　桑湛竟然很认真的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都过了八年了，当时的真心，现在又能剩下多少？”
　　又看着她颤抖的身影，似是有些心疼，声音温和道：“人的一生这么长，而爱情只能维持那么短暂的时间，没有爱情，婚姻不过只是索然无味的责任而已。”
　　又似是迷惑，似是自豪的说道：“责任嘛，不就是努力赚钱抚养孩子和妻子嘛，我现在勉强也算是事业有成，给你和晚晚钱绝对是不成问题的，如果你接受得了我追求自由，那咱俩就继续过，接受不了，咱俩就离婚。”

　　说完，不顾孟沁晚已经哭到根本坐不起来，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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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真是好久没更了啊，笔芯。
过段时间会开小短篇，就短篇集的那种形式吧！
写东西就为了自己开心被呗，所以有哪些我临时想到的梗和想写的文，都会写写的。